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棲 第1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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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恢復(fù)了克制的本性,更是變本加厲。 她變了,他還是那個模樣。 沈柔再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清晨。 屋內(nèi)安安靜靜的,連呼吸聲都沒有,唯有更漏悠長的滴答聲。 沈柔緩了緩,拉了拉床邊的鈴鐺,喚人進來。 侍女們捧著洗漱的東西魚貫而入,扶著她起身更衣。 沈柔身上早已清洗過,干干凈凈的,只是那滿身的印子,怎么也消不下去。 未經(jīng)人事的宮女們紛紛低頭,不敢去看她,雙手熟練地給她穿著衣裳。 沈柔亦頗覺尷尬,清了清嗓子,仰頭不去看自己,轉(zhuǎn)移話題:“小公主呢?” 一夜沒見,沈沅該鬧了。 大宮女忙回道:“小公主晨起要找姑娘,哭的厲害,被陛下帶走了?!?/br> 姑娘這個稱呼,是衛(wèi)景朝身邊的大太監(jiān)特意安排的。 沈姑娘沒答應(yīng)跟陛下成婚,便是沈家女郎,以免宮女們沒眼色,喊錯稱呼,沖撞了她。 沈柔沒在意這個,微微一怔,“沅兒跟著他走了?” 沅兒不怎么喜歡這個爹,她是知道的,昨兒若不是她要求,她也不會跟衛(wèi)景朝待在一處。 今天怎么會愿意主動跟著衛(wèi)景朝走? 大宮女點頭,“陛下早上與幾位相公議事,便是帶著公主去的?!?/br> 沈柔微微蹙眉,道:“她鬧了嗎?” 大宮女搖頭。 沈柔道:“我去看看?!?/br> 第106章 御書房。 衛(wèi)景朝坐在御案后,正批閱奏折。 身旁支了一張矮桌,一只小凳子,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坐在凳子上,手里握著筆,乖乖巧巧地在紙上亂畫。 衛(wèi)景朝時不時瞥她一眼。 沒想到,這三歲的小姑娘,竟能坐在這兒一個上午,不吭不響不動彈,十分存得住氣。 竟比他幼時更沉穩(wěn)。 衛(wèi)景朝拋下毛筆,看著她小臉,狀似無意地問:“沅兒,昨天你阿娘跟你說了什么悄悄話?” 沈沅軟軟道:“阿娘不讓我告訴你?!?/br> 衛(wèi)景朝哄她:“你告訴我,我不告訴你阿娘,這是我們兩個的小秘密。” 沈沅仰著小臉看他,不高興地噘嘴:“你不許騙阿娘。” 衛(wèi)景朝繼續(xù)哄騙:“我不騙你阿娘?!?/br> 沈沅輕哼:“那你騙我!” 她很聰明。 哪怕很小,也能想明白。 眼前的爹爹,如果不騙她,就要騙阿娘。如果不騙阿娘,那剛才就是騙她。 她控訴地看著衛(wèi)景朝,“你壞!” 衛(wèi)景朝揉了揉眉心,倒是沒想到,一個三歲的小娃娃這么難哄。 他無奈,只能道:“我不問了,你寫你的字?!?/br> 沈沅還沒正經(jīng)學(xué)寫字,只是沈柔教了些運筆和筆畫。 衛(wèi)景朝看著她動作。 只覺那運筆的姿勢,回旋的勾勒,都與沈柔一般無二,假以時日,定能成為書法大家。 只是,總覺得怪怪的。 沈沅的性格不像沈柔那樣溫柔安靜,骨子里更像他殺伐決斷,寫這樣娟秀溫柔的字,不是很合適。 他放下手中毛筆,揉了揉眉心。 按照沈沅這個性格,應(yīng)當(dāng)配個性情方正剛直的老師,指引著她切莫走向彎路。 衛(wèi)景朝想了想,問她:“沅兒想上學(xué)嗎?” 沈沅乖巧點頭:“小孩子都要上學(xué),沅兒是小孩子,也要上學(xué)。” 衛(wèi)景朝微微頷首,數(shù)了數(shù)朝臣們,忽然對一側(cè)太監(jiān)道:“傳裴晉陽入宮?!?/br> 他也沒跟沈沅解釋什么,又拿起毛筆,自己看奏折。 沈沅又乖又靜,坐在凳子上,一點看不出來黑心。 又過一刻鐘,太監(jiān)匆匆忙忙跑進來稟告,“陛下,沈姑娘往這邊來了,還有半刻就到門外。” 衛(wèi)景朝丟下筆,起身拎起沈沅的衣領(lǐng)。 沈沅生無可戀地蹬著腿,任由他把自己提溜出去。 沈柔遠遠看見這一幕,頗為無奈,走近了才道:“你別總欺負沅兒。” 衛(wèi)景朝頓時丟下沈沅,握住她的手臂,手肘撐著她的腰,體貼入微,彎腰問:“腰酸不酸?” 青天白日的,周圍還有那么多人聽著。 沈柔瞪他,小小地擰他一把,羞臊道:“住口?!?/br> 衛(wèi)景朝拉著她進御書房,事無巨細解釋:“今兒早上我來上朝,沅兒鬧著要找你,我怕她把你鬧醒,就把她帶來了?!?/br> 他手輕輕揉著沈柔的腰,低低道:“不是故意丟下你一個人的。” 沈柔白皙的臉微微泛紅,悶悶道:“我知道。” 衛(wèi)景朝低聲呢喃:“那柔兒不生氣吧?!?/br> 沈柔搖頭。 此刻,她又乖又軟,一雙眸子含羞帶怯,倒真的像是四年前了。 衛(wèi)景朝心漲滿,扣住她的手指,緊緊抓著她的手。 被丟在身后的沈沅噔噔噔跑上前,抓住沈柔另一只空著的手,努力刷存在感,“阿娘,沅兒好想你。” 若是換在平常時候,沈柔肯定就已經(jīng)將她抱起來親一親了。 可今天她腰疼的厲害,實在沒有辦法抱她,甚至沒法子低頭親親她。 干脆掐了掐衛(wèi)景朝,示意他去抱。 衛(wèi)景朝無奈,任勞任怨低頭,將沈沅從地上提起來,抱到手臂上,遞到沈柔跟前。 沈柔揉揉女兒的小臉,溫柔地親一口,邊走邊問她:“沅兒跟爹爹做什么了?” 沈沅乖乖答:“寫字?!?/br> 衛(wèi)景朝嫉妒地看著沈沅。 這小姑娘在沈柔跟前的待遇,真是比他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就算是沈柔最愛他的時候,也不過如此。 他又酸又妒,幽幽道:“我還在呢,別親了。” 沈柔無聲無息地笑了,握住沈沅的小手。 另一只手,卻在身后,輕輕握住他的手,小指微屈,在他掌心里勾了勾。 衛(wèi)景朝呼吸一窒。 眼底暴風(fēng)驟雨,如山雨欲來。 沈柔卻及時抽回了手,一臉平淡。 若非眼底掠過的慌張,真像是毫無波瀾。 衛(wèi)景朝無聲笑了,拉過她的手揉捏著掌心的軟rou,根本不顧沈沅在側(cè),啞聲道:“不累???是我不夠努力?” 沈柔耳根頓時通紅,嗔怒地瞥他。 沈沅不懂大人之間的氣氛,甜甜地對母親說,“阿娘,爹爹說要我去上學(xué)?!?/br> 衛(wèi)景朝一邊捏著她手心,一邊漫不經(jīng)心道:“裴晉陽你還記得吧,他君子端方,才學(xué)無雙,用來給沅兒做老師,再合適不過?!?/br> 沈柔想起此人來。 五年前,衛(wèi)景朝曾帶她去見過裴晉陽,據(jù)說是父親救過的人。按照那日所見所聞,的確是知恩圖報,品格方正的君子。 沈柔微微頷首。 衛(wèi)景朝心里又不舒服,不由酸溜溜問:“你就見過他一次,知道他是什么人嗎?你就點頭?” 沈柔從沒想過,他會變成這幅模樣。 他以前也不是沒吃過醋。吃過賀新城的,但那會兒多兇啊,理直氣壯的質(zhì)問,差點把她吃了。 好像她認識賀新城,是天大的錯誤。 哪像現(xiàn)在這樣,酸的像個怨夫,唧唧歪歪的,想吃醋,又不敢。 沈柔稀奇地看著他,半晌驟然笑了聲,抓住他的手輕哄:“是你說他合適,我才點頭?!?/br> 言外之意,是因為信任衛(wèi)景朝的眼光。 衛(wèi)景朝說,她便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