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是否jian情

    “老爺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休想再進這個門！”

    葉芷靈剛走到中和堂外，就聽到曹氏放的狠話，眉頭不由得狠狠一皺。低聲對丹鳳說了幾句才往屋里走。

    果然，她進到屋里就見葉勝軒一臉怒意地瞪著曹氏，雙手顫抖，因為兩人從沒紅過臉吵過架，而不知道該如何回曹氏的話。

    “娘，您先消消氣，讓爹先把事情說清楚。”葉芷靈眼見著兩人這樣說話只怕會越說越糟，連忙出聲道。

    曹氏放了狠話，說得又很大聲，院子里的下人可都聽著呢，葉勝軒面子上下不來，自然是又氣又憋悶，心中對曹氏難免會有意見。

    方才她讓丹鳳把下人們都支走了，不然今日葉府的事恐怕很快就會傳出去。

    曹氏重重哼了一聲，負氣地扭頭坐到了一邊。

    葉勝軒也坐到了另一邊，臉色難看至極。

    葉芷靈也很無辜，她也不想參與父母之間的事，可現在大哥不在家，爹娘都在氣頭上，如果她再不及時出來當和事佬，以后家里還不知會變成何等光景。

    “爹，娘說下午在南安寺附近看到你……”

    葉芷靈實在是不好說出口，不管葉勝軒這件事是不是真的，他始終都是她爹啊！女兒過問老爹房里的事，這怎么都不好開口吧？

    “我說的話你們會信嗎？”葉勝軒的語氣也很不好。

    這也不怪他，方才他剛要解釋，曹氏就噼里啪啦地一陣說，末了還放了一句狠話，這讓他還怎么解釋？

    曹氏瞥了他一眼又是一聲重哼。

    葉芷靈無奈的在心中一嘆，打起精神對葉勝軒道：“先不說您說的話我們會不會信，不管怎樣，您是不是都該給娘一個解釋？”

    “女兒知道娘有些激動，可爹您也該多體諒她一些，如今娘懷著身子，情緒難免激動一些，可如果事情不是娘看到的那樣，爹解釋清楚，娘對您自然還跟從前一樣。”葉芷靈柔聲道。

    葉勝軒聽她這樣一說，才驚覺自己方才竟然沒注意到曹氏的情況，如今再看她明顯新上的妝容，還有微凸的小腹，頓時覺得自己真是混蛋，怎么能跟懷著身孕的妻子這樣說話呢？

    “九娘，現在靈兒也在這，今日既然你看到了，那我也就不瞞著你們了。”葉勝軒起身，走到曹氏跟前，一臉的問心無愧。

    葉芷靈看他這樣，就知道事情應該沒有曹氏說的那樣嚴重，其中必然另有隱情。

    可曹氏卻不這樣想，聽到葉勝軒的話，尖銳的譏諷道：“都被我看見了，你想瞞就瞞得住嗎？”

    葉勝軒經過葉芷靈的提醒，并沒有被曹氏的話激怒，反而苦笑道：“九娘你就這樣信不過我？你我夫妻十七年，原來我在你心中竟然是這般不堪嗎？”

    葉芷靈聽得心酸，連忙拉著曹氏的手，對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話，聽葉勝軒怎么說。

    咽下心中的苦澀，葉勝軒將事情娓娓道來：“南安巷的那個院子是我租的，住在里面的是我早年同窗好友陳志良的女兒……”

    陳韻兒是陳志良的遺腹子，當年葉勝軒考中同進士，可陳志良卻名落孫山，之后不久就抑郁而終，丟下剛懷孕的妻子鄧氏。

    鄧氏生下陳韻兒后迫于生計進了繡坊，卻被一個地痞流氓看上強占了去，最后只能帶著陳韻兒跟著他，陳韻兒從小就在繼父的打罵下長大。

    等到陳韻兒十歲，就被繼父賣到了青樓。

    前不久陳韻兒的繼父犯了事被送去刑部，鄧氏被作為證人傳喚到了堂上，葉勝軒才從她口中得知了陳志良的事，對陳韻兒心生憐意。

    “所以爹才會背著我們將陳韻兒贖身，又將她們母女安置在南安巷？”葉芷靈目光閃動，心中升起一股警兆。

    “是，我將韻兒從那地方贖出來，總要給他們一個落腳的地方，如此方能對得住我與陳兄三年同窗的情誼。”葉勝軒長嘆一聲，對故人已逝的心傷無可奈何。

    曹氏聽到他的解釋后，心下那點氣也漸漸消散，只不過還拉不下臉來跟葉勝軒說話，只能故意繃著一張臉。

    葉芷靈可沒有曹氏這樣沒心沒肺，她總覺得這件事好像不簡單，思慮一番后猛然問道：“爹可知娘今日是如何去到南安巷的？”

    葉勝軒一愣，他也不知道啊！本來他是打算等陳韻兒母女安頓好一段時日之后再跟曹氏提起這件事，誰知她竟然今天就知道了。

    “有人給娘送了信，還遞了爹爹隨身攜帶的玉佩進府，娘這才出去的。爹，女兒覺得那個陳韻兒母女恐怕沒那么簡單呢！”

    葉芷靈緩緩說道。

    如果她們真的本分沒有私心，那么就絕對不可能讓人送信給曹氏，讓曹氏提前知道她們的存在。

    可現在是有人送信給曹氏，曹氏才發現她們，那么這件事就不是那么簡單了。很明顯是有人故意讓曹氏去了南安巷發現陳韻兒母女的存在，目的為何也不難猜，看看曹氏和葉勝軒的反應就知道了。

    曹氏也是一愣，將事情前前后后的想了又想，終于發現自己好像中了別人的圈套了！

    “好哇！究竟是哪個不要臉的賤蹄子，竟然敢算計我曹九娘！”曹氏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來。

    “娘，您別激動，小心傷了肚子里的弟弟meimei啊！”葉芷靈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扶住她。

    葉勝軒也緊張的看過來：“九娘，有什么事好好說，你千萬小心啊！”

    曹氏也意識到自己動作太大了，不過在葉勝軒面前堅決不能承認，狠狠的瞪著他道：“還不是你惹回來的！哼，說不定人家就是看上你了，才會故意讓人送信給我呢！”

    葉勝軒哭笑不得的道：“你說到哪里去了？她看上我有什么用？我心中只有你一個，別的人再好也與我不相干！”

    曹氏臉一紅：“呸呸呸，誰要做你心中那一個了？當著女兒的面你也不害臊！”

    葉芷靈捂嘴笑道：“女兒可什么也沒聽見！”

    曹氏剛才有句話說對了，哪怕陳韻兒母女看上葉勝軒也沒用，葉勝軒心中只有曹氏，可如果是曹氏自己跟葉勝軒起了嫌隙呢？

    第九十章 曹家的謀算

    看看剛才曹氏和葉勝軒差點吵起來的情形就知道，如果今天沒有她從中調解，兩人的關系必然會降至冰點，那么有人趁虛而入可就有了機會。

    有了葉勝軒剛才那句無心之言緩和，曹氏的心情明顯好了不少，對著他也沒了方才的難堪臉色。

    “你仔細想想，你的玉佩是什么時候不見的？”曹氏正了正臉色，有些嚴肅的問道。

    葉勝軒也知道這件事如果不弄清楚，自己以后的日子可能就不好過了，對此事自然十分上心，想得難免久了一些。

    也是如今曹氏身懷有孕，不然定不可能讓人鉆了空子。

    平日里曹氏對葉勝軒的貼身之物自然是看得很緊，什么東西少了都心中有數。可現在兩人經常是葉勝軒出門時曹氏還在睡，葉勝軒回府時曹氏已經睡下了。

    也就是說，兩個人的交流比平時少了很多，丫鬟們也沒曹氏那樣會關注葉勝軒貼身少了什么，自然也就沒發現什么異常。

    “我最后一次有印象，是在去醉風樓為陳韻兒贖身之時，當時有個小丫鬟撞了我一下，我還看見玉佩掛在腰間，晚上回府歇下的時候就沒見著了。當時怕吵醒你，我也沒跟你提起。”

    葉勝軒想了半晌，終于想到了玉佩丟失那日的事。

    葉芷靈和曹氏對視一眼，兩人心中俱是一陣疑惑，如此說來，陳韻兒母女拿到玉佩的可能性反倒不大了，那么到底是誰拿走了葉勝軒的玉佩呢？

    最后還是曹氏做了決定：“此事老爺還是不要過問了，過兩日我會去看陳家母女，只是老爺今后就不便獨自去看望她們了。”

    曹氏目光清澈，沒有半點私心，葉勝軒是刑部官員，如果經常獨自出入陳家母女的院子，日子久了必然惹來閑話，倒不如趁此機會跟他說清楚，以后陳家母女就由曹氏來照顧，就算有什么事也能第一時間處理。

    葉芷靈也贊成的點頭道：“娘說得對，爹如果對陳叔叔有所愧疚的話，那就請她們來府里做客，或者跟娘一起去見她們。人言可畏，爹不為自己的名聲著想，也要想著娘。”

    葉芷靈的話讓葉勝軒有些羞愧，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沒想到自己一把年紀了，還讓女兒來提醒這些事，真是不應該啊！

    葉芷靈見事情差不多了，也就告退出來了，畢竟父母的事情，還是留給他們自己解決比較妥當。

    只是這件事葉芷靈卻始終覺得有些古怪，如果說陳家母女算計葉勝軒的話，這么多年了，鄧氏早該行動才是，可陳韻兒都沒逃過被賣到青樓，可想而知她們之前根本不知道葉勝軒的去處。

    葉芷靈不覺得這件事是她想多了，畢竟人心隔肚皮，在京城這樣的地方還是應該小心為妙。

    想了一夜，葉芷靈第二日還是讓人將葉奇叫了來，將陳韻兒的事說了，讓他暗中調查一番，看看事情是不是就像表面這樣簡單。

    葉奇對京城熟悉非常，再加上手下還有一批住在南安寺的小弟，想來要查出事情的來龍去脈自是不成問題的。

    葉芷靈最近在玉華書院倒是比較悠閑，郭婉琪和郭婉寧兩姐妹都沒來書院上課，據說兩人都在家里“潛心學習”。

    秋試在即，葉偉倫和曹衍都徹底住在了書院，連每月一次的沐休都省了，曹氏怕葉偉倫在書院吃苦，托了顏夫人的關系讓人遞了不少吃食用具進去。

    曹家那邊，曹俊禮近日都在積極奔走，想要調回京城來，可惜收效甚微。雖然朝中有人還是賣面子給曹家，但是關系到這種升遷的大事，大多人也就維持表面的客氣罷了。

    也不知曹俊禮從哪里打探到顏夫人和曹氏交好，葉芷靈跟顏湘如又同在玉華書院就讀，將心思動到了葉家這邊來。

    “什么？你竟然讓我去求葉家人？哼！休想！”錢氏猛地將手中的茶盞一摔，從椅子上站起來，雙眼狠狠的瞪著曹俊禮。

    “錢氏，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曹家的當家主母！如今葉家已經今非昔比，如若你還是拿以前的眼光看人，等將來吃了大虧，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曹俊禮氣得不輕，也不知錢氏被什么蒙蔽了雙眼，以前她可是很精明厲害的。

    “什么今非昔比？不過是走了狗屎運，當了一個小小的正五品刑部郎中罷了！你竟然就讓我對著你meimei低頭，你休想！”錢氏怒目而視，心中氣血翻涌。

    “蠢婦！你以為從一個外任的七品縣令升到正五品的刑部郎中很容易？如今我要想調回京城，說不得連正四品的官職都沒位置！如果能借用葉家背后之人，哪怕保不住正四品的官職，至少也能有個從四品，京官和外任的官孰輕孰重你心里難道不清楚？”曹俊禮氣急敗壞的急急道。

    這些日子他拉下臉面求遍了所有認識的人，可竟然無一人肯相幫。葉勝軒在刑部完全是屬于空降的黑馬，可他打聽到的消息卻是六部的所有官員都對他沒有刁難之心，反而在正事上多有幫助，足可見他背后之人身份之高。

    他也不想去求妹夫，畢竟這么多年來曹家都是葉家不可企及的存在，只是世事無常，誰又能想到當年只是考中同進士出身的葉勝軒竟然不聲不響的巴上了貴人？

    還有外甥女葉芷靈，幾年前跟著meimei回來曹家時才十歲，那時只是初見美貌，其余的還不顯，沒想到也是個不好招惹的主。

    葉芷靈牡丹花會上的事，以及在玉華書院和郭家兩姐妹的事早就在京城貴族圈子里傳了個遍，他常年混跡官場，豈能看不出這個外甥女多有心機？

    可惜去年她就拒了衍兒的婚事，不然能娶到如此聰慧的兒媳婦，對曹家將來也是大大的助益。

    錢氏見曹俊禮真的生氣了，也不敢太過張狂，努力壓下胸中的怒氣，硬邦邦地問道：“老爺的意思是打定主意想留在京城了？”

    第九十一章 錢氏上門

    “我在淮陽知府的任上已經足足八年！如果再不謀算，過得兩三年，恐怕連知府的位置都保不住！還請夫人摒棄前嫌，幫為夫去葉家走動走動。”曹俊禮見錢氏軟了態度，語氣也放緩了下來。

    朝廷的官職都是固定的，一個蘿卜一個坑，再過幾年又會有權貴的子嗣或者子侄之流要涌入官場，到時候他們這些老臣自然要讓位。可曹家又沒有什么背景，讓位也只是降職，甚至告老還鄉。

    如今既然有了葉勝軒這個先例，他自然要努力爭取一番，否則讓他如何甘心？

    “老爺既然這樣說，那明日我便備一份厚禮親自上門找九娘提一提此事。”錢氏最終還是應了下來。

    形勢比人強，她就算心中再不待見葉家，也不能耽誤了男人的前程。

    對錢氏來說，住在淮陽明顯好過京城，曹俊禮是淮陽知府，在淮陽那就是最大的官，不管是誰對她都要禮讓三分，日子過得不知有多舒心。

    也因此在葉家拒了曹衍的婚事后，她才會那么大的反應。

    可這些都比不上曹俊禮的大事要緊，她也只得收起自己的高傲，勉強去曹氏面前走動一番了。

    聽門房來報錢氏來了，曹氏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她這個嫂子為人如何她可是很清楚的，之前既然打聽到的是在生氣，那絕對不可能這么快就好過來，今日特地登門，也不知是為了什么事。

    “夫人，這……”曹嬤嬤看了看身邊放著的一堆禮品，為難地問道。

    曹氏擺擺手：“先收起來吧，明日再去也不遲。”

    他們本來正準備出門去南安巷看望陳家母女，偏偏錢氏來了，這個行程也只好擱淺了。

    或許晾晾那對母女反而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