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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裙子先生 第24節

    厘央低頭給他吹了兩下,心疼得不行。

    她現在都想把這個醉漢直接扔在道邊不管了,這種借醉占女生便宜的人渣,一看就不是好人。

    如果今天送他回家的好心人不是蔣樹,而是一個真正的女生,那后果就不堪設想了。

    蔣樹看著她氣鼓鼓的模樣,無聲彎唇,伸手揉了下她的頭發。

    蔣樹一路拎著像軟腳蝦一樣的醉漢,把醉漢扔到了他家門口。

    他們不確定醉漢是不是住這里,敲了敲門,躲到墻角,看到醉漢的老婆開燈走出來,然后罵罵咧咧地把醉漢帶了進去。

    他們對視一眼,無奈笑了笑,抬腳往家的方向走。

    今晚的月亮很圓,清清亮亮的,將地面照的很亮。

    厘央蹦蹦跳跳地踩著蔣樹的影子,蔣樹戴著兜帽,腳步悠閑,任由她圍著他胡鬧。

    兜帽的陰影遮住了蔣樹大半臉龐,厘央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顎線,嘴角松散的抿著,心情應該不錯。

    厘央從兜里翻出兩顆水果糖,一顆草莓一顆青檸,她把手伸過去,讓蔣樹挑。

    蔣樹拿了那顆青檸味的,剝開糖紙,扔進嘴里。

    厘央默默把那個草莓味的水果糖吃了,一路多了幾分甜蜜。

    表白的話雖然沒有說出口,她卻覺得今晚過得極為開心。

    回到家門前,兩人說了聲再見,各自往家里走。

    厘央先走到門口,偷偷回頭去看蔣樹,目光戀戀不舍。

    “對了。”蔣樹推門的動作停住,回頭看她,對上她晶亮的眸子,嘴角抿起一點笑意,“我會想你的。”

    厘央晃了晃神,慢半拍反應過來蔣樹是在回答她那天的問題。

    ——“我離開之后,你會想我嗎?”

    ——“我會想你的。”

    第22章 告別

    厘央是被叫個不停的手機鈴聲吵醒的, 她閉著眼睛,摸索著手機接了起來,是姜守安的電話。

    姜守安在電話的那端聲音比往日要嚴肅,“央央, 我聽說你跟一個異裝癖的男人走的很近?”

    厘央清醒過來, 睜開眼睛, 眸色冷了冷, “孫萬峰告訴您的?”

    姜守安避而不答, 只語重心長說:“央央, 你現在年紀小, 很容易被與眾不同的東西所吸引,但你要分清楚什么人應該靠近, 什么人不應該靠近,我從小就教導你,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厘央打斷他,語氣堅定又認真, “我分得很清楚,他是值得我相交的朋友,您從小也教導過我,看人不應該只看表面,您怎么能跟其他人一樣, 因為一條裙子就否定我的朋友?”

    “爸爸不是那個意思?!苯匕卜跑浀穆曇? “只是據我所知, 那個男人私生活很混亂,對你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厘央從床上坐起來,咬緊下唇,“您沒見過他, 不知道他的為人,怎么能說他私生活混亂,您不能只聽信孫萬峰一個人的片面之言……”

    “我都看到照片了,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總之你聽爸爸的話,以后離他遠一點。”姜守安語氣嚴肅。

    厘央愣了一下,“什么照片?”

    “你還不知道?”姜守安頓了頓,“kiyi雜志上寫得很清楚,你自己去看吧!這件事我沒有告訴你mama,不然她非要擔心你不可,快開學了,你不要再耽擱,趕緊買車票回來,我現在就去給你訂票?!?/br>
    姜守安匆忙掛了電話。

    厘央眉心擰緊,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她隨便套了件外套就跑了出去,她來到附近的雜志亭,跑了三家才買到kiyi這期的雜志。

    她站在路邊,迫不及待地翻開雜志,看到雜志里的內容時,臉瞬間白了個徹底。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巨大的彩色標題——異裝癖少年的多面人生:穿裙子?玩弄女生感情?同性戀?

    厘央心臟好像重重被敲擊一下,直接沉到了谷底,她雙手顫抖著,逼著自己翻下去。

    可是那些密密麻麻的漢字好像變成了另一個星球的文字,厘央明明在看,卻一個字也看不懂,她只能去看雜志的配圖。

    配圖第一張是蔣樹穿裙子的照片,照片很清晰,能看見他的五官,第二張是蔣樹靠在摩托車上,周圍圍著女生的照片,其中包括厘央的背影,最后一張是穿裙子的蔣樹和一個男人抱在一起的照片,照片故意照的模糊而曖昧,就像蔣樹和那個男人有什么不同尋常的關系一樣。

    照片照得很巧妙,只能看清楚蔣樹的臉,卻看不清楚那個男人的臉。

    旁人或許不知道,厘央卻清楚,那個男人分明是昨晚的醉漢!

    應該是醉漢昨夜誤以為蔣樹是女生想要占便宜的時候偷拍的,偷拍者只抓起了那一瞬間,沒有將前因后果拍下來,又用文字加以誘導,很容易讓人產生誤會。

    明明是盛夏,厘央卻覺得全身冰涼。

    她紅著眼睛,魂不守舍地快步往回走,路過十三中的時候,她無意中抬頭,余光看到十三中門口貼著一張大大的紅紙。

    蔣樹的名字躍然寫在上面,最大、也最顯眼,厘央一眼就看到了。

    厘央怔在那里。

    紅紙上寫的都是這屆十三中的優秀畢業生,蔣樹的名字寫在全校第一名的位置上,跟第二名之間拉開了斷層的距離。

    原來他成績這樣好。

    原來他比她想象的還要優秀。

    厘央跑了起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蔣樹。

    十三巷狹窄的過道里擠滿了人,厘央隔得遠遠的就能聽到吵鬧的議論聲和打罵的聲音。

    厘央腳步不自覺慢了下來,她一步步往人群中走,白著一張沒有血色的臉,沉默地擠過人群,看到了被眾人圍在中央的蔣樹和蔣正德。

    蔣正德滿臉怒容,手里拿著一根木棍,毫不手軟地打在蔣樹的身上,怒不可遏地大吼:“我讓你不學好!”

    蔣樹站在他面前,像不知道疼一樣,任由蔣正德一棍又一棍的打在他身上,他咬緊牙關堅持著沒有倒下,就那樣堅定的站在原地,眼角眉梢帶著顯而易見的倔強。

    蔣正德見他如此,下手更加毫不留情,棍棒一次次落下,那樣令人心驚膽顫。

    蔣樹從頭到尾都沒有還手,冷峻的面孔上覆著一層寒霜,他沉默的承受著蔣正德的怒火,緊抿著唇,臉色沉得嚇人。

    周圍的鄰居們竊竊私語,對蔣樹指指點點,沒有一個人問上一句真相究竟如何。

    朱春燕拉著蔣男站在旁邊,指著被打得全身是傷的蔣樹說:“看到沒有?你千萬不能跟他學,不然你爸爸會打死你的!”

    厘央全身泛起劇烈的疼痛,她不顧一切地沖過去,擋在蔣樹的面前,蔣正德來不及收手,一棍子抽在了她的手臂上。

    厘央疼的倒吸一口涼氣,紅著眼睛瞪向蔣正德,蔣正德竟然被她的目光鎮住了,手臂僵硬在半空中。

    蔣樹終于動了。

    他伸手把厘央擋在了身后,一如以前的每一次。

    他身上不知道哪里流了血,襯衫背面已經濕透了,浸濕著冷汗和血水,他的全身都在幾不可察地顫抖。

    厘央手臂火辣辣的痛,她卻顧不得疼,急著向蔣正德解釋:“您誤會了!雜志上都是亂寫的,那個男人喝醉了,小樹是好心幫忙送他回家,當時我也在場……”

    蔣正德剛才情緒激動,沒有注意到周圍已經圍了這么多人,現在發現周圍全是鄰里鄰居,頓覺面上無光,扯著蔣樹往家里走,根本沒有聽厘央的解釋,就算聽清了他也不會信,他只會覺得是厘央在幫蔣樹隱瞞。

    蔣樹沒動,看著厘央柔聲說了一句,“回去?!?/br>
    厘央眼睛紅彤彤的,還沒來得及說話,蔣正德就把蔣樹拽進了院子里,用力關上了大門。

    兩人只來得及匆匆對視一眼,而蔣樹眼里的光早已支離破碎。

    周圍的人訕訕散了,離開的時候有人在笑、有人在同情,還有人在幸災樂禍。

    “蔣叔!”厘央用力拍打著冰冷的鐵門,焦急的呼喊著,卻沒有人回應她。

    她聽到院子里繼續傳來蔣正德的打罵聲。

    她趴在蔣家的鐵門上,聽著棍子一下下打在□□上的聲音,痛到了極點。

    好疼,全身都在密密麻麻的疼。

    那些棍棒好像打在她身上一樣,血rou橫飛,讓她將近窒息。

    厘央全身脫力地滑坐在地,全身冰涼。

    對面房子的窗戶打開,孫萬峰站在窗前張望了兩下,又將窗戶重新關上。

    厘央身體里忽然涌起一股力氣,從地上站起來,大步走進孫奶奶家。

    她沖進孫萬峰房間,直接一盆水潑在了孫萬峰身上,狠狠地看著他。

    孫萬峰摘掉眼鏡,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把眼睛戴回去,妄想粉飾太平,“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厘央咬牙看著他,一字一句道:“第一張照片,小樹穿著我的裙子,照片背景是這里,當天你在場,第二張照片是摩托車比賽的現場,當時你也在,而且你還帶了相機,最后一張照片,是你跟在我們身后偷拍的,你不想承認也沒有關系,只要我去問那天一起去ktv唱歌的人,他們就可以告訴我,我和小樹離開后,你有沒有離開?!?/br>
    她昨晚看到的一閃而過的光影,分明是照相機閃光燈的亮光!

    孫萬峰臉頰繃緊,頭發上不斷地滴著水,忽然扯著嘴角笑了一下,“厘央,你沒有證據?!?/br>
    厘央第一次知道自己會這樣厭惡一個人,她痛恨地看著孫萬峰,用從未有過的音量厲聲質問:“你為什么要捏造事實?那天晚上我也在場,你為什么只拍小樹和那個男人?你明明知道我們是好心送那個醉酒的男人回家,為什么故意把照片拍得模糊不清,刻意誣陷!”

    孫萬峰厚顏無恥地聳了下肩膀,語氣輕松,“因為這樣寫更有話題性,作為媒體人,追求的是熱度和話題,觀眾根本不需要知道真相?!?/br>
    厘央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聲音尖銳,“你這個卑鄙小人!”

    孫萬峰眼中閃過惱怒的神色,氣急敗壞道:“要怪就怪蔣樹自己穿裙子,是他給了我機會!不然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有什么新聞?如果不是你在這里,我根本不會帶著同學回來,被他們知道我奶奶住在這種小地方,還不夠丟人的!”

    “我跟我爸提議讓你過來采風,是為了讓你回來見孫奶奶,她想你!結果你不但不陪孫奶奶,還為了所謂的新聞熱度顛倒黑白!”

    孫萬峰像聽到了什么笑話一樣,“陪她?她什么都不懂,我跟她根本就沒有話說,你那么喜歡孝順她,不如以后嫁給我做她的孫媳婦。”

    厘央厭惡至極,“你真令人惡心,根本不配做一個記者!”

    孫萬峰絲毫不以為意,“筆在我手里,我愛怎么寫就怎么寫!我是媒體人,我才是有話語權的那一個。”

    厘央深惡痛絕地看著他,咬牙道:“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媒體人該追求的是什么。”

    她轉身就走,打開門見孫奶奶手足無措的站在門口,孫奶奶顯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震驚地呆愣在那里。

    厘央張了張嘴,終究一句話也沒說,抬腳走了出去。

    蔣家仍然大門緊關,她進不去,不過里面已經沒有打罵的聲音,想來已經停了下來。

    她剛想松口氣,卻聽到路過的人在竊竊私語,說蔣樹被打暈過去,被朋友送去了醫院。

    厘央的心一瞬間揪了起來。

    她拍蔣家的門,無人回應,她去拍冬迦的門,冬迦不在家里,也沒人回應。

    厘央猜想,應該是冬迦他們得知消息趕過來,把蔣樹送到醫院去了,可她不知道是哪間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