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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夫人養(yǎng)成手冊 第42節(jié)

    陸綏默然,緊攥的手指出賣了他的緊張。

    “無妨,你不必急于回答?!?/br>
    好不容易醞釀的情緒一下被打斷,姜妧破涕為笑,眨著濕漉漉的淚眼望向他:“我是想說,你要何時娶我?”

    陸綏似乎舒了口氣,眉眼柔順下來:“待戰(zhàn)事平定,可好?”

    姜妧蹙眉:“那我要等到什么時候?”

    他愣了愣,隨即低笑一聲,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用不了多久,你不信我?”

    姜妧想也未想,脫口而出:“信,我信你。”

    她兩眼彎成月牙,兩個小小梨渦淺淺浮出,陸綏唇角微勾,忽而向她湊近,骨節(jié)分明的手撫向她白皙凝脂的臉龐。

    溫?zé)釟庀涿娑鴣頃r,姜妧猛地定住,就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陸綏目光下移,他凝目看向她那微張的唇瓣,喘息瞬時變得粗重。

    燭火搖曳,空氣逐漸升騰,姜妧放在床榻上的手不禁拽住他衣角,低喃著喚了聲“三郎”。

    少女芬香散入口鼻,陸綏喉結(jié)上下滑動,再次向她靠近些許,墨色錦袍與白色中衣交纏在一起。

    他的手指穿過她的頭發(fā),鼻尖輕輕擦過她的鼻尖,氣氛剎那間變得無比旖旎,姜妧忘了如何反應(yīng),顫動著長睫閉上雙眸,就在兩枚唇即將吻合時,房外忽然傳來一道溫柔的女聲。

    “春汐,嵐芝,妧兒有傷在身,你們不守在房里,怎在外頭逗留?顧娘呢?”

    聽到齊氏的聲音,姜妧一下睜開眼睛,微紅的臉頰猛然發(fā)燙,一手將陸綏推開,急急“噓”了一聲,轉(zhuǎn)而忐忑地望向窗外。

    未料到夫人突然到來,春汐和嵐芝皆被嚇了一跳,支支吾吾道:“顧娘去給小娘子煎藥了,方才小娘子要歇息了,奴們怕吵著她,便出來在外頭待會兒?!?/br>
    仆人們掌著燈,齊氏向院里四處掃了一圈,邊走邊道:“這院里怎就你二人守著,其他丫頭呢?”

    眼看她走向姜妧居室,春汐瞪大眼睛,揚(yáng)聲道:“bbzl  夫人,小娘子恐怕已經(jīng)歇下了,要不您明日再來看她吧?”

    與此同時,姜妧一顆心快跳到嗓眼里,推著陸綏焦急道:“我阿娘來了,你快躲起來!”

    陸綏皺眉:“為何要躲?”

    “……”他這般鎮(zhèn)定自若地反問,倒讓姜妧險些以為是自己說錯話了。

    一時間,她也顧不上疼了,艱難抬起左手指向衣櫥:“你快躲到柜子里去,要是被我阿娘知看見你在這,指不定會鬧出什么事來!”

    陸綏凝目看她片刻,目光充滿幽怨,不久,腳步聲越來越近,迎上姜妧哀求的眼神,他嘆了口氣,旋即抬腳走向墻角衣櫥,遲疑少許才鉆進(jìn)去。

    背影滿是不甘不愿。

    不多時,房門被推開,姜妧立即閉上眼裝睡,齊氏進(jìn)來后放緩了步子,走到榻邊見姜妧還歇著便越發(fā)輕手輕腳。

    她掖了掖被褥,一壁淚眼漣漣地嘆息:“我兒受苦了?!?/br>
    緊跟進(jìn)來的春汐和嵐芝第一時間卻是將滿屋脧視一遍,結(jié)果看了半天都沒瞧著陸綏的身影,二人滿腹疑惑,卻不敢多說。

    齊氏在榻邊坐了許久,一直攥著帕子抹眼淚,姜妧裝睡裝得辛苦,躲在衣櫥里的陸綏更是煎熬。

    他身形高大,這狹小的衣櫥本就填了許多衣物,如此一來更覺逼仄,他凝神屏氣,不敢動彈一絲一毫,不一會兒,悶得他額上浸出一層細(xì)汗。

    想他自幼到大還是頭一回躲進(jìn)女子閨房,還是萬分憋屈地藏在衣櫥里,這般行徑實非君子所為,且無比羞恥,他越想心口越沉悶,一張俊臉越發(fā)僵硬。

    齊氏靜坐一刻鐘后,見姜妧睡得很香便未再多等。

    春汐和嵐芝把她送到門口,臨走前,她又仔細(xì)囑咐了些事情,這才扶著婢女的手離開。

    她一走,倆丫頭慌忙跑進(jìn)屋里,還后怕地將房門從里頭鎖住。

    榻上,姜妧悄悄睜開一只眼,正巧二人進(jìn)來,她忙問:“阿娘走了?”

    “夫人剛走?!贝合闹乜诖蟠瓪猓恢氲绞裁?,忽而跑到榻前,扒拉著床幔往里頭瞧,“小娘子,您把大將軍藏哪去了?”

    話音剛落,墻角衣櫥的一扇門從里頭打開,一只黑靴邁出來,接著,陸綏沉著臉弓腰從里頭走出來。

    春汐“噗嗤”笑出聲來,后知后覺垂目捂嘴,可方才那一幕實在太過滑稽,她忍不住雙肩上下起伏,而嵐芝亦是驚住了,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瞧著陸綏那張比鞋底板子還臭的臉,姜妧抿唇忍笑,悄悄給兩丫鬟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皆自覺轉(zhuǎn)身假意忙活起來。

    陸綏撫平袖口,緩緩邁向床榻,瞇著眼看向努力憋笑的姜妧。

    “我有何見不得人的?”

    姜妧登時有些哭笑不得:“三郎向來以禮自持,這話豈非明知故問?”

    陸綏一噎,冷哼道:“今夕不同往日,何況,我與你發(fā)乎于情止乎于禮,未曾行越界之事?!?/br>
    聽到這席話,姜妧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暗自bbzl  腹誹道,方才要不是阿娘過來,您可不就已經(jīng)越界了……

    陸綏自是聽不到她肚里的話,復(fù)又走近了些,略一欠身,沉聲道:“倒是你,讓我偷偷躲藏起來,仿佛我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情夫一般?!?/br>
    姜妧忍不住笑出聲來,待笑夠了,抓住他垂在身側(cè)的手,玉筍般柔軟瑩白的指尖在他手心輕輕撓了兩下。

    “古有漢武帝金屋藏嬌,今有我姜家阿妧閨閣藏驕,我這是向先輩學(xué)習(xí)?!?/br>
    聞言,陸綏抬起另一只手勾住她下巴:“你竟將我比作軟嬌娥?”

    姜妧嘴角一翹,沒敢吭聲。

    嵐芝隨意往這處望了眼,見兩人竟這般親密不禁眉心一跳,當(dāng)即輕咳一聲。

    “大將軍,我們小娘子肩上還有傷,您……當(dāng)心些。”

    陸綏神色一頓,緩緩松開了手,姜妧面含緋色,不自在地別開了臉。

    他道:“天色已晚,我先走了,你好好歇息。”

    “嗯?!苯獖€點(diǎn)點(diǎn)頭,沒敢抬眼去瞧他,她知道,自個兒的臉這會兒定是紅得跟垂絲海棠一般。

    陸綏深深看她一眼,隨即轉(zhuǎn)身離開,卻在走到門口時忽而停下。

    春汐和嵐芝雙雙疑惑地看著他,只見他停頓片刻復(fù)又折回榻前,彎腰在她們小娘子額上吻了一口,如視珍寶般溫柔,而后揚(yáng)長離去。

    作者有話說:

    這都鎖??審核你沒有心!

    第40章 、進(jìn)宮

    歲月冉冉, 光陰飛逝,一轉(zhuǎn)眼已至仲夏。

    因傷口較深,外加本就體弱, 按郎中吩咐,姜妧每日躺在榻上休養(yǎng), 這一躺便是小半月。

    這期間, 齊王曾多次派御醫(yī)前來給她復(fù)診, 而他本尊因不便出面,便差身邊最得力的侍從親自攜禮來到姜府探望。

    不久后, 宮里亦送來一道諭旨,內(nèi)容有二:其一為圣人對她“因舍身救齊王而受傷之壯舉”的慰問褒獎之辭, 其二則是命她身體康復(fù)后入宮面見。

    至此, 姜妧清凈的日子徹底被打破。

    她心里不安, 下意識便想找陸綏商量對策, 可上個月底,圣人派陸綏到冀州視察軍務(wù), 因走得急,他只給她留下一封書信, 兩人連面也沒見著,也不知他何時能歸來。

    如今已是五月中旬, 經(jīng)過這么多天的靜養(yǎng), 姜妧已能下床走動。

    晌午, 姜沛親自來到玉錦院,一番寒暄后說道:“妧兒,今日上早朝時, 圣人又向為父問起你來, 得知你身上的傷已恢復(fù)得差不多了, 便命為父轉(zhuǎn)告你,明日晨時進(jìn)宮面見?!?/br>
    姜妧心知逃不過,便順從地應(yīng)下了。

    翌日清晨,了了用罷早膳后,她乘馬車來到皇宮,進(jìn)了宮門,內(nèi)侍引著她一路來到清思殿。

    仲夏的天已生暑氣,日頭明媚燦爛,映得門窗石柱上的紅漆越發(fā)鮮紅奪目,大殿兩側(cè)古樹參天,殿前盆栽虞美人輕盈艷麗。

    內(nèi)侍躬著腰身,笑瞇瞇道:“娘子且等會兒,容奴進(jìn)去通報一聲?!?/br>
    “有勞公公了?!彼⑿Υ鸬?。

    待內(nèi)侍進(jìn)了殿中,她站在石臺下,雙bbzl  手交疊置于腹前,略抬眸看了眼,只見的四處磚瓦飛檐,排角風(fēng)鐘,一片氣派,恢宏之勢卻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那午夜夢境幕幕襲來,讓她不由的心驚膽戰(zhàn),不禁閉了閉眼,不久,內(nèi)侍去而復(fù)返,笑著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她收斂心神,垂著眼睛跟隨內(nèi)侍進(jìn)入殿內(nèi),越走近,心中便越發(fā)忐忑,待余光映入一抹亮黃時,她莫名地心頭一緊,兩腳竟如千斤重一般,艱難地向前挪動著。

    到了跟前,她規(guī)規(guī)矩矩跪拜道:“臣女姜妧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br>
    清脆悅耳的聲音在殿內(nèi)揚(yáng)開,殿內(nèi)幾位貴人不由的多看她一眼。

    宣武帝目光炯炯,微抬手道:“不必多禮。蘇建德,給姜二娘賜座。”

    “多謝陛下?!?/br>
    姜妧起身,又沖上首頭戴鳳冠一襲華麗宮服的女子行了個萬福禮:“臣女給皇后請安?!?/br>
    “快起來吧。”皇后笑吟吟地打量著她,待她盈盈落座后,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嗯,不愧是出自書香門第,當(dāng)真如長樂所說一樣,端莊大方,溫婉可人,不錯,是個妙人。”

    宣武帝亦看著姜妧,她今日穿了身黛青襦裙,腰間系一根朱砂紅綢帶,纖纖指尖從袖中露出,雪白的玉指玲瓏似水,仿佛輕輕一捏便會揉碎似的。

    他眸色漸深,頷下長須無風(fēng)自動,天子龍威不怒自顯:“朕今日召你入宮是為齊王遇刺一事,有幾句話想當(dāng)面問問你,你盡管如實說來,不必過多拘束?!?/br>
    姜妧盯著光滑地面,微微一笑:“是。”

    她一雙清涼的眼眸好似浸在水里的兩尾黑魚,海棠花瓣般嬌柔的嘴唇輕輕抿成一條線,略顯稚嫩的面目如新月般姣好。

    宣武帝放緩了聲音,笑道:“朕素聞齊王一向與令兄姜恪姜愛卿交好,竟不知這私下里,齊王與你姜二娘也頗有交情。”

    姜妧攥著衣袖,眼眸下垂,只覺面前兩道目光投來,如火一般。

    稍加思索后,她答道:“臣女只知,齊王平素不以處尊居顯而自傲,常與京中年齡相仿的郎君切磋學(xué)習(xí),而阿兄正是因為擅長棋藝而與王爺相識相知。臣女一介女流,并無機(jī)會與齊王攀上交情,那日在西市相遇亦純屬巧合罷了?!?/br>
    這番說辭可謂是巧妙,既擺脫了兄長與齊王有結(jié)黨營私的嫌疑,又撇清她與齊王的關(guān)系。

    宣武帝與皇后相視一笑,隨即端起茶杯來。

    姜妧眼觀鼻鼻觀心,看似鎮(zhèn)定,實則手心里早已膩出一把汗來。

    良久,皇后笑著開口:“無論如何,那日多虧有你和陸將軍在,齊王才能全身而退,陛下您說是吧?”

    此話落地,宣武帝嘴邊笑意稍斂。

    姜妧眉心一跳,皇后此話看似無心,可她這樣一說,如皇上這等多慮的人必會對陸綏和齊王的關(guān)系起疑心。

    畢竟,陸綏并非尋常官員,他是執(zhí)掌西北邊境十萬鐵騎、手握重兵的權(quán)臣,他只能效忠于皇上bbzl  。

    姜妧按下心中不安,不急不緩道:“皇后有所不知,那日那家酒樓初開張,慕名而去的客人眾多,臣女與王爺正是因為這個才結(jié)伴同行,不過顧忌著男女之防,王爺便遣侍從去請了臣女阿兄,結(jié)果我們才到不久就出了事,而陸將軍是在刺客行刺后才到的,后來臣女聽說,那日陸將軍亦是與友人約好要在那里見面,這才有了后頭及時趕到降服刺客的一幕?!?/br>
    面對帝后的試探,她一一對應(yīng),且不卑不亢,見此,宣武帝眸中欣賞之意越發(fā)濃厚。

    就在這時,殿外忽然走進(jìn)來個太監(jiān),畢恭畢敬地來到皇上跟前,捏著嗓子道:“陛下,麗妃到殿門口了,說是也想見識見識齊王的救命恩人?!?/br>
    聞言,宣武帝皺了皺眉,剛要開口,皇后突然說道:“meimei果真愛湊熱鬧,不過,莫說是她了,如今后宮嬪妃們都想見見這見義勇為的姜娘子,陛下不如就讓她過來瞧瞧吧,也免得她白跑一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