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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夫人養(yǎng)成手冊 第15節(jié)

    少女溫?zé)岬臍庀⒁幌乱幌聻⒃谒屗X子里緊繃的弦猛地一下斷開。

    作者有話說:

    改麻了……我真的無語啊,審核大人,您看看我這哪還有違禁的?!!我真醉了

    第15章 、夢境

    陸綏身體的煎熬未持續(xù)太久,老樹上的大蛇已緩緩朝這處探來。

    他繃著神經(jīng)與之凝視,在它襲來時猛地投出手中石塊,不偏不倚砸中它,力道之大,竟讓它生生從樹上掉落下去。

    末了,他側(cè)目瞥了眼緊緊闔眸的姜妧,此時,她發(fā)間芬香清晰可聞,濃密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這副膽怯模樣,與夢里那個殺伐果斷,張口便要株連九族的毒婦相差甚遠(yuǎn)。

    他右手再次摸向腰間,卻不經(jīng)意地觸到她抓在他衣袍上的手指。

    兩手觸碰的剎那,姜妧驀地睜開眼睛,不期然地與他四目相對,在他眼底隱約窺見一抹冷森殺意,再一眨眼又不見了。

    她松開他衣衫,悄聲問:“陸將軍,蛇已經(jīng)不在了嗎?”

    陸綏收斂心神,云淡風(fēng)輕地回道:“嗯,你可以從我身上起來了。”

    “從我身上”幾個字被他咬得格外重,姜妧兩手撐著他胸膛借力,只覺這人渾身好似燒不熟的鐵塊一樣,真是個筋骨強硬之人。

    陸綏胸口被她指骨摁得憋bbzl  了口氣,起身后咬著牙冷笑道:“姜娘子對待救命恩人的方式果真與眾不同。”

    姜妧正彎著腰整理衣衫,聞言抬頭:“大將軍這是何意?”

    她這般動作,本就松散的領(lǐng)口又垮了許多,那片旖旎春色再次現(xiàn)于眼前。

    陸綏一噎,旋即攥緊手指,僵了片刻扭過頭去:“無事,我自言自語。”

    姜妧理好裙擺站直身子,挪腳時方覺雙腿一陣刺痛,不必想也知道,方才從那高坡摔下來,她身上定已掛了許多彩。

    她又朝陸綏看去,只見他不整的衣衫上粘著許多碎葉亂草,原本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fā)也變得有些凌亂。

    “大將軍,您身上受傷了嗎?”

    陸綏慢條斯理地?fù)崞揭律礼薨櫍佳坶g一如往常那般倨傲:“不勞掛念。”

    說罷他扭頭便走,姜妧忙跟上去,走了兩步膝蓋一軟,險些跌倒在地。

    她仰頭看著他背影,最終還是未開口,他已救她兩次,總不好次次叨擾。

    于是,她從路邊隨手撿個木棍,杵著它一瘸一拐往前走。

    身后之人遲遲未跟上,陸綏腳下一頓,扭頭看去,姜妧已被他落下很遠(yuǎn)。

    再看她瘸著走路的狼狽模樣,陸綏不自覺地彎了彎唇。

    姜妧見他停下,不禁笑問:“大將軍,您是在等我嗎?”

    陸綏背著手,沉聲道:“你再走慢些,我就將此處風(fēng)景賞完了。”

    春日照映在她嫩白的臉頰上,連頭發(fā)絲都泛著柔光,她兩眼彎彎,笑容天真爛漫,如同長不大的孩童。

    陸綏神色稍緩,鬼使神差地說道:“你這般要走到何時,過來,我背你。”

    說完這句話他自己都愣了愣,姜妧一手遮著陽光,雙眸倏地睜大。

    “真的?”

    陸綏面容僵了僵,旋即轉(zhuǎn)過身去:“假的。”

    姜妧:……

    她郁悶地瞪他一眼,倚著木棍歇息片刻,正在這時,一伙人騎著馬奔來,待走近了姜妧認(rèn)出,前頭那個跑得最快的正是她家兄長。

    姜恪飛奔而來,勒住馬韁后急急走到她跟前,一貫的風(fēng)度皆消失不見。

    “妧兒,你沒事吧?可受傷了?”

    姜妧笑著搖搖頭:“阿兄別擔(dān)心,多虧了陸將軍出手相救,我沒事。”

    騎著大紅馬的謝玉書氣喘吁吁走到陸綏跟前,見他無事稍松了口氣。

    隨即又望向姜妧,半玩笑道:“姜娘子,咱們長晏可是頭一回多管閑事,這次回去后,你可得好好答謝他啊。”

    姜妧展顏一笑:“那是自然。”

    陸綏斜睨謝玉書一眼,淡淡道:“不必。”

    等后頭的人皆趕到時,姜妧清了把嗓子,慷慨陳詞道:“你們不知道,方才陸將軍不費一點勁就解決了一條大蛇,那蛇比樹桿還粗,陸將軍“唰唰”兩下,那蛇連個血都沒見就死了。哎呀,咱們的陸將軍不愧是長安風(fēng)云人物,真是無所不能,蓋世無雙,氣勢磅礴,力能扛鼎……”

    她不遺余力地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一本正經(jīng)拍起馬屁,再看大伙皆投來bbzl  的崇拜眼神,陸綏緊繃的情緒被一點點擊垮。

    姜恪上前兩步,拱手道:“今日真是多謝將軍了,待回去后,我必親自登門道謝。”

    陸綏輕咳一聲,神色淡漠:“姜郎不必多禮,舉手之勞罷了。”

    “非也非也。”姜妧扶著兄長胳膊,笑得格外燦爛,“大將軍豁出性命救我一回,這般恩情實在讓我沒齒難忘,滴水之恩尚且要涌泉相報,何況這救命之恩,您說是吧?”

    陸綏默了半晌,竟被她的一番說辭給噎住。

    而眾人尚在回味那句“豁出性命也要救她”,如此,再看向二人的眼神便有些不一樣了。

    幾人又客套一番便草草分別了,姜妧腿上受傷,只得早早打道回府。

    路上,姜恪忍不住說道:“你與陸綏……這段時日頻有人傳,說你二人走得親近。”

    姜妧坐在馬背上晃著腿,聞言抬眸道:“有那么明顯嗎?”

    姜恪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他沒想到,自家meimei瞧著柔柔弱弱的,這骨子里竟如此飛揚,不死心地又問道:“妧兒,你與他究竟是何情況?”

    姜妧搖著扇子,風(fēng)流倜儻的模樣招來過路娘子的回眸。

    她笑道:“陸將軍俊美無儔,文武雙全,是我心中良配之選。”

    聽到這話,姜恪身子一歪,險些掉下馬背去,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半晌才擠出幾個字:“陸綏可知道?”

    若不知道,那便尚有挽救余地。

    姜妧回頭朝他一笑,明眸皓齒唇紅齒白:“前幾日倒是向他吟詩一首,不過效果嘛似乎不大理想。阿兄,你可有什么高見?”

    聞言,姜恪心尖直顫:“我先來捋清楚,眼下你是想讓我?guī)湍隳孟玛懡棧屗鑫覀兘遗觯俊?/br>
    “不然呢?”

    姜恪臉色沉了沉,嚴(yán)肅道:“此事絕無可能,陸綏那般眼高于天的人,長樂公主他尚且看不上,你又何必自取其辱。”

    “……”姜妧瞪他一眼,幽幽道,“阿兄說事就說事,怎么還把我拉出來踩一腳。”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說,陸綏在長安城出了名的難纏,我怕你到時候被他傷了心都沒處哭。”

    姜妧遙望遠(yuǎn)處街肆,傍晚之際,晚霞映滿天,行走在路上的人渺小如螻蟻。

    良久,她輕嘆一聲:“還有不到半年時間就要采選了,阿兄,難道你也和父親一樣,想送我入宮去嗎?”

    姜恪聞言神色一頓,抿著唇不知如何回答,他抬眸看了眼姜妧,這才發(fā)覺往日嬉笑怒罵皆形于色的meimei,原來也有這般憂愁善感的時候。

    他眸中頓覺酸澀,攥著韁繩鄭重其事地說道:“好,既然你已決定,無論如何,阿兄會幫你到底。”

    *

    入夜,本就清凈的將軍府愈顯寂寥。

    居室內(nèi),陸綏躺于榻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從頭到腳莫名燥熱,喝了兩壺茶后仍無所消解。

    直到三更天時他才有了困意,不久后,他又做夢了。

    夢中,朝堂之上,頭戴鳳冠身著bbzl  華麗宮裝的姜妧,牽著幼帝高坐于皇位。

    她是高高在上垂簾聽政的太后,手握殺生之權(quán),與父兄聯(lián)手禍亂朝綱。

    朝野上下人心惶惶,而她朱紅唇瓣開合間,這世上便又多了個亡魂。

    這回死的,是剛升官不久的中書侍郎,名為江慍。

    言傳此人一心只有先皇,多次當(dāng)眾頂撞姜太后,最終落得個人頭落地的下場。

    也有人說,此人之所以被殺是因為暗地里勾結(jié)突厥,又與幾位異性王常有往來,似有謀反之意。

    夢境一轉(zhuǎn),他從西北歸來,入皇宮時卻被擋在朱雀門外。

    如今整個朝廷皆以姜家馬首是瞻,從旁人的只言片語中,他得知姜妧的兄長如今一人之上萬人之下,那幼帝不過是他cao縱大奉江山的傀儡罷了。

    大雨磅礴,他就那樣靜靜地,執(zhí)刀站于朱雀門外,過往路人似乎對他議論紛紛指指點點,他未來得及聽清。

    不久后,一穿著紅衫綠裙的女子遙遙走來,她臉上添了紅妝,如墨般烏黑的發(fā)隨意垂在兩側(cè)。

    她舉著傘,握傘柄的手上系著紅繩,繩下綴有一個銅鈴。

    身后長裙曳地,盈盈行走間,銅鈴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叮鈴鈴——”

    “叮鈴鈴——”

    聲聲入耳,勾人心弦。

    她在他跟前站定,傘下是一張笑顏如花的面容,眼角眉梢風(fēng)情萬種。

    “陸郎。”

    她這般喚他,撐著傘舉在他頭頂,雨水落在她繡滿鳳凰的衣裙上,那刺目的紅好似心尖血,壓抑得他喘不過氣。

    “陸郎為何落淚?”

    她笑著問,纖細(xì)而蒼白的手覆在他臉頰上,眸中露出深情而絕望的目光。

    夢外,陸綏不自覺地用手捂著心口。

    他想問她究竟為何總要出現(xiàn)在他夢里,可轉(zhuǎn)眼間,眼前人突然消失。

    一如往常那般,每逢他要攥住她衣袖時,夢境便會戛然而止。

    夢醒,陸綏睜開眼遲遲未動,心頭始終涌動著一股莫大悲意。

    這夢已做數(shù)次,如今再來一遍已然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