為你上清華你卻報了北大? 第17節
下面有人接腔:“我們不說別人就不知道了嗎?” 這人這句話接的沒什么技術含量,但圍成一團的學生偏偏全都哄笑起來。 上學的時候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寫作業,壓力大,樂子少,有個什么都能笑很久。 張劍山在一片笑聲中再次敲了敲欄桿,點著那個接話學生的名字:“閆臨!是不是不接話你活不了!” 接著他又用手里的扇子遙遠地點了點阿伍:“吳天伍!吃吃吃,你一天到晚除了吃還回干別的不會,上星期體檢你有二百斤沒?” 一個小時之內被打擊了兩次的阿伍哭喪著臉放下手里的沙琪瑪。 他想了想,抬手沒什么氣勢地抗議道:“沒,我只有一百九十九!” 周圍瞬間又是一片笑聲。 但大多都是善意的。 阿伍脾氣好,在班里人緣不差,有調皮的男孩子為他鳴不平,嬉皮笑臉地問張劍山多重,怎么還嘲笑別人。 張劍山一瞪眼,點著手里的扇子:“我哪嘲笑他了,我的意思是讓他別老師講話的時候吃東西。” “哥,你吃不吃?”阿伍因為愛吃從小就胖,所以對別人怎么說他并不是很在意。 路川一轉過去就看到阿伍撐開的包里一袋子的零食甜點。 “不吃。”路川靠著墻瞥了他一眼,抬手在已經吃掉了半盒的巧克力上點了點,“你那牙要是不想要了給我說,我直接給你打掉。” 阿伍一個一米八二百斤的大漢跟小女孩兒似的沒甜的不行,一口大白牙已經壞了四顆了。 “哦。” 阿伍揉揉臉,把自己像垃圾袋一樣的大黑包拉好。 路川無奈地搖了下頭,移開視線。 最前面的張劍山還在講關于學習互助小組的注意事項,他沒在聽了,在想別的事。 昨天晚上于朝回答他關于來電顯示的疑問時他沒睡,只是敏感地意識到于朝好像不怎么想提這件事,所以裝作快睡著的樣子,免得于朝尷尬。 家人,什么家人? 誰是家人?袁倩還是袁立德? 路川疑問頗多,卻一個也找不出答案。 “哥,川哥!”已經跟著隊伍走出去兩步的阿伍回頭喊路川。 路川直起靠在墻上的身子,一面往前走跟上隊伍,一面懶散地應道:“來了。” 浩浩蕩蕩的一隊人從走廊這頭走到那頭,期間還路過了同樣“浩浩蕩蕩”往他們班去的一班人。 估計是挑出來和他們對調的“那部分”。 阿伍一邊啃著手里蘋果一邊伸著脖子往身邊和他們擦肩而過的隊伍里張望。 “你看什么呢?”路川兩手插在褲兜里,腳不抬地往前走,鞋底拖著地。 阿伍回過神:“在看有沒有于朝。” 路川跟著阿伍的目光看過去,視線在里面掃了一下,沒看到和自己身上這件同款的衛衣。 “他不在。”路川視線收回來。 “啊?是嗎?”阿伍撓了撓頭,“那么多人,我還沒看完。” 路川點頭:“嗯,他不在。” 早上老三離開三班前交代阿伍,讓他時刻關注路川和于朝的動態,隨時跟自己聯系。 阿伍這工作完成得很好,即使路川已經說過于朝不在那堆人里面了,他還是兢兢業業地把整個隊列的人從前往后認真辨別了一遍。 收回目光的阿伍扭過來,問路川:“你怎么看的那么快。” 路川看阿伍一眼,輕笑了一聲,沒說話。 從一堆人里一眼看到那個人的身影大概是每個人喜歡上一個人時的本能。 “跟你說你也不懂。”路川把手上的校服外套系在脖子上。 “進去先隨便找個空位坐下,等會兒等魏芳老師過來,在跟你們說怎么組互助小組。” 張劍山大手一揮,一群兔崽子跟放了風一樣拎著書包衣服往一班教室里面躥,想搶在前面挑一個自己喜歡的位置。 “劉可人你叫什么呢!就你會呲著牙笑是不是?”張劍山手在黑板上敲敲,努力維持紀律,“都不許說話!讓你們找個位置坐下,都用嘴找的是不是!” 路川沒跟那群猴子擠,慢慢悠悠地落在了最后面,他左手勾在書包上端提拉的地方把整個書包甩在背后,右手插在褲兜里,站在教室門口,視線在整個教室里掃了下,落在第三排靠窗的人身上。 聽說一班的座位是根據成績選的,看來于朝跟他一樣,喜歡坐在窗邊。 一班教室的所有座位一共是八列,每兩小列挨在一起組成一大列。 于朝坐的是靠窗的第八列,身邊的位子空著。 他正低頭看著桌上攤著的練習冊,右手轉著一支簽字筆,轉幾轉在練習冊上寫一下,轉幾轉在練習冊上寫一下,大概是在做英語或者什么的選擇題。 很認真,周圍所有的笑聲和說話聲仿佛都和他沒有關系。 他前桌的兩個男生貌似認識,互相用拳頭抵肩膀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他的桌子,響動不小。但于朝照樣是沒抬頭,連轉筆做題的節奏都沒被打斷。 甚至因為他表現得一點兒都沒被打擾到,前桌兩個男生扭過來說“對不起”的時候還尷尬了一下。 “哥,你不進去嗎?”阿伍抱著包,跟路川一起擠在門口,門太窄,有些委屈了他壯碩的身子。 “等會兒。”路川眼神沒離開于朝,下巴朝里面隨意點了一下,“你先進去吧。” 阿伍呆愣地撓了撓自己的下巴,“哦”了一聲轉身朝里面走了。 于朝名聲在外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學習好,一個是長得帥。 拋開性格和其他特長不說,光這兩條扔出去,在青春期少女心里已經是王炸了。 路川站得遠,整個教室什么情況基本上一眼掃過去就能看出個大概。 距離張劍山發布“選位置”的號令已經過去幾分鐘了,教室里空著的位置被占去了一大半。 但于朝旁邊的那個還空著。 無論是想提高分數的學生,還是懷春的少女,總之想坐過去的人不少。 但奈何于朝氣場太強,以于朝為中心方圓五米站了好幾撮人,愣是沒一個敢上去的。 路川歪著頭,把背后的書包往上提了提,抬腳準備往于朝的方向走。 剛走了幾步從他后面擠過一個女生。 扎個高馬尾,校服的兩個袖子都被她擼到肘間,路過路川的時候還拿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聲音挺豪氣的,說了句“讓讓,校霸”。 路川和于朝一樣名聲在外,他自認自己挺親和的,所以他也不明白大家為什么見了他喜歡繞著走。 總之冷不丁突然鉆出個“不怕他”的,路川也是被拍的一愣。 就路川愣神的這兩秒間,那女生已經搶了先機,幾步小跑到于朝坐著的地方,站在過道里,跟于朝隔了一個座位,抬手磕了磕于朝的桌面。 于朝:? 路川看于朝那表情估計剛張劍山嘰里呱啦說的一通他一句也沒聽見。 果然,于朝下一句,就驗證了他的猜想。 于朝手上的黑色水筆極其流暢地又轉了一圈,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女生:“有事兒?” “學霸,我想坐你旁邊。”女生爽朗一笑,說話挺直率的,對路川和于朝的稱呼也言簡意賅。 于朝的眼神看著很莫名,非常有一種“你想坐坐唄,這是我旁邊的位置又不是我的位置,問我干什么,跟我有個雞毛關系”的意思。 路川笑了一下,覺得有意思,左右看了一下,就近找了個空桌子,靠坐在桌子上準備看戲。 空桌子旁的那個座位上的男生抬頭,兩只手還展著語文書,貌似在背課文。 他呆愣的眼神透過厚厚的鏡片落在路川身上,好心提醒道:“這兒有人......” 路川的腳一下一下在地上打著拍子,抽了在于朝身上的目光,往這男生這邊兒斜了一眼:“我坐坐。” “好的。”男生答得爽快,閉嘴扭了回去。 路川覺得自己剛笑得挺“和藹”的,也不知道為什么旁邊這個“黑框四眼兒”扭回去后肩就抖得跟篩子一樣。 自認為和于朝的關系有了大踏步前進的路川心情不錯,難得地好心了一下,不想因為自己坐在這兒而給旁邊那男生帶來什么困擾,于是他傾身拍了拍“黑框四眼兒”的肩,聲音刻意溫和了點兒道:“你抖什么,我又吃不了你。” 但路川不知道,他自以為的“如沐春風”的笑看在“四眼兒”眼里就是“惡魔的微笑”,說的話聽在“四眼兒”耳朵里也直接翻譯成了“你再抖試試,你看我會不會吃了你。” 所以...... 路川手離開“四眼兒”的肩后,他的背比剛剛抖得更狠了點兒。 路川點了點眉,輕“嘖”一聲,不再管他了。 除了面對于朝,其他時候他好像耐心都不是很多。 路川沒挪位置,抬眼又往幾步外于朝那邊看去。 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剩下的陸陸續續也都湊上去了。 只這一會兒功夫,于朝旁邊的過道里就已經排了三個女生和一個男生。 幾個人還挺有素質,豎著排成了一隊。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個扎雙馬尾的女孩子,長得白凈,臉圓圓的,她說了半句推了下眼鏡,有點害羞,后半句沒接著說下去。 她身后的女生可能是她朋友,肩膀撞了撞她的肩膀,給了她個“加油”的眼神。 那女生收到鼓勵,鼓了鼓勇氣看著于朝接著道:“我也想坐這里,我上次考了年級第二十三,我有些學習上的問題想請教......” 這女孩兒說話的時候聲音有點兒奶,軟軟的,聽的出來不是刻意在捏著嗓子說話,而是嗓音本來就是這樣。 長相,聲音都是青春期男孩兒喜歡的樣子......路川從靠坐著的桌子站起來,心里突然有那么點兒不舒服。 他視線再次往排著的那條隊上掃了掃,排著隊的幾個人無一例外地都在用有些“期待”的眼神看著于朝,希望于朝能選自己。 路川瞇了瞇眼,手垂在身邊,在褲縫上敲了兩下。 挺招蜂引蝶的啊。 路川走路帶風,斜背著書包幾步跨過去,直戳戳地往“隊伍末尾”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