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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后惡婆婆只想養老 第172節

    如今聽了劉虎的介紹,江婉只覺得眼前發黑,內心一陣后怕。

    不僅江婉,門口圍著的村民們也全都聽得驚心膽顫!

    盡管知道生活不易,但戰爭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還距離十分遙遠,如今看著眼前的人,身殘志堅現身說法,戰場上生與死的較量仿佛就在眼前展開。

    大家對門口的這些傷兵,目光由驚疑一下變得敬畏。

    江婉此時已經明白了他們的來意。

    李延平遠赴邊關之前,江婉曾與他討論過家里防備力量不夠的事情,曾探聽過戰場上退下來的傷殘兵士的去向。

    其實當她得知這些人朝廷都有固定的安置方法后,就已經打消了念頭。

    想不到那孩子立了大功,要求的獎賞就是給自己家送來這十五名傷殘后無法再上戰場的傷兵。

    看著面前這些人或傷了腿腳,或傷了胳膊,人人身上帶傷,但精神卻十分飽滿。

    江婉十分欣喜,大家的到來,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于自家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大家快請進屋,坐下慢慢說!”身上本來就帶傷,又經過長途跋涉,江碗只想著盡快讓他們安頓下來,然后請郎中來看診調理。

    都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年輕小伙子,經歷了生死,身上無一不帶傷痛,越早治療越好,可別延誤了治療時機,給將來留下隱患。

    可江婉的客氣與尊敬,讓劉虎與眾位兄弟內心忐忑不安,齊齊對視一眼后,又重新沖江婉單膝下跪:“不管怎么說,小李將軍和嬸兒就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來這里也是我們大家踴躍報名,主動爭取的,從今往后我們這些無法上戰場的廢人,就是李小將軍的家將,請嬸兒收下我們!”

    “請嬸兒收下我們!”

    整齊劃一的請求,從十五個人的嘴里異口同聲的說出來,場面很震撼,也令人十分動容。

    “好,以后這里就是你們的家!”江婉受氣氛的感染,也不由自主的情緒激動,不過這回她并沒有矯情,而是大大方方的接受了這一次跪拜。

    到底還是要入鄉隨俗。

    痛痛快快地拜過之后,于劉虎和兄弟們來說,代表的就是李家接受了他們的投靠;于李家來說,這是李延平出生入死掙得的榮耀。

    “不過你們也不要妄自菲薄。”

    “雖然你們再無法上戰場殺敵,但憑你們在戰場上曾經灑下的熱血,誰都不能說你們是廢人。”

    江婉對保家衛國的英雄們向來心懷敬意。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生活哪有那么多的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

    “對,對!你們是英雄!”江亭長似乎才剛從傷兵們描述的邊關殘酷畫面中回過神來,這個古稀老人眼角有淚滑落,將臉上歲月留下的溝壑浸染。

    這老頭一下比江婉還積極,連忙將這些傷兵們往院子里讓,幫著安置下來。

    人逢喜事精神爽。

    李連平立功獲嘉獎,是李家的頭等大喜事。

    江婉不僅給報喜的士兵給足了喜錢,還專程拿出家里給作坊發工錢準備的銅錢,整整兩大筐擺在家門口,見者有份。

    一時間,小柳樹村像過年似的,人人喜氣洋洋。

    很快鎮上的蕭郎中又被請進了李家大宅。

    在江婉的強制要求下,劉虎等十五名傷兵,全都接受檢查和重新包扎。

    看著繃帶拆下之后,傷口上縫得別別扭扭的傷痕,江婉不得不感佩這些年輕人的身體素質確實是好。

    不過倉促之間教授給李延平的傷口縫合術,只有理論知識并未得到實踐,能在殘酷的戰場上為傷員們及時止血,保住一條性命已屬萬幸,別的也強求不得。

    可江婉眼中的強差人意,落在蕭郎中的眼里卻仿佛遭受了一場瞳孔地震。

    “江東家,您家里是有什么特殊的傷藥嗎?還是說有誰精通醫術?”從這些傷兵身上的傷痕來看,他們應該很難活下來才是。

    看著蕭郎中這拘謹的樣子,江婉有些哭笑不得。

    說起來,他算是江婉穿到這個世界后,見到的第一個外人。

    她還清楚地記得那次見面,自己并未給他留下什么好印象,叫著她老太太,讓她心平氣和。

    意思就是說她的毛病就是自己愛作。

    結果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這蕭郎中已經成了李家的常客。

    先是李延平在后山被野豬重創、后又有江梅落水受寒;李翠受驚受寒后幾日高燒不退,也是請蕭郎中醫治的,再后來又有李延宗被山賊打傷,回村后換藥包扎也勞煩的蕭郎中。

    如今又來了滿院子的傷兵。可以說李家已經成了蕭郎中的‘大客戶’。

    但享受如此恭敬的對待還是第一次。

    江婉不得不將常獵戶的身份稍稍透露了些出去,讓這傷口縫合術,由著蕭郎中自行腦補。

    沒辦法,出頭的椽子先爛。

    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事情江婉做的不少了,她根本不想再出什么風頭。

    再說這種縫合手術,在戰場上是救命的良方沒錯,但放在蕭郎中的手里用處也并不很大。

    思路她已經交給了李延平,將來會由軍隊推廣至民間也不一定,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只要別署上她的大名就相安無事。

    第300章 十三年前的舊賬

    這些傷兵身上的傷口全都已好得七七八八了,只不過李延平并非專業的郎中,很多人也僅限于保住了一條性命,但胳、膊腿受到的損傷依舊無法逆轉。

    就比如劉虎,他胳膊上的筋被砍斷,當時縫合的只是皮rou,并未將經絡連接起來,哪怕從外形上看完好無損,實則他的左手已經廢掉了,無法再搬抬重物。

    這十五個人的情形大致相仿,今后全都多多少少帶了點兒殘疾。

    不過盡管如此,他們經過長年累月的鍛煉,對武器的諳熟程度、以及團隊的配合,都是普通健壯村民無法比擬的。

    特別是從尸山血海里磨礪出的鐵血氣勢,光看著就令人膽寒。

    更令江婉看重的是軍隊令行禁止的鐵律,造就的鋼鐵般的意志,以及刻在骨子里的忠誠。

    這些人在戰場上,曾是李延平足以信任得托付后背的同袍,如今又被獎賞成為李家的家將,可以說他們的榮辱和未來都與李延平、李家緊緊的聯系在了一起。

    盡管他們初來乍到,但江婉對他們的信任比最早進入李家的田家人更甚。

    說起來,上次采薇能找到小柳樹村來,確實怪不到李延宗的頭上。

    那女人后來的確幾次三番找過李延宗,但他謹記上回跟她回家的教訓,一直沒有搭理,小柳樹村的地址是由田豐不小心說漏了嘴泄露出去的。

    當然他也并不是出于壞心。

    只是他的成長環境、受到的教育,以及眼界,嚴重的限制了他的格局,養成了耿直、難以分辨真偽的性格而已,而且他的年紀也已經錯過了三觀重塑的機會,就算是想改也一時半會兒的改不過來了。

    “嬸兒,家里有什么活兒,您盡管安排我們去做就好了。”劉虎他們才重新包扎過傷口,就立馬主動攬活兒。

    “不用,不用。”江婉只得連連擺手,“家里前院的房間都還空著,你們先自行安排著住下,先將傷養好!”

    “嬸兒沒事,兄弟們身上這點傷算什么!”十五人小隊的另一名副隊長王全彪也笑著道。

    “對啊,對啊,在戰場上哪有不受傷的,別說胳膊腿還長在咱們身上呢,就是在戰場上丟了也不能下火線。”

    “咱們能行,有活就讓咱們上,又不是來吃閑飯的。”

    “……”大家你一句他一句,紛紛請命。

    一個個熱情得讓江婉都有些招架不住,“你們放心,家里多的是用得著你們的地方,不過得先安頓好再說。”

    “劉虎、王全彪,你們倆先將兄弟們安頓好,然后統計一下大家家里的情況。”

    “如果有家人需要安置的,也可以一并帶過來,家眷數目統計好后交給我,咱們再起些房子,爭取讓大家來了之后都能安居樂業。”

    “家眷?”不僅是劉虎和王德彪,大家似乎都被江婉的話驚呆了。

    他們都已經這樣了,今生還能夠與家人團聚?還能安居樂業?

    大虞朝雖然有傷殘士兵的安置政策,但那點兒補償與他們的付出嚴重不成正比。

    他們這些殘廢哪怕得以回到家鄉,也喪失了大半的勞動能力,隨著年紀增長,傷痛折磨只會越來越嚴重,最后淪為家人的拖累。

    最好的歸宿是被將領收為家將,但也意味著遠離父母親人。

    他們來這里,本是經過挑選,又對小李將軍和江婉心存感激,沒想到竟然還會有另外的局面!

    要知道這些沖鋒陷陣的馬前卒,大都窮苦出身,當初不得已的選擇,很大程度也是為家里博一個安居樂業的前程。

    “對,你們的父母親人,有妻兒的趕緊,若是成親單過的兄弟投奔我們也一并歡迎!”江婉臉上盈盈的笑意,就是給他們吃一顆定心丸。

    對江婉、對李家,人力從來不是拖累,而是資源。

    “謝謝嬸兒!”

    “謝謝!”

    預想中的歡呼聲沒有出現,一眾鐵血漢子聲音哽咽著道謝,齊刷刷又要跪下來。

    “快別!往后有話都好好說,咱們家沒這個規矩!”這回江婉說什么都不能收他們的禮了。

    其實這十五個漢子中大半都是單身漢,僅有三個拖家帶口,另外八個家中有需要贍養的父母,另外四人家中兄弟眾多,沒有拖累。

    江婉為了兌現自己的承諾,仍然在村里買了十五塊地基,出錢讓他們一邊養傷,一邊自己請人修建自己的房屋。

    一時間小柳樹村的基建工作進行的如火如荼。

    ……

    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也因一場大捷,沉悶的氣氛又重新熱烈起來。

    大家奔走相告,酒肆茶樓皆在談論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

    “當初真是嚇死人了!傳回來的消息邊關告急,差點兒以為常勝軍又要重蹈十三年前的覆轍。”

    “你這反應也太慢了點吧,這回是大將軍與晟王兩面夾擊,將西夷人一舉趕回老巢,哪里就告急了?”

    “哎呀,老兄,我說你到底關心了戰況沒有?大將軍被困邊關,是晟王奇襲榆林關解的圍!”

    “明明不是……”

    “哎,好了好了,總之是咱們勝利了,西賊這回被打得七零八落的,一時半會兒是恢復不過來嘍,咱們老百姓總算可以過幾天太平日子了。”

    除了雙方各執一詞的,也有和稀泥感嘆勝利來之不易、生怕再打起來的,這些大家都光明正大的訴諸于口,沒有什么忌憚。

    但在京城某些私密的場所,‘十三年前’這幾個字眼卻仿佛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