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陰鷙錦衣衛 第30節
丁寶枝和徐嬤嬤聽了都笑,徐嬤嬤道:“王妃不如讓我們夫人幫您瞧瞧?” 建安王妃道:“說的是,行家里手在這兒,我得取取經。寶枝你來看看,我這哪兒不對了?總感覺繩結都松垮垮的。” 丁寶枝走過去幫她瞧,心說還好王妃有兩個能替她頂包的兒媳,否則這手藝拿出去的確讓人忍俊不禁。 但她只是道:“王妃少打了個幾個紐扣結做固定,所以上邊的盤長結才顯得松散,底下的團錦結也間隔不一。” 建安王妃一聽,“啊?這不得重做嗎?那這條絳子不就白打了?” 丁寶枝道:“不白打,王妃給我一炷香的時間,我還您條新的。” “嗐,這么丑的一條絳子,救它做什么。” “不丑,我剛才自作主張借您擋駕,還沒感謝您呢。” 建安王妃微微一笑,摘了宮絳遞給出去,“那你拿去吧bbzl。” 丁寶枝接過豆綠宮絳,又進屋取了條秋香色的新繩來。 她請王妃落座,幫她拽著繩子一頭,又在對面坐下,將宮絳繃得筆直,居然能在不拆舊繩的情況下,用新繩做出單獨的繩扣,固定住每一個繩結。 建安王妃看她專心致志打著絳子,問道:“適才來的那位丁家姨娘,是來找你托薛邵辦事的?” 丁寶枝點了下頭,“是,不過我幫不上忙。聽薛邵說,跟閹黨牽扯的案犯都不能按常規去判,衙門有衙門的考量,我只能盡量把人搪塞過去。” 建安王妃欣慰道:“你做得對,就是該這樣,我以前不懂,大包大攬的,還覺得自己能者多勞,傻得冒泡。其實我是聽說了錦衣衛近日事忙,來看看你。你是不知道,薛邵進北鎮撫司兩天沒出來,朝上人心惶惶的。” 丁寶枝問:“這是為什么?” 建安王妃道:“他審問誰,大臣們都屏氣等消息,因為弄個不好朝堂就要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不說這個,我怕你在家孤零零的,今天路過就順道來看看你,真是來著了,能幫你擋個麻煩還換了個漂亮絳子。” 一陣風過,吹起丁寶枝臉側碎發和手中宮絳。 她淡笑道:“多謝建安王妃記掛,薛邵出門前說過這段時間很忙,我也不是苦等。” 建安王妃聞言嘴角不自覺向上,越和丁寶枝相處,她就越明白薛邵對她的喜歡。寶枝就像是皎潔的月亮,又像是通體雪白的小貓,她隨風潛入夜,又有一副勾人的性情,她順著你,可你清楚明白自己降服不了她...... 你以為你擁有了她,可她是她自己的。 這個手段雷霆的外甥啊,總算是栽了。 作者有話說: 4.22周五正式倒v哦!從23章開始倒,到時掉落肥章和紅包,感謝大家支持!來玩來玩! 第31章 那廂丁寶枝手指靈活,穿過最后一個繩套,“王妃,做好了。” “我看看。”王妃接過去,將宮絳搭在掌中,“哎唷真好看,比買的都好看。” 豆綠的主繩搭著秋香的小活扣,如同果子配著清茶,叫人一飽眼福。 丁寶枝笑道:“您打的結我都留著,只替您固定了幾處,這下這個盤長結就不會一個耳朵大一個耳朵小了。” 正說著,東院外頭傳來腳步,大踏著步子,刀鞘鞘耳摩擦銅扣,明明是回家,聽著卻來勢洶洶。 丁寶枝不必回頭也知道:“王妃,薛邵回來了。” 建安王妃點頭,“我聽著這動靜也像是他。” 薛邵恰好邁步而入,因著眼底疲憊顯得有些陰鷙,他渾身氣勢鋒利,一入東院便將那初夏的熱切勁兒給凍住,連枝頭打盹的雀都叫他給驚走。 他在府門外就見到了建安王府的轎輦,這會兒朝王妃微一頷首,喊了聲姨母便徑直朝著丁寶枝走過去。 “在聊什么呢?” 建安王妃一抬下巴,指向桌上道:“聊我這起死回生的bbzl宮絳呢,我說我打得不好,寶枝就替我改了改,你瞧一下就不一樣了。” 薛邵拿起來看了看,隨口道:“我說呢。” 王妃蹙眉,“你這是話里有話呢吧?” 薛邵沒答,只瞇眼回憶道:“我還記得姨母剛和建安王定親的時候——” 建安王妃‘騰’地站起來,“薛邵,你少揭長輩的短!” 薛邵個子高,建安王妃又得端莊自持,想叫他閉嘴只能走過去伸手象征性的制止,薛邵只要抬著頭轉轉身就能躲過去。 他斷斷續續說著:“姨母剛和建安王定親的時候,給他做了只荷包,親手繡了并蒂蓮花,建安王收到說這小樹苗繡得真好,生機勃勃,可顏色竟是粉的,就派人暗中打聽姨母是不是有辨不清顏色的眼疾。” 丁寶枝在旁微笑,早看出王妃以前是魚躍鳶飛自由自在的性子,想不到還這么可愛。 她幫腔道:“王妃身份尊貴,打不來宮絳算得了什么?” 建安王妃得意道:“薛邵,我看你就是嫉妒我有寶枝打的宮絳。” 到底是姨母,看著他長大,拿捏人有一套。 薛邵頓時沒了揭短的樂趣,修長的食指挑著那絳子,轉向丁寶枝,“寶兒,我也要一個。” 建安王妃jian計得逞掩嘴偷笑,故意不吱聲。 丁寶枝上下打量他,想象不出他這利落颯爽的裝束掛條絳子上去會是什么畫面,于是搖頭,“我做了你也不會戴。” 薛邵挑眉問:“你怎知我不戴?” 丁寶枝一抬下巴,“錦衣衛的飛魚賜服搭宮絳?這不是又累贅又滑稽嗎?” 薛邵低頭看看,曳撒配宮絳,的確荒唐。 建安王妃抿嘴笑著看他倆你來我往,清清嗓子道:“寶枝你給他做個別的不就成了?做個薛邵能隨身戴的。” “隨身?”丁寶枝再度望著薛邵端詳,最后目光停在他額上,他總帶著條用來遮蓋疤痕的軍容抹額。 丁寶枝想了想道:“我給你做條新抹額吧,入夏了,給你選輕薄透氣的料子。” 薛邵抬手摸上額頭,他戴的是錦衣衛統一的軍容抹額,武吏常用,避免打打殺殺時被自己額前碎發迷了眼睛,倒是沒想過還能在這上頭下功夫。 一想到他額上疤痕與寶枝的淵源,薛邵心里泛起喜色,兀自蕩漾,面上卻不動聲色。 誰知丁寶枝跟洞悉他心中所想似的,轉而說道:“不過我現在忙不過來,等這幾天我把經文多趕趕工,能趕上壽誕就輪到你了,你要喜歡,我還可以在上頭給你繡花。” 要不是礙著院里有旁人在場,薛邵非上去將她揉進骨頭里不可。 他臉上笑渦明顯,“花就不必了,我敢戴別人也不敢看我。” 建安王妃一拍桌子,笑道:“哎喲哎喲我走了,再不走可就不識趣兒了,寶枝你別送我,讓徐嬤嬤跟這個小丫頭送我出去就行。” 徐嬤嬤趕緊招呼珠珠跟上,薛邵笑了笑,雙手環胸道了聲‘姨母慢走’。 送走bbzl建安王妃后,二人前后腳進屋。 薛邵將門碰上,從身后環住她,丁寶枝提前按著他手說還在月事期。 “不碰,我就想抱著你。”薛邵將她轉過來,面朝自己,“我走的時候你還沒什么胃口,摸摸有沒有瘦。” 丁寶枝任他把著自己腰身,說道:“吃得好著呢,徐嬤嬤像填鴨一樣給我燉煮補品,王妃來之前我才在吃嬤嬤做的紅棗姜糖。” 他俯下身問:“紅棗姜糖?” “嗯,說是補血的。” “我嘗嘗。” 丁寶枝沒反應過來要給他拿,后者捧著她腦袋垂首便吻下來。 她就知道,薛邵沒事嘗什么糖...... 晚上用過晚飯,薛邵竟還要外出去北鎮撫司。 丁寶枝微微一愣放下碗筷,幫他把凳子上隨手擱著的繡春刀拿過去,單手一提沉甸甸的,居然那么重,那晚看薛邵在雨夜里揮刀,她還以為很輕。 薛邵看她抱著刀走過來,皙白的手抓著烏黑的鞘,替他將鞘耳扣上。 他輕嗅她的發香,不舍道:“我今晚也不一定能回來。” 丁寶枝一愣,抬眼看他,“那你專程回來就是為了吃頓飯?” 他注視她,話音悶悶的,“也是我想見你了。” * 京中某處深宅。 容予趁著夜色走下馬車,身披暗色斗篷,直到進了銅頭朱紅漆的府門才摘下兜帽。 府邸內的人對他恭敬道:“容太監,家主已經在等您了。” “有勞帶路。”容予脫下斗篷露出底下鐵銹紅的曳撒,將斗篷遞給了身后張平。 容予沒被帶進廳堂,而是進了一扇又一扇的垂花門,來在內院的某間雅室。 隔著八扇屏,內里的人側躺在羅漢床上抽呂宋國傳入大紓的淡巴菰,屋里煙熏味嗆人,可躺在床上的那人卻感受不到,只是瞇眼享受。 赤金盤璃的錦靴歪倒在床邊,床上人道:“容予,來啦。” “是。” “你再不來我都要以為戴左明招供,薛邵已經將你給暗中拿下了。” 容予道:“戴左明被審問兩日,還沒有招,他妻兒都在我手上,識相的就知道該怎么做。” “詔獄之所以是詔獄,就是因為里面的人求生不能,求死也不能,你覺得他單憑自己死得成嗎?”床上那人讓煙嗆到,咳嗽兩聲道:“他要是將你供出來,我可沒有你的把柄在手上,你要是將我給供出來怎么辦?容予啊,戴左明必須死。” “是,我會著手去辦。” “容予啊,我可是將你當成下一個馬志忠在培養,別叫我失望。你比馬志忠強一點,起碼你比他膽子肥。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將馬志忠逃去清州的消息告訴了錦衣衛。” 容予頓了頓,秀氣的眼底閃過一絲精明的光芒。 那人繼續道:“我之所以默許你替代他,一方面是可以用馬志忠的死松懈小皇帝的防備,另一方面,哼,你的確比他有野心,有野心的人才能助我辦成真正的大業。” “容予定不負厚望。bbzl” 屏風后冷不丁道:“別說這些虛的,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容予答:“下一步,我會拿過錦衣衛的權力。” 屏風后爆發笑聲,好半晌才緩過來,“說說,你要怎么拿?薛邵肯讓你拿去嗎?” 容予只微笑著慢慢道:“有上次勤政殿尸首一事,我已經鼓動內閣向皇帝施壓,現在我要用戴左明之死將薛邵逐步架空。沒了薛邵,皇帝也就自折利刃,斷了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