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時 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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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沒什么樹木綠化的森冷監獄,竟然還意外地迎來了兩只喜鵲,撲扇著翅膀在天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時溫專門換上素色旗袍,躲在不遠處的遮蔽物后,眼見兩道沉重陰冷的銀白色大門被從里面拉開。 幾秒鐘后,從中走出一個男人來。 男人一身普通的白衣黑褲被肩寬腿長襯的時尚感十足,不近人情的高墻絲毫沒有壓垮少年半分肩頭,一如當年的腰直背挺。 黑子迫不及待地迎上去,接過賀承雋手中的東西,咧著嘴笑眼角卻濕潤,“三哥,你他媽可終于出來了。” “謝了,這么長時間辛苦你了。”賀承雋展臂抱了抱黑子,難得沒嘮叨他說臟字的習慣。 黑子本想將事情本末都告知賀承雋,卻又閃過時溫讓他幫忙瞞著賀承雋的畫面,說既然賀承雋不想讓她知道,那她就當做不知道好了。 不然白費了賀承雋的一番好心。 嘴唇翕合半天,還是選擇閉嘴沒說,與賀承雋一起回了上河隴樾。 時溫沒告訴黑子她要來,黑子滿心滿眼全是賀承雋,自然也沒有在意她。 靜靜注視他們的身影消失,她才約了輛車去機場,坐三個小時的飛機回江北陳家。 這次的航班又是顛來倒去的,耳畔噪音嗡嗡吵個不停,時溫一下飛機便小跑去衛生間里吐了個昏天黑地。 再從衛生間出來,整個人面色蒼白身體無力,像是隨時就要昏倒。 這次沒精力再去應付假惺惺的朱姓母女倆,時溫前腳回到陳家,后腳就跟急不可耐的陳岳進了書房。 在股權變更協議最后方簽名欄中迅速簽好字,時溫合上筆蓋起身,清清不舒服的嗓子,“不出意外我以后就呆在江南不會再回來了,媽走后我一直都是獨立成戶,您也不用擔心我會和陳悅爭遺產。” “反正您最在意的東西已經拿到了,日后您就當我這個女兒死了吧。” 陳岳把桌上那份協議當寶貝,嘴角的笑容壓都壓不下去,根本不在意沒有股份分紅后的時溫到底何去何從,如何過活。 甚至巴不得她就呆在江南,別再回來給他找不痛快。 連臨走前朱玉兮假模假樣地讓時溫留下吃個晚飯再走,陳岳都沒答應,翻來覆去就那干巴巴一句話:走吧,路上小心。 催促意味顯而易見。 時溫將所有留在陳家的東西都收拾好,又打車去了酒店,拿到之前讓工作人員幫忙整理好的行李。 剛踏出酒店門,就被一輛急剎車的黑色巴博斯攔住去路。 見慣陸夜白穿花襯衫,再看他穿白襯西褲總覺得過于正經,一下車是撲面而來的風塵仆仆。 他面黑眼兇地奪過時溫手里的四個行李箱,沒好氣的扔進后備箱,未置一詞就繞回駕駛座。 時溫踱步到副駕駛,真皮座椅上那盒沒吃完的稻香村已經不在。 想來也早該過期了。 陸夜白似是提前知曉她要去哪兒一般,載著她一路無言往機場飆,車速一度在城市限速的數字上反復橫跳。 直到他們駛進機場門口,陸夜白才將情緒雜糅的話語隨剎車宣泄,“還回來嗎?” 那是時溫從未聽過的冰冷淡漠。 未等她表態,陸夜白卻自顧自接了下句,話語間透著兇帶著狠,細聽還有不舍,“別回來了。” “下次誰再敢從機場接您,我就弄死誰。” 講完徑自按了中控下車甩門,叮鈴哐啷地從后備箱里把時溫的四個行李箱搬出來,兩個兩個背靠背推著,大步流星往機場里走。 陸夜白步子邁得很大很急,道一句腳下生風也不為過,時溫只能小跑著跟上。 幫她取了票,托運了行李,陸夜白將機票、身份證和一張不知道從哪掏出來的黑卡,全部貫在她懷里。 從身后掌控她雙肩,推著她往安檢口走。 不知道是不是時溫的錯覺,今天機場內的白熾燈特別亮,亮的人眼睛生疼發澀。 不然她怎么會窺到陸夜白眼底的水汽。 過客也不太吵,行李箱輪子磨在光潔地板上的摩擦聲都少了許多。 不然她怎么會聽到陸夜白急促的心跳。 時溫被推進安檢口的那瞬間,想回頭再看看陸夜白,再確認一次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卻被他厲聲阻止,“時溫,別回頭,也別他媽再回來了。” “如果您再回來,我一定用盡手段讓您在江北過不下去。” 陸夜白的態度太強硬,認識十二年來,時溫第一次見陸夜白這樣。 真就如了他的愿,沒再回頭。 等排隊過了安檢,臨進候機廳前再扭頭往外面探,早已尋不見陸夜白的身影。 掌心被黑卡硌出長條紋絡,時溫終究還是什么都沒說,上了飛機。 陸夜白健步如飛地逃出機場,中途好幾次差點撞到人,捏捏眉心坐回巴博斯的駕駛座上,車門摔的震天響。 揉了把酸疼的眼角,望著遠處湛藍的天空出神。 兩架飛機的尾跡云明明只差一點就要相交,卻因航線不同硬生生錯開了距離,朝不同方向行駛。 就像自個兒小心翼翼守了十二年的姑娘,說被別人拐走就被別人拐走,給誰誰他媽能咽得下這口氣。 可他咽不下也得打碎了牙,混著滿口血往下咽。 他是想給時溫幸福,想一輩子都護著時溫,可時溫不需要。 如果他給的那些在時溫看來,不是她想要的幸福,那再給多少都沒用,反而是一種變相綁架。 所以他選擇成全她。 但希望時溫日后別因為他這份隱忍的成全,反倒過的不幸福。 那樣的話,他會忍不住想弄死自己和那男人。 不知過了多久,水藍色的空中突然滑過一輛白色飛機,由大到小漸入云層,直至再也尋不到蹤跡。 陸夜白才發動了車,一腳油門飆回陸家。 老爺子白日里出門和戲友聽曲兒,母親下午約了小姐妹去逛街購物,父親早上出門前留話說,今晚說不定會加班。 沒想到都回來的挺早。 待陸夜白身披寒涼眼染猩紅進門,三人已然端坐在紅木餐桌上,等保姆上菜。 老爺子眉舒目展地招呼陸夜白洗手吃飯,陸夜白呆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垂頭揉眼尾。 良久后,才艱難萬分地蹦出兩句: “爺爺,我答應聯姻。” “但要找個門當戶對,對陸家幫助最大的。” 先不說大風大浪在前都面不改色的老爺子眼中浮現的震驚,光是知書達理的陸母手中的筷子掉桌上,啪啦響。 就足矣見得這句話帶來的巨大影響。 “白白,你——” 陸母想問清楚是怎么回事,卻注意到陸夜白眼眶里的紅。 打從一出生開始,陸夜白就是在金錢權利堆兒里,含著夜明珠長大的。 什么都不當回事兒,也什么都懶得要。 都是被他們追在屁股后面給。 別人家的富二代、官三代一個個不學無術浪蕩不羈,曖昧對象接連換,緋聞傳言滿天飛。 可陸夜白卻像明白自己身上的重擔般,有與同齡人不同的成熟,上進聽話穩重踏實。 直到陸夜白15歲生日那日。 老爺子喝多了在臨睡前提了一嘴,說讓陸夜白有空就多與顧家的獨女顧月明接觸接觸,日后兩家也好聯姻。 那是陸夜白第一次忤逆老爺子的意思。 陸夜白固執地說他不同意聯姻,他有個暗戀了三年的姑娘,將來一定要娶她。 那晚氣的老爺子吹胡子瞪眼,罰陸夜白面壁思過,從晚上跪到第二天將近中午。 整整十二個鐘頭,陸母在旁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勸了個整夜,可陸夜白硬是不肯軟一個字。 他說他這輩子什么都能不要,唯獨在這件事上不能妥協。 后來陸母才知道,原來陸夜白口中那個非娶不可女孩,就是她欣賞交好的時家獨女的女兒,時溫。 可交好歸交好,暫且不說時家衰敗,陳家家風如何,兩家門不當戶不對的根本不止一星半點。 聯姻沒有一點好處不說,反而還容易惹一身麻煩。 還沒等陸母找機會深入了解時溫本人的意愿如何,陸夜白高考畢業后的暑假,說什么也要放棄辛苦拿到的去哈佛攻讀mba的offer。 不顧阻攔地陪時溫一起去了巴黎。 一走就是五年半。 陸母始終覺得以陸夜白不肯退讓的態度,這輩子無論多困難,他都會堅持非時溫不娶。 甚至讓老爺子都松了口,說再管陸夜白的婚事指不定得給他氣出心臟病來。 卻未曾想陸夜白今天會說出這種話。 她清楚的看到陸夜白垂頭笑了笑,態度似是無所謂,但嗓子卻啞了。 他說,“媽,我實在沒辦法了,我根本留不住她。” “既然最后都要結婚,不是她,是誰都無所謂了。” 第34章 適應力 那些她以為自己失去的,都在被…… 喜鵲掛枝鳴百花, 遍地柳樹冒新芽,陽光普照之下,大地明而不衰。 今天對于時溫而言, 除了跟陸夜白鬧的有些不愉快外,其他事情加起來,都可以算得上是個值得慶祝的好日子。 坐進陸夜白提前為她約好的,在江南機場出口處接機的出租車。 一路好言相向,哄得陸夜白臨她到家時才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