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顏晴被送到了英國,住進了Wandsworth的一個白人社區里,她走的很急,紀墨前一天告訴她要送她走,第二天一早她就被送走了。飛機直接飛到了島上的停機坪,顏晴全身上下除了一套新衣服外,就帶了一個小挎包,紀墨卻并未露面。 下了飛機后,一個古樅語流利的漂亮紅發jiejie迎接了她,將她送到了住處,告訴她自己是房產中介,以后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她,保姆會在每周五過來打掃。 中介帶顏晴參觀了屋子,這是一間寬敞的兩居室,客廳與臥室打通,視野非常的開闊,一張開起來十分柔軟舒適的小床就擺在那扇巨大的格子窗戶旁,窗臺上擺滿了景觀植物。屋內家居家具一應俱全,包括全新的日用品和衣物,都整齊的收納在柜子里。 中介說,這些都是她們昨天接到通知,緊急布置和采購的,如果哪里不滿意,也可以隨時告訴她。 顏晴沒有不滿意,中介便告辭了,她走后,顏晴不知道該做什么,呆呆的坐在沙發上,一會兒又坐到床邊,過了半晌,才想起了把包包摘掉。 這包是女傭給她收拾的,她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這會兒才想起來打開,里面有一部電話,一沓鈔票和一把精致的小鑰匙。 這鑰匙。。。是干嘛用的呢?顏晴不解。 冰箱里裝滿了食物,但顏晴不餓,她只喝了些水,將空杯子孤零零的放到了島臺上,夜幕降臨的時候,她也沒有開燈,而是靠在床邊,透過窗戶看著對面公寓的萬家燈火,看著馬路上的人來人往。 忽然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顏晴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好像是某種警報,她立馬躲到了被子里,久久都不肯出來。 紀墨知道,顏晴現在的狀態,讓她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獨自生活,和將年幼的小貓扔出去沒有區別,但他別無選擇。 顏晴窩在被子里渾渾睡去,睡得很不安穩,清晨,天亮了,她被汽車的聲音吵醒,外面傳來了英語的問候聲,顏晴這才意識到,自己到英國了,自己不在古樅了,紀墨也不在,現在只有她自己了,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她拿出手機,界面干干凈凈,沒有一條來電,一條信息。 通訊錄空空如也,她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聯絡紀墨。 忽然的,顏晴就抱著手機低聲的哭了。 她害怕。 哭了一會兒后,她擦了擦眼淚,開始瘋狂的在網絡上找尋紀墨的信息,像在找尋聯系二人最后的絲線。 終于,她看到了一條新聞:王后赫拉力挺國王,說國王有情婦純屬無稽之談 顏晴好像知道自己被扔出來的原因了。 明明。。。明明一直都很想離開的。。。現在也的確離開了,但被趕出來,還是讓她難過的撕心裂肺。 古樅的動亂最終以海勒和手下一眾軍官被捕,刑拘革職,等待調查審判而結束。沒多久,紀墨就按照原定計劃去瑞士留學,并且帶走了小王子,將國王的權利暫時移交給了赫拉全權代理。 經此一役,紀墨仿佛變了一個人,變得更為冷漠,自內向外的散發著一種冰冷的氣息,就像是墓地里吸血鬼,帶著極寒的肅殺之感。 實時上,紀墨為了讓自己看上去更有親和力些,還特地在出公眾活動前讓化妝師將他的臉龐畫的紅潤些,可這卻讓他的面龐更顯的妖異,宛若沾了血的玫瑰。 紀墨在外網上也很有人氣,那張臉一經面世便吸引了大眾的目光,大家都說他是一個“美艷”的國王,像是雪地里圣潔的白狐,總是讓人忍不住是想扒開他冰冷的皮膚,窺探他胸膛里是否有顆炙熱的心臟。 總統辦公室里,羅蘭悠哉的品嘗著咖啡,享受著秘書的捏肩服務,“恩~~~終于是閑下來了~~~” “王后早上為您送來了禮物,我代您收下了” “恩” “以前沒看出來,原來國王是這么深情的一個人,不但把權利讓渡給了王后,還因為舍不得孩子一并帶走了,男人親手帶孩子的可不多見” 羅蘭慵懶的說道:“以退為進罷了” 她放下了杯子,“赫拉生了一個兒子,對古樅皇室來說,有下一任繼承人了,對于利昂來說,赫拉家族的勢力龐大,難保不會動了歪心思去父留子,通過小王子掌控皇室和古樅,七世在的時候能壓制,利昂。。。還差一些,他只能暫避風頭,而且現在樞密院對利昂限制諸多,索性借助巴登的力量去和他們斗,利昂先養精蓄銳,其他的事日后再說” “所以說,小王子是國王的限制王后家族的手段嗎?那小王子也太可憐了,這就是出生在皇室的悲慘嗎,一出生就要被利用”秘書搖搖頭道。 秘書的話讓羅蘭的記憶起了那次會面,他們交談許久,羅蘭怕他渴,還是去外面端來了茶點,但自始至終,紀墨都沒有碰過那些東西。 羅蘭便親切的問道:“您看起來,好像不大喜歡喝茶” 紀墨只是淡淡的說道:“我剛回國的時候,盧庫在我的飲食里下了慢性毒藥,我發現后,便再也不吃外面的食物了” 這話說得羅蘭有些尷尬,便說道:“我這里的東西您大可放心,都是專人采購的” 紀墨卻冷漠的說道:“我并非不信任你,但我不知道,除了你外,這里的其他人是否可信” “。。。。。是” 羅蘭打量著認真看文件的紀墨,日光柔和的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眼瞼下泛著金色的光澤,肌膚細膩的像是嬰兒一般,纖長綿密的睫毛隱隱顫抖,漂亮的瞳仁如幽粹的湖底。 他明明還是個小孩子,卻成熟的像個老者,是吃了很多苦,才走到現在吧。 “古縱”紀墨忽然開了口,走神的羅蘭拉回了思緒:“您說” “古縱現在世界政治地位太過于邊緣了” “是的,如您所見,但我們也處于一個相對穩定的狀態” “一點都不穩定,長時間以來,我們的邊境一直在遭到sao擾,古縱一直在履行國際義務,但在這件事上,國際卻沒有伸出任何援手” “先生,這就是小國的宿命,很多事都無力改變,只能追求相對的穩定,想要運作,需要機制和條件” 紀墨聽了羅蘭的話,凝著眉,默默的說道:“邊境會再生的” 在瑞士的時間,紀墨一直埋頭苦學社會、政治和法律,避開一切是非,兩耳不聞窗外事。某天,他剛下課,背著書包離開教學樓,卻發現夏爾竟站在大廳的門口,手肘里挽著兩本書。 夏爾見到他,柔和的擺了擺手。 紀墨的神色一時有些復雜。 餐廳里,夏爾端著咖啡杯輕啜了一口,“家里讓我先把學業修完,我覺的這里不錯,便轉了過來,很高興,又和你成為同學了” 紀墨只是喝著咖啡,幽幽的的看著落地窗外綠意盎然的大學校園。 那日之后,二人經常一同上學,或是去圖書館里看書,紀墨包下了一整棟高級酒店作為下榻的府邸,很快,夏爾也搬了進來。夏爾知道紀墨不吃外面的食物,便請名廚輪番來家里制作美食,休息的時候,二人還會一起出去打球騎馬,或者爬山游泳,仿佛度假一般,度過了一段安穩又愜意的求學生活。 某天夜里,兩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玩沙盤戰爭游戲,紀墨端著香檳杯,輕輕的推下金柄的手桿,將飛行兵放置到山間。 “是要轟炸我的特遣部隊嗎?”夏爾想了想,派出了導彈。 “你的導彈可不多了”紀墨說著指揮步兵向城鎮出發。 “啊呀呀,不,我還有機會”夏爾沉思了片刻,最終選擇步兵增援。 紀墨推了導彈,夏爾輸了,他優雅的笑道:“太不人道了,這里可是城市了” 紀墨不置可否。 夏爾走到茶臺旁為自己添了酒,說道:“圣誕節馬上就要到了,有什么打算嗎?” 圣誕節啊,紀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有些失神的看向窗外。 夏爾問道:“要去看看她嗎?” “別亂想”紀墨收回目光,“我只是在想太陽節也馬上就到了,我得回國主持” “既然如此,我們可以一起去圣誕集市” “我干嘛要答應你?”紀墨說這話的時候,像是朋友笑鬧一般,帶著一絲笑意。 “別這么殘忍,我也是第一次邀請人一同去圣誕集會的”夏爾攤手道,語氣頗有點撒嬌的意味。 “再說吧”紀墨輕描淡寫的應付道。 夏爾端著酒杯,試探性的問道:“你。。。不想見見她嗎?” 紀墨顯然對這話題并不感興趣,無所謂的說道:“不想,完全沒有興趣,我現在想的只有我的王位,對于她,沒有執念就覺得無所謂了,也不是沒有別的漂亮女孩” 夏爾顯然聽出了他的倔強,便想安慰他:“沒關系的利昂,不必在我面前逞能” 沒想到紀墨竟然笑了,他站起身來走向夏爾,帶著極強的氣勢,卻嘴角含笑,眼帶桃花,略帶挑釁的說道:“你憑什么覺得,我是在對你逞強?” 說著,他一把抓住了夏爾的衣領直視他的眼睛,臉龐微側,慢慢靠近他,聲音輕佻低沉:“你很了解我嗎?” 夏爾微微一怔,一時緊張了起來,想向后退去,卻又站定了身體。 隨著那熟悉的甜膩香氣越來越近,熱氣撲灑在肌膚上,夏爾的目光緊緊的落在紀墨微微開合的淡紅嘴唇上,心臟跳的越來越厲害,紀墨貼近的小腹也讓他的身體開始燥熱起來,但就在這時,紀墨卻“忽”的松開了手,神情中帶著若有若無的戲謔,“我去睡了,也祝你好夢” 說罷,他就悠然的離開了房間。 他離開許久,夏爾還呆呆的站在那里,忽然自嘲的笑了一聲,被。。。耍了呢。 隨后,他的神情冷了下來,幽幽的說道:“你知道嗎,女巫從來就不是壞人,她是唯一一個真正了解以撒靈魂的人,她愛著的,想擁有的,一直都是以撒的靈魂” 煙霧繚繞的太陽神殿內,白燭的火焰不安的晃動著。 七世揉了揉跪拜在太陽神像前的愛子的頭發,轉身問老祭司道:“怎么樣?” 祭司看起來很為難,示意七世稍遠些說話。 七世隨他走到了大殿的另一側,老祭司不安的開了口:“陛下,測算的結果有些。。。不太順利” 七世擰著眉毛:“直說吧,反正也不過遵從傳統,我不大信這些東西的” “根據神的旨意,小王子的太陽特征是魅魔” 七世聽了這話,眉頭擰的更緊了,六歲的紀墨還是貪玩的年紀,已經止不住無聊了,懶洋洋的坐在軟墊上,心里盼望著儀式盡早結束,絲毫沒有在意父親對他傳來的復雜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