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夫人養成手冊 第2節
姜恪神色微變,不著痕跡地引開話題:“好了,爺娘該等著急了,先回府吧。” 姜妧微愣,兄長眼神躲閃,避而不答,絕對有貓膩。 可惜,不論她再怎么問,姜恪就是守口如瓶,還告誡她莫要再提。 話說一半就不說,姜妧心里難受的跟被貓撓了一樣。 等回到姜府時,她猶自思索著方才的問題。 走到正堂門口時,見她仍舊魂不守舍,姜恪抬手點了點她腦袋。 “好了,別想些有的沒的,快進屋見過爺娘。” 姜妧“哦”了聲,提起裙子邁過門檻,打眼便瞧見上首太師椅處,一美婦被侍兒扶著站起來。 婦人清瘦溫婉,端莊優雅,瞧著有幾分羸弱,那滿頭珠釵倒為她單薄的面容添了幾分顏色。 兩人相視一眼,婦人未語淚先流。 姜妧倏地紅了眼,三兩步走過去,不等站穩便被她摟進懷里。 聞著她身上的胭脂香,姜妧囁嚅道:“阿娘,妧兒回來了。” 這美婦正是她母親姜齊氏,母女久別重逢,齊氏難掩心中酸澀,可當著眾人的面她卻不會失了態,只攥著帕子壓了壓眼角,道:“好好好,我兒平安回來就好,快見過你父親。” 姜妧退離幾步,向姜沛盈盈行禮:“妧兒給阿耶請安。” 姜沛略一點頭,臉上不見多余情緒:“嗯,舒家規矩不錯,將你教得也好。一路舟車勞累,莫要站著了,與你姊妹同坐吧。” “是。” 落座后,齊氏給她指認了房中各女子的身份,好在平日里與兄長的書信交談中,她已熟悉府里的情形,如bbzl 今認起來也沒那么困難。 姜沛納有兩妾,是為李氏與趙氏,李氏進門較早,與嫡妻齊氏年歲差不多,育有一兒一女,兒喚姜卓,已過弱冠,比姜恪小了一歲,女喚姜妤,如今十六歲,比姜妧大了個把月。 妾趙氏年輕貌美,奈何身子骨一向不大利落,原先第一胎出了意外,調養許久好總算誕下一女,名喚姜蔓,今年已有十三歲。 姜妧一一拜見,忽聞一道溫柔女聲:“都說江都風水養人,這話果真不假,瞧二meimei如今出落的,跟那天上的仙女兒似的。” 移目過去,說話之人是個容貌清麗身段細挑的女子,這便是她庶姐姜妤,一雙明澈杏目像極了其生母李氏。 這話姜妧時常聽到,故而當下并無太大反應。 早在揚州時,她便是遠近有名的美人,所謂玉質柔肌芳馥如蘭,勝似人間富貴花。 雖比同齡女子略豐盈了些,可那rou長得恰到其處,雙肩圓潤,腰卻細似楊柳,又因膚如凝脂,渾身便透著瑩潤之感,每每坐臥于純白帷幔下,便好似月下聚雪一般。 她端起茶碗抿了口,不驕不躁道:“阿姐過獎了,江都的風水再好,到底比不過京城人杰地靈,瞧姊妹娘子們容光煥發的模樣便知道了。” 這一來一往,眾人皆從里頭品出些別樣意味來。 不多時,又進來個身形瘦削的黑衣男子,經提醒她便知道,這位就是兄長口中“一句話憋不出仨字”的庶兄姜卓。 他進門時垂著頭,直到落座后姜妧才看清他面貌。 倒是清秀,可眉眼間卻無半點姜沛的影子。 兩人只打了個照面,隨即便聽一家之主說起正事來。 “妧兒,你才回京不久,這兩日認認真真跟著你母親學規矩,免得后日在宮里出差錯。” 姜妧先是一愣:“后日因何入宮?” “后日上元佳節,圣人在宮中大擺宴席,一來以示君臣之禮,二來則是為嘉獎此次凱旋的將士們。” 姜妧遲疑道:“如阿耶所說,兒初回京城不久,對諸多事尚不熟悉,貿然入宮恐怕沖撞了貴人,要不這次就暫且不去了吧。” 聽到這話,姜沛皺了皺眉:“身為姜家嫡女,怎能這般畏手畏腳,日后采選之時,豈不更被嚇破了膽?” “采選”二字入耳,姜妧渾身一寒顫 兄長說得果然沒錯,父親當真要“賣女求榮”了。 作者有話說: 下一本《薄情首輔重生后》求收藏 文案如下: 明姝生得白膩如脂、肌光勝雪,是名動金陵的貴女,她與太尉之子顧懷元定有婚約,卻因種種阻撓久未完婚。 不久,明家父子牽連進一樁驚天大案,昔日親朋好友皆避之不及。 走投無路下,明姝長跪于顧府外,只求能見顧懷元一面,卻不知,此時此刻,青梅竹馬的未婚夫正佳人在懷,春宵苦短。 銀絮飛天,瓊瑤匝地,她嬌小的身軀俯臥在雪地里,顧家來往仆役皆無一人敢扶她bbzl 一把。 心生絕望之際,一白衣公子執傘而來,四目相對,那雙清冽長眸中滿是她讀不懂的深意。 看清來人,明姝羞恥難當,他卻向她遞出手,溫柔得出奇:“阿窈,起來。” 明姝愕然。 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最后救她明家的,竟是那曾被她視為陰溝蜉蝣的大jian佞,當朝首輔陸晏清。 * 一代權臣陸晏清重回到明姝父兄獲罪之時,這一世,他仍是權侵朝野的“jian賊”,而她亦尚未淪落至教坊司。 雪夜下,少女微仰著頭,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滿是恐慌與凄苦,就連呼出的氣都透著死灰般的冰冷。 陸晏清呼吸滯澀,心口如被萬千螞蟻咬噬,良久,他顫抖著手低喃一聲:“阿窈。”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還能再見到她。 萬幸,他的阿窈,還活著。 第2章 、孔雀開屏 一夜好眠,姜妧卻仍未歇過乏來,用罷早膳后,她慵慵然倚在迎枕上,不一會兒又睡著了,這一睡便睡到了晌午。 醒后,她沒骨頭似的躺在明窗前的貴妃榻上,面頰因蒸蒸熱氣而泛了紅,半晌,她睜開眼睛,軟軟地說了聲:“春汐,可知阿兄在忙些什么?” 春汐正打理花凳上的鶴望蘭,聞言忙答道:“聽說今日府里來了位貴客,大郎這會兒正陪客人在青和居下棋子呢。” “貴客?”姜妧來了精神,起身下榻,臨走前捏了幾枚蜜餞在手里,“我去看看。” 青和居在前院花園旁,清幽僻靜,古樸素雅,是喝茶談事的好地方,故而府里來貴人時多邀至此處。 姜妧屏了仆役獨身走進院里,地上積雪尚未消融,腳踩在上頭綿軟異常。 進門前,她特清了清嗓子,沖內柔聲喚道:“阿兄,聽說你這兒有貴客,我特來瞧瞧。” 聽到聲音,室內正執子不定的姜恪愣了愣,旋即無奈地笑笑。 “這鬼丫頭……當真是一刻也閑不住。” 李尉遲捻著白棋笑問一句:“可是你那剛回京城的二meimei?” 姜恪點點頭,旋即起身:“王爺稍坐,我先讓她回去。” “姜郎這就不對了。”李尉遲絲毫未擺王爺架子,親和道,“我已見過你府上其他兄弟姊妹,獨獨沒見過這養在江都的二娘子,你可不許藏著掖著,快請進來讓我瞧瞧。” 姜恪略有遲疑:“那……好吧,我這就叫她進來。” 姜妧在外頭等的有些不耐煩,正打算離開時,兄長忽然走出來。 “你這機靈鬼,可是又打了什么歪主意?” “阿兄冤枉,我就是在房里閑得無聊,這才過來尋你的。” 她耷拉著眉毛,故作委屈模樣,然而姜恪一眼便識破她拙劣的演技。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事先與你說好,屋里那位是七皇子齊王,待會兒言行舉止多加留意些。” 姜妧長這么大還沒見過皇子,一時間莫名有些激動。 她端正身姿,跟著姜恪來到內室,繞過屏風便見一面如冠玉,玉樹臨bbzl 風的貴公子席地而坐,正抬頭笑吟吟地看著她。 不愧是龍子,當真是天人之姿,不過,這人怎么那么眼熟呢? 她發愣時,姜恪已在齊王對面盤腿坐下,朝她喚道:“妧兒,快過來拜見齊王。” 一聲呼喚,姜妧回過神來,盈盈福身,道了句“王爺萬福”。 姜恪笑道:“讓王爺見笑了,家妹剛從揚州回來,久不在身邊疏于管教,又被姨母嬌慣壞了。” 李尉遲渾不在意道:“無妨,我倒覺得,令妹坦率性真,實乃不可多得。” “您可別夸她,這丫頭打小就驕傲,得了您幾句夸獎,只怕是越發無法無天了。” 無論兄長如何調侃,姜妧都未覺得不好意思,倒是那齊王抬頭看來時,她難得的有剎那局促不安之感。 李尉遲見之可親,微揚手喚道:“姜二娘子可會下棋?” 聞言,姜妧上前兩步,取過蒲團跪坐下來,垂眸掃了眼棋盤。 黑白子實力相當,而從落子位置上看,白子略有些后勁不足。 她又掃了眼李尉遲指間的白子,淺笑道:“下棋我不會,不過閑聊我還是極擅長的。” 姜恪適時開口:“妧兒,休要胡鬧。” “也罷,我與你下這么久都未分出勝負來,可知你又在故意讓我。”李尉遲將棋局打亂,一壁收撿棋子,一壁又問,“不知姜小娘子想談什么?” “王爺爽快。”姜妧莞爾一笑,“昨日回京時車馬皆被堵在了城門外,聽聞諸多百姓自發出城,以迎接輔國大將軍還朝,王爺認為,這位大將軍何德何能引來這么大陣勢?” 姜恪扶額,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來準沒好事”的表情。 “此事我也聽說了。陸綏乃我朝國之棟梁,此番與突厥一戰,若非他及時發覺敵方計謀,我朝將士定會因體力不支,外加糧草不足而潰不成軍。” 提起陸綏,李尉遲頗有與榮共焉之感,“自陸綏封將以來,西北防線從未被敵人攻破過,國家安定,百姓安居樂業,得此將臣,天下黎民如何不歡喜。” 姜妧看向兄長,故意長長“哦”了一聲。 “如此說來,這位大將軍倒是個值得尊重的錚錚鐵骨。”話音一轉又問道,“王爺,我聽阿兄說,陸將軍原在朝廷做文官,那他后來又為何做了武將?” “這……” 李尉遲和姜恪相視一眼,神色略顯為難,而姜恪已然皺了眉頭。 “妧兒,女兒家少打聽朝堂之事,你不是一直想去西市看看?先回去梳整梳整,待會兒我帶你出去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