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王爺靠我續命 第15節
趙霽靜靜坐在大雄寶殿內,旁邊一群和尚敲木魚頌念佛經,他素來不信神佛,更無耐心拜佛。 小姑娘對佛祖跪拜得誠心實意,認認真真在祈求,趙霽就這樣地靜靜瞧著她,耐心十足。 鴉羽早已洞悉一切,見爺盯著王妃挪不開眼,他不禁會心一笑。 第14章 她是不怕的 她嬌柔纖弱卻也不帶怕的…… 暮秋時節,頤青院園子里的名菊已凋零殆盡,中央碩大的蒼松青翠依舊。 昨夜下過一場秋雨,清早起來處處滲著細細綿綿的濕冷寒意。即使秋陽照了半日,地磚縫隙間濕痕依舊明顯。 書房內已經起了炭盆,鴉青給花瓶換上早冬的臘梅,順手關了半扇窗,這才拎起旁邊小桌上新燒的水壺沏上熱茶給趙霽端去。 鴉羽回稟道:“爺,相國寺那批歹徒大理寺已查出來了,都是走江湖的亡命之徒,三教九流混在一起,干起了拍花子的買賣。” 趙霽坐于書案后翻閱新得的海事圖鑒,聞言不動聲色道:“誰給他們遞的消息?” 鴉羽遲疑:“大理寺說無人指使。” “無人指使?”趙霽看向鴉羽,雙眸冰寒如刀:“無人指使能混進武僧戒備森嚴的相國寺?” 鴉羽呼吸一滯:“爺息怒,對方甚是狡猾,臨風那邊查到接線人,后面線索全斷了。” 趙霽看了眼天色,放下書籍,示意鴉青推他出去:“繼續查,能在相國寺動手之人沒幾個。” 鴉羽:“爺是懷疑……” 趙霽眉目冷淡,默然不語。 他剛到書房門口處,便見紀瑤及其侍女拎著食盒進入正屋。 鴉青上前幫著將膳食擺上桌,紀瑤蓮步款款走近趙霽,垂眸頷首,緩緩施了一禮:“王爺。” 趙霽看了眼菜式,有些意外:“怎么做了午膳過來?” 前幾日趙霽在寺院救了紀瑤,她說要給他做一個月膳食作為答謝,她說到做到,回府后一日三餐她都做好送來頤青院。 她其實也沒什么,乏是乏了點,但也能接受。 哪知沒過兩日趙霽便不讓她做膳了,只要她每日同他一起用午晚膳即可。 可相救之恩不能不報,除了一塊用膳,她也堅持每日做好晚膳帶來頤青院一起享用。 紀瑤抬起剪水秋眸觀察趙霽,他們每日握手一個時辰,她的治愈效用越發明顯。 趙霽憔悴病白的面容已恢復正常血色,只是面頰仍有些瘦削,雙腿也遲遲未愈。 今日他果真如預料之中心緒不禺,比往日冷上幾分,紀瑤斟酌道:“今日是辰妃娘娘忌日,想著您沒什么胃口,我做了幾個素菜過來陪您。” 趙霽雙眸清冷無瀾:“阿闕告訴你的?” 紀瑤微微搖首,當年趙霽生母辰妃之死鬧得沸沸揚揚,她自是記得,便思忖著道:“王爺,節哀順變。” “嗯。”趙霽意興闌珊應聲。 用膳時,趙霽神色如常,而往常用膳總會與紀瑤說上幾句話,今日則異常沉默。 紀瑤自美味佳肴中拔出心神,幾番欲言又止,終是暗自嘆了口氣。 膳后,趙霽由鴉青推著去了園子,紀瑤沒如往常那般離去。 她猶豫過后詢問鴉羽:“在相國寺時,我替王爺和阿闕都求了平安符,縫在親手繡的香囊里,我能進園子把東西給王爺嗎?” 園子對趙霽很重要,無他準許,旁人不得入內,她倒是進過一回。 鴉羽意外王妃竟替爺求了符,好兆頭啊,這是要開竅了! 他同時有些為難:“每年這日爺都會去園中蒼松下獨坐,忌諱任何人任何事打擾,王妃,這……” 紀瑤懂了。 生母忌日趙霽必是不好受,他那般清冷尊貴之人,生來高居云端,自是不愿讓人瞧見脆弱一面。 紀瑤從袖中取出香囊交給鴉羽:“那等王爺出來你替我轉交給他,煩請轉告王爺一聲,今日要接阿闕下學,回府有點晚,便不同王爺用晚膳了。” 鴉羽接過香囊,他腦子活泛,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七殿下近日同王妃走得近,辰妃忌日亦是七殿下生辰,七殿下想來與王妃有約。 “王妃放心,奴省得了。” 紀瑤的確與趙闕有約,從頤青院出來便琢磨如何給他過生辰,小家伙清晨到月梧院用膳時,一臉要哭不哭的,問過才知趙霽從不給他過生辰,小家伙也因生母之死很自責。 紀瑤看得于心不忍,便說今夜在府外悄悄給他過生辰,想著小家伙受寵若驚的模樣,她不禁有些悵然。 阿闕貴為七殿下,雖錦衣玉食卻自幼喪母,陛下不缺公主皇子承歡膝下,對自幼養在晉王府的七殿下,自是無暇顧及。 “不知阿闕喜歡什么?”紀瑤呢喃著。 旁邊沉默地十四出聲道:“七殿下很是喜歡王妃,王妃心意到了,殿下就會很高興。” 紀瑤抬頭詫異看著眼前女子,這是自相國寺回府當晚趙霽指給她的人,叫十四。 與其余丫鬟不同,她武藝高強,能隨時跟在身邊護她周全。 當晚她還見過十五十六,那時才知十五十六是趙霽派來保護她的人,今后十四在明里護她,十五十六則在暗中。 從流言之事起,趙霽便在默默護著她。那日若非十五十六及時趕到,后果不堪設想。 紀瑤櫻唇微抿,她能治他的病,他才格外看重么。下意識這般認為,可細想之下似乎又并非如此。 紀瑤回過神來,十四比她高出半個頭,大多數時候沉默寡言,忽然出聲倒叫她有些意外 十四眼神疑惑不解,似是在問紀瑤怎么了? 紀瑤覺出她有些呆呆地可愛,忍俊不禁道:“我知道該如何給阿闕過生辰了,咱們早點去接他,也好給他個驚喜。” 西林學宮位于京郊皇家園林內,世家朝臣幼年子弟通過測試均可入學宮,王孫公主亦須通過測試才能入學,尋常百姓家有學識的子弟亦如是。 等到了年齡學有所成后,西林學宮會給學子們國子監舉薦信,通過國子監考核即可入學國子監。 學宮被連綿不斷的群山綠水環抱著,馬車緩緩行駛在官道上,兩旁樹木落葉盡去,猶剩衰枝。 馬車停于學宮大門前,附近已有不少前來接孩子散學的人家,紀瑤掀開車帷打量緊閉的朱紅山門。 她幼年亦在此入學,已有好幾年未來過此地。 忽地山門應聲而開,紀瑤正疑惑今日散學有些早,便見從里出來一神色慌張不已的中年男子。 那人胸前沾滿血跡,邊跑邊呼喊:“快去請太醫,章家小公子身受重傷,晚了怕是性命難保!” 不遠處馬車內發出驚呼,很快下來人騎快馬去請太醫,又有女子哭著下車,帶領丫鬟急急進入學宮。 周圍馬車傳來嘩然交談聲,不少人家相繼進入學宮,紀瑤有些擔憂趙闕,便跟著下了車踏入學宮,十四和小珠緊緊跟隨著。 學宮很大,小珠問了人才知掃趙闕所在位置,巧的是竟與章家小公子同在一間學屋。 紀瑤到時,學屋內圍了不少人,小珠和十四撥開人群方便她走近。 紀瑤見當中的小孩腹部插著匕首,鮮血順著傷口流出浸濕衣裳,場面頗為嚇人,她亦覺得小孩可憐 。 小孩有氣無力地落淚喊疼,章大夫人摟著他幾乎要哭暈過去。 皇后娘家章家小公子乃是章家長房嫡子,章太傅的嫡長重孫,平日里章家看他跟眼珠子似的。 此時,失血過多地他躺在阿娘懷中,有氣無力地指著某處角落:“阿娘,是他,是他害的我……” 眾人順勢看去,立即噤語失聲。 紀瑤亦是心驚不已,章小公子所指之人正是趙闕! 怎么可能,阿闕在玩鬧時也很乖巧,不似一般孩童那般淘氣。且同她一樣貪吃,又怎會做出此等惡事。 章大夫人淚流滿面,目光狠戾地瞪向趙闕:“七殿下小小年紀竟如此心狠手辣,今日我便是鬧到陛下那兒,也要為我兒討個說法!” 周圍盡是同學屋的玩伴以及各家大人們,趙闕呆呆地立在角落,rou乎乎的臉上滿是驚慌與無助,眾人忌諱又隱蔽的打量目光令他無所適從。 趙闕緊抿嘴唇,眼含淚意,極力解釋:“不是我。” 章大夫人目光似要吃人一般,她愛子心切,愈發口不擇言:“不是你還能是誰,我兒怎么不指別人,果然是有娘生沒娘養!” 趙闕被這駭人目光瞪得惴惴不安,誅心之語幾乎令他快要哭出來,忽地一道淺粉色身影擋在他身前,隔絕其余人視線。 趙闕聽見仙女嫂嫂的聲音:“莫怕。” 紀瑤甫一出現,周圍人便倒吸涼氣,此女子儀態雅致,容顏清麗絕俗,仙姿玉貌,尤其那雙眼睛跟會說似的勾人得緊,一襲粉衣跟天仙兒似的。 竟半點不輸京城第一美人的太子妃! 紀瑤理解章大夫人愛子心切之情,卻實在無法接受她滿口認定趙闕就是兇手。 她不信阿闕會故意傷人。 紀瑤輕蹙眉宇:“章大夫人慎言,七殿下平日乖巧得緊,絕做不出此等惡事來。事情前因后果尚不明確,七殿下身份尊貴,夫人莫要忘了分寸。” 嗓音清麗嬌俏,軟軟地撓人得緊,這要是個男人都得被她勾了魂兒奪了魄去。 眾人驚艷的同時,亦明白七殿下再不受陛下寵愛也是皇子,萬萬輪不到章大夫人指責罵娘。 章大夫人淚流不歇,無視紀瑤話中提醒,指著她歇斯底里地道:“你是誰?我兒都傷成這樣了,七殿下身份尊貴又如何,我兒的命就不是命不成!” “凡事講究證據,尚無證據證明是七殿下做的,不是么?” 紀瑤說話聲不緊不慢,瞧著纖柔細弱得緊,對七殿下的維護姿態卻異常明顯。 眾人見她與權勢滔天的章家大夫人對峙,有幾個聰明的,已隱約猜出她的身份。 章大夫人也看出來了,譏諷道:“晉王妃好大的派頭,我兒受了迫害,他說的還能有假不成!” 紀瑤深知章大夫人正在氣頭上,眼下同她攀扯,一時不會有結果。 可章大夫人口口聲聲認定是阿闕所為,她心底也激起了怒氣。 自家孩子自家疼,章家權勢滔天又如何,此事對阿闕影響極大,若真對峙起來,她也是不怕的。 紀瑤心里一橫,道:“既然章大夫人聽信令子片面之詞,執意認定七殿下是真兇,那我們就順天府衙見。” 話落,小珠面色凝重地退出人群,小跑著尋車夫一起去報官。 紀瑤此舉令眾人嘩然,在座皆是官家親眷,遇事都是私下解決,甚少有明面上的報官之說。 且章家權勢熏天,敢和章家對著干的都非常人,晉王妃不過是柔弱庶女,竟有此等魄力…… 一時間,眾人瞧熱鬧的心思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