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梨花同年歲 第89節
“對了,水師營的事情查的如何?”自去歲冬天開始,水師營里面便時不時有些sao亂,謝斐心里知道這是有人搞鬼,不過他也不急著抓出來,放長線才能釣大魚,他的目標是背后那個坐鎮元都的大魚。 手下將近日的調查所得附耳報予他聽,謝斐聽罷眸子微寒,呵,既然謝騰這么快要找死,那他就成全他。 孫錦兒從巡查府里出來,心情頗佳,雖然王府里的人不待見她,但是這些小官可不敢怠慢他,這些官家娘子全都在奉承著她。 “接下來去哪?”孫錦兒好心情地問身邊的嬤嬤。 “王妃同知州家的娘子約了去綢緞莊。”孫錦兒點點頭,這個宋知州家的娘子最是知情識趣,說話妥帖,她很是愿意和她來往。 綢緞莊的掌柜聽說兩位官家娘子要來,早早就將店里的好貨搬了出來。 孫錦兒卻沒有看得上眼的,她挑挑揀揀,忽然店鋪伙計手上拿著的天青色云錦緞紗吸引了她。 “慢著,”她叫住捧著錦緞往外走的伙計,“這綢緞我要了。” “這……是客人預訂好的,”伙計有些為難地看向掌柜。 掌柜的也面露難色,“貴客,這綢緞就只有這一匹了,半月前就被別的娘子定了。” “你這掌柜的真是不長眼,哪家的娘子能越過燕王妃去?”宋夫人幫襯著說。 這位眼生的娘子竟然是燕王妃!掌柜的有些驚訝,笑著說,“這不是巧了嗎,大水沖垮龍王廟啊,這綢緞正是燕王府預訂的。” 掌柜的不知內情,孫錦兒卻面色一變,燕王府半月前預訂的綢緞自然不會是謝斐要送給她的,定然是那個狐貍精的,孫錦兒正要開口,忽然身后響起一道清冽的女音。 “這綢緞就是燕王妃的,掌柜的還不趕快包起來。” 第96章 交換 掌柜的不認識這個貌美女郎,但是她身旁的王府管事他是認識的,這布匹就是他來訂的,既然燕王府都發話了,掌柜的自然諾諾稱是。 孫錦兒回身,來人不是徐晗玉還是誰。 “見過jiejie。”徐晗玉淺笑著俯身行了個禮,在外人面前給足了孫錦兒面子。 宋夫人果然有些訝異,這不是燕王身邊那個得寵的侍妾嗎,據說前面那位王妃顧氏在她面前可是好大個沒臉,怎么她倒對這孫錦兒畢恭畢敬的,難道說這燕王心里頭孫錦兒的地位還頗高? 孫錦兒是個虛榮好面子的,雖然她不喜歡徐晗玉這個狐貍精,但是不妨礙她對她的卑躬屈膝也頗為受用。 “你怎么來了,好好的一個侍妾就應該老實待在府里,不要在外面拋頭露面的。”這話說的不客氣,一旁的玄蒙正要出言,徐晗玉卻笑著說道,“jiejie教訓的是,meimei不怎么懂規矩,還望jiejie日后多加指導,那meimei就先回去了。”說罷,對著孫錦兒同宋夫人又行了個禮,全然是做小伏地的姿態。 徐晗玉走后,宋夫人羨慕地說道,“王妃好手段,將王爺的后宅治理得規規矩矩的,不像我,家里面那幾個妾室總是鬧的烏煙瘴氣。” “嗨,不過是個妾罷了,生死都拿捏在主人手里,還怕她反了天去不成。”孫錦兒面上說的云淡風輕,實則內心十分得意,這還是她嫁給謝斐之后,第一次收到別人艷羨的眼神。 孫錦兒游到日暮方才回到府里。 徐晗玉卻已經早早在她院子門口候著了。 孫錦兒今日心情好,見到她也并不如何厭惡了,讓她進了屋子,“你又來找我做什么?” “我來給jiejie送一份禮。”徐晗玉淡淡地笑著說。 “送禮?”孫錦兒疑惑地道。 徐晗玉眼神示意她遣退了身邊人,這才上前如是低聲同她說道。 孫錦兒的眸子微微睜大,她沒想到這個玉夫人竟然有如此心思。 ------------------------------------- 徐晗玉坐在窗邊看書,她膝上臥著一只渾身漆黑卻四足雪白的貓兒。 謝斐處理完今日的政務,抬起頭來,見美人神態慵懶,青絲如瀑,那懶貓兒還用它那白爪子去撩美人的頭發。 謝斐心里有些癢癢,他坐過去,抓起徐晗玉綾羅白襪松松套上的足,將她襪子褪下,從懷里掏出一個玉鈴鐺掛在她腳脖子上。 徐晗玉作勢踢了他一腳,“你這是做什么?” 這玉鈴鐺原本是底下人聽說他得了一只“烏云踏雪”,特意獻上來掛貓脖子上的,可是謝斐忽然來了惡趣味,深覺美人的玉足更適合這玉鈴鐺。 他看著這鈴鐺配美人,越看越合適,“沒有本王的允許,不許摘下來聽見沒有。” 徐晗玉側過身去靠在榻上,懶得理他。 “喵嗚,”貓兒不滿謝斐搶了它的位置,嗷嗷叫著。 謝斐索性拎著貓脖子把它給扔到了地上。 “這只蠢貓傻得要死,你還給它取個‘佛奴’的名字,沒得辱沒了神明。” “我的貓兒愛怎么叫怎么叫,那尊大佛要是不滿親自來同我說就是。” 謝斐對她這副無法無天的傲嬌樣子又愛又恨,輕輕在她頰上掐了一把,“你這些日子怎么同孫錦兒走的這般近。” 徐晗玉翻頁的手一頓,這王府里全是他謝斐的眼線,這件事她本來也沒想瞞過他。 她神態轉瞬恢復,將書頁翻過去,心思似乎都在書上,“對呀,我瞧她性子好,和我挺投緣的,同她親近親近不可以嗎。” 謝斐挑挑眉,失笑道,“你還是第一個夸她性子好的。” “明明是嬌生慣養的女郎,嫁到夫家卻備受冷落,丈夫不僅娶了個樣樣都壓過她的平妻,還精屋藏嬌養了個受寵的美人,都這樣了,她還沒有一劍捅了你,這都不是性子好那還有性子好的人嗎?” 謝斐皺眉,“你這是在諷刺我?” 徐晗玉覷他面色,看著像是真要生氣了,“我哪里敢呀,我就是真的同情她,希望她日子過得好一些,不要既為難別人又為難自己。” “真的?”謝斐狐疑地問,她會這么好心。 徐晗玉連忙點頭,“真的、真的。” 不過自從徐晗玉同孫錦兒接觸過后,她真的安分了許多,沒幾日還到謝斐這里提出請辭,要回元都去侍奉雙親,還要去陛下面前幫殿下盡孝。 謝斐抬眼瞧她,看起來似乎真的是轉了性子,他想到徐晗玉的話,“難得你有這份心,日后只要你能安分守己,本王答應你父親讓你一輩子衣食無憂這話就不會食言。” 謝斐難得這般心平氣和同她說話,孫錦兒眼眶竟然有些濕潤,“謝過殿下。” 出謝府前,孫錦兒又去見了徐晗玉。 “你說的那些我可以答應,但是我憑什么相信你?畢竟王爺對你百依百順,若是你日后反悔了,我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腳嗎?” 徐晗玉凝起眸子,微微一笑,“王妃既然這么說心里肯定有了想法,想要我如何做直說便是。” 這個女人果然聰明的可怕,孫錦兒也不繞圈子,她從腰間的取出一粒黑色的藥丸,“我不希望你和王爺之間有更多的羈絆,想來,你也不希望?” 徐晗玉接過藥丸,沒有絲毫猶豫便咽了下去,“王妃這下可以放心了。” 出了謝府,孫錦兒身邊的奶嬤嬤猶豫地說道,“王妃,你真要按照那個玉夫人說的做嗎?”她總覺得那個女人并非善類。 “嬤嬤不用顧慮,一個生不出孩子的女人,還能反了天去不成?” 孫錦兒走后,謝府又歸于平靜,徐晗玉每日里不是閑坐就是去看看鴻哥的學習,年后,徐晗玉便沒有將豆蔻接回來,謝斐問起,她只說豆蔻心思在家里自己孩子身上,何必勉強人家骨rou分離。 謝斐倒是沒有什么意見,他當初將豆蔻找過來,只是不想讓徐晗玉在那個小屁孩身上花太多心思,他現下看著徐晗玉和鴻哥的感情似乎要淡了些,她每日里就過去半個時辰,鴻哥若是撒嬌她也并不何如心軟。 當然徐晗玉每日里最緊要的是去哄好謝斐,無論他做什么,總讓徐晗玉陪在不遠處。 到了五月底的一天,謝斐忽然吩咐人收拾起了包袱,他們要回元都了。 “我也要跟著去嗎?”徐晗玉淡淡地問。 “當然,我什么行李都可以不帶,但是一定會記得帶你。”謝斐原本還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要軟磨硬泡將徐晗玉帶走,沒想到徐晗玉聽到他這么說,竟點點頭,“知道了。” “知道了?”謝斐有些不敢相信她會這么好說話。 “對啊,我和你一起回去,怎么了?” 謝斐放下手中的東西,上前抱住她,在她發頂落下一吻,柔聲道,“怎么這么乖,嗯?” 徐晗玉在他懷里撇了撇嘴,男人真是難伺候,你反著他吧他嫌你不聽話,你順著他吧,他又覺得你心里有什么小心思。 雖然她的確有別的小心思就是了。 “我和你走你還不高興嗎,我只有一點要求。” “什么要求?”謝斐把玩著她的發絲,別說一個,十個他也答應。 “我要把鴻哥帶著一起。” 謝斐有些不快,但是難得徐晗玉這么好說話,他也不想惹她不開心,終于還是點了點頭,“你現在最緊要的是養好身子,給我生個一兒半女,不許在那小子身上花太多心思。” “嗯嗯。”徐晗玉面上敷衍地說。 ------------------------------------- 回元都的行程并不快,徐晗玉身子有些不舒服,謝斐陪著她還去了路上許多景點,是以一行人到了七月初才到元都。 徐晗玉撩開馬車簾子,看著熟悉又陌生的街道,金都變成了元都,繁華倒是依舊。 元章帝建朝伊始,奉行無為而治,與民休養生息。不僅賦稅減免,還大力扶持農耕和民間工商業。這一路走來,同當年徐晗玉逃難之時所見景象簡直有天壤之別。 不得不承認,謝虢的確是可以名垂青史的千古一帝。 馬車帶著徐晗玉來到熟悉的府門前,“這里……”徐晗玉呆呆地看著門匾上“燕王府”三字,當年寫的可是“景川公主府”。 謝斐有些心虛,趕緊拉了徐晗玉進去,揀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把話題岔開。 家主回府,按理后宅的兩位燕王妃要在門口迎接的,可是也不知是不是湊巧,孫錦兒進宮問安,顧濛父親抱恙,她回家侍疾了。 謝斐也不在意,將徐晗玉安頓在他慣常住的院子以后,便去宮里交差了。 燕王這趟差事辦的莫名其妙,一個小小的水師營竟將他牽絆在江州快一年的時間,朝里不少支持他的大臣都有些怨言,待謝斐出的宮來,紛紛往他家遞拜帖,沒想到謝斐概不接待。 沒多久有人賄賂宮里的大太監,傳出消息來說是這次自從燕王回來后,陛下對他的態度轉變很大,述職那日還在正德殿被陛下罵了個狗血噴頭。 燕王履立戰功,近些年陛下對他一向很是看重,怎么會態度突然有如此轉變? 許多人對此還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結果一連半月,朝堂之上燕王都屢屢遭受陛下的指責,就連他親手訓練出來的水師營陛下都交給了齊王手下的人,由齊王坐鎮指揮剿滅水匪之事。而燕王回元都之后則一件差事未領,除了每日例行早朝,都在府中閉門不出。 外界議論紛紛,謝斐面上卻毫不在意,只在府中的小院里每日澆花逗貓釣魚,比徐晗玉還要懶散。 顧濛一直未歸,護國公的病早就好了,她又另尋了個借口,說是要為兄長cao辦同四公主的婚事。 謝斐也準了。 孫錦兒倒是來見過兩次謝斐,但是都說些不痛不癢的廢話,謝斐也懶得見她,時間久了她也不來了。 這偌大的燕王府,似乎又變得和江州的那個院子一樣,成了徐晗玉同謝斐兩個人的天地。 徐晗玉也從不說些卻謝斐上進的話,也不過問他每日上朝的情況,就連他被謝虢厭棄的事情,她都還是從孫錦兒那里聽來的。 “王爺再這樣下去,東宮的位置就別肖想了,你倒是勸勸王爺。”孫錦兒著急道,她好不容易找了個空擋,單獨跟徐晗玉說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