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陰鷙錦衣衛(wèi) 第34節(jié)
“丁寶枝,我就當(dāng)你說這話是在拿我撒氣。” 丁寶枝抬眼瞧他,“什么意思?” 她問得發(fā)自內(nèi)心,是真不確定他究竟什么意思。 薛邵聽這疑問句多少有點忍不住了,舔舔后槽牙,提起腰上的刀,“這樣,我要是納妾,你就用這把刀將我和那女人都殺了。” 丁寶枝看向周圍,好在沒人,“你瘋了?” 所謂斬草除根,薛邵深諳此道,為避免下回再聽她說這類蠢話惹他不快,他直接一句話將這件事送入了死胡同。 “你如果擔(dān)心自己沒那個身手。”薛邵以拇指推出半寸刀鋒,寒光泠泠,眼神輕描淡寫,坦然自若道:“我給你遞刀。若將來有一天我負你,你要殺我,我親手給你遞刀。” 丁寶枝一頓,她不夠瘋,沒法和他就這個話題糾纏下去。 “事情辦完了,我要回府。” 見她安生了,薛邵松松肩胛,“干脆等我一起吧。”他笑了聲,“昨天過后,北鎮(zhèn)撫司比往日清閑一半。你剛不是在翻看桌上的話本嗎?再看幾頁等我忙完了和你一起走。” 丁寶枝看看天色,心說這才剛過晌午,也太早了。 “你這么早就回府?” “我回自己家還分早晚?” “那你忙完了和我去布莊?上次答應(yīng)給你做一條新的抹額,我還沒有合適的料子,本來昨天要去,出事耽擱了,正好今天還早。” “好。”薛邵難得笑得明朗,爽快答應(yīng)下來。 他邁開長腿飛快往回走去,見丁寶枝沒跟上來,又站定等她。 轉(zhuǎn)身曳撒豎褶皺如流云散開,竟驅(qū)散陰翳透出bbzl三分恣意風(fēng)流。 作者有話說: 《論危險分子如何哄老婆》 第35章 在馬車上顛了一路,丁鵬舉跳下車撣撣袍子,朝方阿寧拱拱手連聲道謝,然后站在門口笑容可掬地目送方阿寧趕車離開。 府門開了條縫,二房張氏探出個腦袋,試探道:“老爺,怎么樣了?” 丁鵬舉抬腿上了臺階,“金枝呢?” 張氏大開府門,貼上去道:“屋里呢,哭哭啼啼喊著爹不回來就不喝藥,還跟小孩子似的。”她轉(zhuǎn)而問:“老爺,到底怎么樣了?寶枝答應(yīng)了沒有啊?” 丁鵬舉擺手道:“妥了妥了,明日就見魏光祿。她這次幫了你們房里這么大一個忙,回頭等金枝身體好些了,你帶她登門致謝去!” 張氏才聽前半句便笑逐顏開,連連點頭道:“那是自然了,不用老爺您說,金枝自己躺在床上也念呢。” “真念假念吶?”丁鵬舉背著手進了府門,淡淡道:“我不過問不代表沒看在眼里,金枝和寶枝一直就不對付,這個家我最放心的是玉枝,金枝太張揚,寶枝太沉悶,玉枝剛剛好,懂事又孝順。” 說到這兒,他記起來,“這件事你最該感謝的還得是玉枝,要不是她想出這個主意,你這會兒還在和金枝一塊兒抱頭抹眼淚呢!” 張氏賠笑道:“是是是,玉枝最好,玉枝最懂事最孝順。我看呀也別等了,我現(xiàn)在就叫金枝從床上爬起來,上玉枝那兒道謝去!” 這時候丁金枝在屋里還不知情,她等得如坐針氈,連著拿起三回茶杯,回回都是空的還不長記性。 也不知道爹被提審什么結(jié)果,今天還回不回得來了,要是回不來,那見魏光祿的事是不是也得耽擱?她可耽擱不起了,這都好幾日沒睡過安穩(wěn)覺了。 “金枝金枝!” 張氏顛顛從外頭跑進來,丁金枝趕緊抓起桌上的頭巾往臉上一蒙,躺到床上去裝虛弱。 張氏推開門往她床邊一坐,拍拍她被褥道:“快起來聽我說,你爹帶消息回來了,明日就讓你去見魏光祿!” 丁金枝猛地抓開臉上的巾子,彈坐起來,杏眼圓睜扒住張氏的手。 “真的?” 張氏笑著點頭,拿起那頭巾往邊上一擱,“你呀,也別演了,趕緊起來跟我上玉枝府上。” 丁金枝一愣,“去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你知道明天見了魏光祿該怎么說?你可就這一次機會,弄砸了再沒人幫你。” 是是是,丁金枝趕緊下床穿鞋,心說是該聽聽玉枝的意見,免得就差臨門一腳還踹歪了。 她往日在魏府是百依百順,變著花樣討魏光祿歡心,這妾室她當(dāng)?shù)靡菜闶侨手亮x盡了!就不知道他魏光祿說恨不得把心捧出來給她,是真還是假? 現(xiàn)下她不要他的心,只要一紙和離書,魏光祿真要是心疼她就該識相地放她走。 張氏帶著金枝去到玉枝府上。 玉枝將二房母女迎進府門,她丈夫不在家,bbzl上值去了。 玉枝丈夫叫朱清,是五品內(nèi)閣學(xué)士,論職能就是跟著內(nèi)閣的幾位閣老幫皇帝把關(guān)朝政,沒有實權(quán),只能參議。 在二房母女的印象里,朱清是個圓頭圓腦的老實書生,別人說話就安靜聽著,要是有意逗他兩句馬上就會臉紅,憨得很,和玉枝機靈能干的性格截然相反,不過倒也互補就是了。 金枝本來看不上這樣的五品小官之家,現(xiàn)在只剩羨慕。 玉枝喊來丫鬟奉茶,聽這母女倆一唱一和地表達謝意。 “真要謝還是得謝謝寶枝,明天事情辦妥之后,二姨娘和jiejie可千萬要好好登門致謝。” “這我知道,但還是得先來謝謝玉枝你,還有......” 玉枝眨眨眼洗耳恭聽。 張氏小聲道:“你說明日見了魏光祿,金枝該怎么說才比較好?” 原來除了道謝,還有一樁事想來拜托。 玉枝喝口茶了然道:“這個呀不難,二姨娘你要實在不放心,明天我陪金枝一塊兒去。” * 與此同時在布莊上,丁寶枝對著琳瑯滿目的布匹隨處捏捏看看。 她問薛邵,“你覺得這個怎么樣?” “還行,有點難看。” “那個呢?” “也行,比上個好點。” “這兩個相比呢?” “都不怎么樣。” 丁寶枝咬咬牙,“不然你去邊上等我吧,我自己再看看。” 薛邵抱著胳膊站到一旁,他等得想打哈欠,剛要拿手背掩著,一抬手,邊上的掌柜嚇得往后一縮。 “哎唷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丁寶枝本來也沒選到合適的,見狀無可奈何,拉上薛邵就走。 她帶他行至街上,假裝看不到邊上行人避讓,“我就說讓你換身衣服再出來。” 薛邵一手挎著刀一手讓她拽著袖子,任憑她在前面怎么拽,步子仍舊散漫,“回府不順路,何必弄得那么麻煩,況且我穿的又不是囚服,怎么就不能招搖過市?” 丁寶枝有一籮筐的話可以回擊,但只呼出口氣道:“你說的是。” 薛邵本想逗逗她,最好能逗得她再瞪自己一眼,結(jié)果感覺像吃了個蒼蠅。 他擺手道:“隨便買吧,我沒什么耐心再看了。” 丁寶枝應(yīng)了聲‘嗯’,心里想著早知道就自己帶著珠珠出來,不用看薛邵臉色,更不用看路人臉色。 正想著,耳聽他又道:“你要怕讓人盯著,下次你想買什么我再穿常服陪你出來。” 這話還真是出乎丁寶枝意料,她不自覺抬眼看向他,待看清他臉上烏壓壓的表情,實在忍不住想笑。 薛邵才進了兩間鋪子,等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已經(jīng)是一副索然無味隨時都要翻臉的臭德行,卻還心口不一地說著下次還要陪她出來。 “怎么了?”他問。 丁寶枝搖搖頭,“沒什么,下回要出來就去你覺得有意思的地方吧。” 他四下看看,“這不是挺有意思的?” 丁寶枝輕笑著問:“那你說,我拿給你看的第一匹布,是黑底藍bbzl紋的還是黑底紅紋的?” 薛邵讓她笑意吟吟望得心猿意馬,上前兩步拉過她,下巴重重在她腦袋上一磕,沉聲道:“跟我使壞?回家再跟你算賬。” 丁寶枝背過手后撤一步,“那我得再多逛幾個時辰。” 薛邵睜眼說瞎話,“不行,我看就買那個黑底藍紋的吧,那個我第一眼覺得一般,后來越想越喜歡。” “你忘了你說它難看來著。” “難看我也認(rèn)了。” 既然他都覺得無所謂,那丁寶枝何必自找麻煩,于是她叫他在原地等著,自己去買了足量的布料,將那薄薄一小沓捏在手里走回去找他。 薛邵接過那料子直皺眉,他認(rèn)不出上頭的藍紋是波浪還是魚鱗,反正就是挺丑的,也只能硬著頭皮說不錯。 丁寶枝笑了笑,將那料子拿回去。 “難看你也得認(rèn)。” * 北鎮(zhèn)撫司。 第二日大清早,方阿寧莫名覺得指揮使今天心情不錯,上回大理寺的事他罵過了也就過了,沒再提起。 這件事還不足以亂錦衣衛(wèi)的陣腳,畢竟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在審問戴左明,眼看他忍饑挨餓這么些天,再不招方阿寧都要懷疑他是金剛不壞之身了。 方阿寧這會兒正候在北鎮(zhèn)撫司的大門口等丁家人,指揮使吩咐過,今天魏光祿的妾室丁金枝要來探監(jiān),讓他看著點。 等了沒多久丁家的馬車便來了,里頭下來兩位夫人,年紀(jì)一般大,瞧得出是一對姐妹,其中一位和指揮使夫人長得還有些相似,具體像在哪他又說不上來,許是都很好看吧。 “二位夫人是來見魏光祿的?” 貌似指揮使夫人的那位道:“是,軍爺,我叫丁玉枝,是寶枝的二姐,這是丁金枝,是寶枝的大姐,也是魏光祿的妾室。” 那位丁金枝帶著防風(fēng)頭巾,妝容半殘,被丁玉枝牢牢攙扶著,好像一撒手人就要漏到地上似的,渾身無力悲痛欲絕,看她這樣子像是連話都不會說了,難怪要讓家里姊妹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