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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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雁來笑了笑,沒有說話。 她始終記得她娘說過的一句話【沒有人是天生就該做奴婢的】。采春如今這樣說,不過是她們過慣了這樣的日子罷了。 “明日你和我好好說說,我讓人看看那幾個人人品如何,若是不錯,我們眼看著就能多辦幾樁親事了。”季雁來抬眼笑盈盈的看了眼采春,高興的說。 采春便也笑著應了是。 說了這會兒話,季雁來本就有些累,便也不想多說,閉眼小憩了一會兒,直到采春摸著水有些涼了,才扶著她起身穿衣。 一會兒該睡了,她就沒有準備外裳,可季雁來看了一眼,還是讓她找了件來,穿好了,才去掀窗,果然,就在窗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人影。 “什么時候回來的?”雖然早有猜想,可眼看著猜想成真,季雁來還是不由羞惱,抬眼嗔道。 她沐浴呢,這人守在外面像什么樣子? “剛到。”寇元青站直了身體,笑著看她。 實際上他來了好幾次,可每次一聽見里面的水聲就匆匆的又走了,后來又聞得她在穿衣,更是匆匆避開,估計著時間差不多了才又來的。 “怎么不擦干頭發?”眼見著季雁來鬢角還滴著水,他立即問道。 “那你在這兒等著,我先擦干。”被提醒后季雁來才想起這件事,她一怔后臉頰一熱,不想承認那個一想著人在外面就過來的人是她。 “我幫你擦。”寇元青卻反應了過來,笑意幾乎溢出了他的眼睛,不容季雁來拒絕,便從她身邊翻進了屋內,伸手朝著采春要帕子。 采春悄悄瞥了眼自家姑娘,見她一雙水眸盈盈的等著天子,只見羞惱,不見不喜,立即伸手遞了過去。 寇元青接了帕子,伸手牽著季雁來細細的腕子在鋪著涼席的錦榻上坐下,一下下的擦著。 “這竹席不好,明日我命人給你送新的來。”他輕聲說。 “哪里不好了,我覺得挺好的,不用換。”隨口答了一句,感受著發間一下一下的微癢,季雁來渾身的不自在,有些后悔了剛才糊里糊涂就同意了讓寇元青為她擦頭發。 明明之前采春擦著的時候就好好的,可換了他,一想著他在自己身后,她心里就有一下沒一下的跳著。 心里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分明是一點都不好。”往日里寇元青從來不會跟季雁來對著來,可今日話卻是一句接一句,在他嘴里,這錦榻不好,竹席不好,那花瓶不好,帳幔也不好,便是魚缸,都惹了他的眼,被他說了句粗陋。 …… “藏光!”沒想到他會這樣,季雁來愣了一下,忍無可忍的回頭瞪他,這屋子是她父兄認真布置的,哪里就那么差了。 “我那里最好。”看著她嗔怒的眼,寇元青笑了,輕聲說出了最后一句。 季雁來眨了眨眼,不做聲的看著他。 “青陽,我已經命人開始修整鳳儀宮,你什么時候愿意嫁給我?”寇元青扔了帕子,季雁來的頭發就在剛剛已經被他用內力烘干,他伸手拂過如水般覆在季雁來肩頭上的情絲,低頭注視著她的雙眼,低聲問道。 這個話題,明明之前在燈會上就說過了…… 季雁來心里默念,不自然的移開了視線,只覺得寇元青這一雙眼睛,是在是太過深遠了些,仿佛要將她吸進去一般。 “不是說好不說了嗎?”她輕聲說。 “可我又想問了。”在之前季雁來開窗的時候,在后來一次又一次往返的時候,寇元青不止一次的想起這個。 若是青陽嫁他為妻…… 那該多好。 “我現在不想成婚。”季雁來偷偷撇他一眼,定了定心說了實話。 雖然早就想到了,可寇元青還是不由嘆了口氣。 季雁來忍不住又去看他。 “青陽,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寇元青壓低了聲音,似是委屈的模樣。 心里一軟,季雁來目光游向一邊,螓首微垂,不敢再看。 “青陽…”寇元青又說。 “說了不想。”季雁來狠了狠心,再怎么心軟,她也是的確,不想再嫁人的。 話罷,她便忍不住屏息,擔心寇元青會惱怒,心中更是做好了準備。 寇元青輕輕松手,站直了身體,沒再說話了。 屋里頓時寂靜的厲害。 太靜了,季雁來想,不然她的心跳聲怎么這么快,又這么響呢。 可到最后,寇元青也不過是嘆了口氣。 “好吧。”他無奈的說。 季雁來心下頓時一松,明白他并沒有生氣。 “青陽,別讓我等的太久,好嗎?”寇元青最后屈膝跪在錦榻上,傾身向前摟住了身前佳人柔軟的腰肢,依著這個親昵的姿勢,在她耳邊輕聲說。 季雁來目光輕顫,到底是沒有說話。 “對了,你還不知道吧,今晚你兄長可是英雄救美了一次。”寇元青不喜歡季雁來這樣靜默忍耐的模樣,轉而說。 “什么?”說起英雄救美,季雁來下意識想到寇元青匆匆趕來,坐在駿馬上手挽強弓,射出道道寒光利箭的模樣,口中卻已經忍不住驚呼出了聲。 “說起來,那女子你也認識,猜猜是誰?”寇元青低低笑了一聲。 “我猜不到,你快告訴我。”季雁來轉身抓住寇元青的袖口,眼睛晶亮的問他。 “是張月顏。”寇元青愛極了季雁來這樣不自覺靠近他的模樣,眼中笑意一閃,給出了答案。 “是她?”季雁來的手一松,微微皺起了眉。 張月顏這個身份,可有些麻煩啊。 袖口的束縛感一去,寇元青心下有些不滿,便伸手握住了季雁來的小手,又忍不住捏了捏,眼看著她有了愁緒,才連忙開解,說,“你放心吧,無事的。” 接下來他就講了一段富家女下嫁窮書生,結果最后窮書生靠著當上寵妃的jiejie翻了身,把發妻的家產全都弄到了手,又貶妻為妾,那妻子連和離都不能,生生氣死,只留下年幼女兒的故事。 “若非張月顏生的實在是美,張家人生怕浪費了她那張臉,只怕她現在只能得個庶女的名分。”寇元青最后說。 季雁來的眉反而皺的更緊了。 “她真是可憐。”她輕聲說,那樣一個小小的女兒家,掙扎在害死親生母親,仿佛能吃人一般的張家里,掙扎求存到現在,實在是太可憐了。 “她可不需要你可憐,前些年,她繼母急病去世,她爹娶了新妻,而這幾年里,她打壓的她繼母的女兒黯淡無光,便是家中那繼母所出的弟弟,這些年也一死一傷,這個女人,可不是善類。更不需要青陽你可憐她。”寇元青卻笑了。 “那弟弟meimei可無辜?”季雁來下意識問。 “張家男兒跋扈,女子狠毒。”便如太后,寇元青咽下這句話沒說。 “她可傷害過無辜?” “未曾。” “那便好。”季雁來立時就笑了。 她并不是一味心軟的人,眼見著張月顏有了手段能保護自己,也沒有傷害無辜之人,反倒放下了心,并且更加的欣賞她了。 “你呀。”她這個反應正在寇元青的意料之中,便低低的笑了一聲。 “這件事,便隨緣吧。”季雁來最后說。 她們季家娶妻嫁人,人品為重,家世在次。張月顏到底不是什么壞人。 “嗯。”寇元青明了她的意思,不準備再插手其中。 “說起來,人家還不一定有意,我這樣思來想去,倒是顯得自作多情了。”季雁來又說,有些不好意思。 寇元青笑了,沒說她家兄長還好生關懷了一番人家,引得他走了之后張月顏還駐足看了許久這件事。 兩人這樣有一句每一句的閑聊著,直到采春輕輕敲了敲門,說,“姑娘,快丑時了。” 這么晚了,季雁來有些驚訝,下意識看向寇元青。 “那我先走了。”寇元青說著走,卻一如從前般依依不舍,目光輕輕落在季雁來的唇上。 “你想什么呢,快走快走。”季雁來立即明了他的意思,連推帶趕的把人往窗邊攆。 “青陽。”寇元青壓低了聲音,站在窗邊不肯動,軟了雙眼看著她。 這幅可憐巴巴的樣子,活像她欺負了他一樣。 季雁來心里憤憤,不肯依他,繼續攆人。 “你快走啦。”她拽著帕子有些羞惱。 “好吧。”寇元青像是無奈的嘆了口氣,翻身出去了。 窗戶咔的一聲落下,季雁來心下一惴,有些擔心寇元青會不會傷心,忍不住去推開想看看離去的人是何等模樣。 誰知,窗戶剛一掀開,熟悉的龍涎香就撲面而來,后腦一緊,寇元青的唇緊隨其后,噙住了她的唇。 她手上一松,正想著窗戶要砸下來了,卻遲遲沒聽見動靜。 外面聽著屋里沒了聲音,采春便輕輕推開門,想伺候季雁來安寢,誰知沒走幾步,就看到了這一幕,她心里一跳,忙不迭的后退避開。 聽見她的腳步,季雁來心跳不由加速,伸手使勁,想要推開寇元青。 寇元青無奈之下,只得松開,不甘的掃了眼門口,又含笑垂眸,迎著季雁來怒目的雙眼,在她香腮上偷了個香,才高高興興的說,“我這就走了。” “你快滾!”季雁來惱了,伸手打他。 寇元青老老實實的受了,才低低的笑了,說,“莫惱,莫惱。” “青陽,我們明日再見。”他安靜的注視著季雁來,柔聲說著。 這一走,只能明天再見了。 季雁來反倒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最受不了寇元青這樣無聲的溫柔了。 她避開眼,說,“明天而已。” 又不是像從前一樣,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 “沒辦法,我越來越貪心了,總想著日日時時都能見到你。”寇元青笑,咽下了那句想娶她的話,只是若有似無的說,然后說,“進去吧,我該走了。” 說著話,他扶著季雁來的肩送了她進屋,這才輕輕放下窗戶,安靜的看了眼眼前樸素的棱格窗戶,轉身走了。 他不想再看到季雁來兩相為難后拒絕他的模樣了。 季雁來愣在那里,寇元青最后說那句話時的神情不停在她眼前流轉。 期待的,失望的,悵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