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花鹿撞 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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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體會過如此寒涼的夏天,白天要穿的外套比春天還厚,夜里的溫度更是降到跟冬天差不多。 冷峯給他買了半個衣柜的衣服,別冬說用不著這么多,衣服標簽都還沒拆,要給退回去,還拿出“家主”的氣勢,冷峯卻鉆漏子,說這些都是別冬當家做主之前的事,就是表白前的那個早晨讓代購買回來的衣服,說著三兩下把標簽拆了,讓別冬試。 別冬雖瘦但個子高,肩膀寬且平直,天生是個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冷峯誘/惑他,對著鏡子里兩個各方面都搭調(diào)的人說,跟我穿一個牌子的,好不? 于是那批衣服都留下了,別冬悄摸又去查了查價格,嘖嘖咂舌,衣服都穿得格外珍惜,進廚房炒菜時都把外套脫了,圍裙圍得嚴嚴實實地,生怕油星子蹭衣服上洗不掉。 這陣兩人分頭行事,早上冷峯開車先把別冬送到隨園路,然后他再去承佑寺,中午別冬忙活完,到了自己吃飯的時候,會精心單獨炒幾個菜,再帶著打包好的飯菜和湯去寺里,跟冷峯一塊吃,吃完會陪他再待一會,下午有時候就待在寺里,有時候去駕校練車。 冷峯讓他報的駕校,說考個證出來方便,別冬也覺得這樣以后有需要時他還能幫冷峯開車,挺爽快就去了。 承佑寺原本香火就淡,進入雨季后更是門可羅雀,別冬跟冷峯就在大殿外花園的亭子里吃午飯,每天菜色都不同,別冬很花心思,不僅葷素搭配得可口,連顏色都刻意挑選過,紅紅綠綠黃黃,一看就很有食欲。 其實寺里有齋飯,冷峯第一天來,到了飯點小師傅專程來喊他去吃飯,但冷峯婉拒了,說家里人一會會過來給送飯。 后來別冬也跟寺里的師傅們混了個臉熟,每個人都說“你們兄弟感情真好”。 寺里有種遠離塵世,不擾紛爭的感覺,下雨的時候格外安靜,兩人吃完飯回到大殿,冷峯繼續(xù)一點一點地修補佛像,別冬就坐在蒲團或門檻上一邊看雨一邊跟他聊天,有一搭沒一搭地,外面雨聲瀝瀝,草木蔥蔥,別冬很喜歡這樣的午后。 冷峯先修補的是大殿兩邊的四大金剛,個個顯出雷霆之怒,花了一個星期冷峯才補完第一尊金剛佛像的漆,停下來細細打量,也叫別冬過來瞧瞧,看有沒有什么不妥。 底色都還是按著原來的,沒有亂改,冷峯也不想新漆上去弄得太刺眼,就那種板板正正的簇新,他都適當降低了漆的明度,帶著柔和感。 別冬說不出專業(yè)的東西,但他覺得新修補完的這一尊看起來很好,佛像身上原本的頹敗與滄桑徹底消失了。 只是別冬看著這尊怒目金剛,莫名想到一個人——他剛來梨津那會認識的冷峯,就給他這感覺,眉頭總是擰著,看一切都帶著不忿,總在瞪人。 想著想著他就忍不住笑了,冷峯一怔:“沒弄好?哪兒有問題?” 別冬連連搖頭:“沒有沒有,很好,峯哥,不是這個,我剛想到另外的事兒?!?/br> “什么事?” “你覺不覺得,這金剛很像一個人?”別冬憋著笑問。 “誰?。俊崩鋶o一臉茫然。 “你啊。”別冬實在忍不住了,笑出了聲。 “我怎么會……”冷峯話說一半,想起來了,早先他不就整天瞪人么,橫看豎看不順眼地,還對人吼,可不跟個怒目金剛一樣,兇巴巴地。 這會手上沾著漆,他作勢要揉別冬腦袋,別冬也不躲,冷峯隔空撫了撫,說:“峯哥那會是瞎的,小冬別記心上。” 別冬早就沒記心上了,這會看著怒目金剛,也只是覺得早先的冷峯可愛,那么一副不知道誰惹了他欠他錢的樣兒,刺兒頭似的。 他不在乎冷峯手上的漆,沒說話卻握住了他的手。 這么握著手,冷峯都不想干活了,干脆跟他一起在門檻上坐了下來,兩人看著屋檐下潺潺不斷的雨簾,空氣冷冽清新,冷峯說:“這感覺可真舒服,我喜歡安靜的地兒,以后咱們在山里買套大宅子,或者干脆買塊地自己蓋一個,你說好不好?” 聽到“山里”兩個字,別冬心有所觸,他當然是喜歡的,只是覺得這想法有些遙遠,也覺得,自己可以住山里,但冷峯,他還有許多事要做,他應該是要發(fā)光的,不應該就這么被埋沒在日復一日的俗世生活和蹉跎中。 握著的手緊了緊,冷峯看著他,別冬笑著說:“當然好啊,你知道我一直喜歡山里?!?/br> 這段日子過得平靜又愉悅,美好得不像真的,別冬常常有種恍惚感,有人這么喜歡他,日子過得這么順,這是真的嗎? 森林里向來危機四伏,他過往的生活從沒平靜過,警惕了十九年的心,竟然現(xiàn)在也漸漸松弛了,他像一只長期被豢養(yǎng)的動物,已經(jīng)漸漸適應了被溫柔包裹。 講了會話,冷峯去請住持和大師傅過來看看弄好的第一尊佛像,如果沒問題,后面的修繕都按這個標準來。 住持看著那尊金剛,仔仔細細地看了好一會,別冬在邊上心里還有些忐忑,怕是覺得哪里做得不好,結果片刻后住持雙手合掌,對冷峯微微躬身:“阿彌陀佛,能請到大師前來修繕,是我寺福分,請就按此修繕即可?!?/br> 冷峯也入鄉(xiāng)隨俗地還了禮,補充解釋說:“現(xiàn)在漆才剛上去,等干了之后會更自然潤澤,現(xiàn)在雨季天氣潮濕,干得會比正常慢,如果早一個月開始,應該會快許多?!?/br> 住持慈眉善目地笑了笑,說:“一切隨緣,早一個月不一定能碰到如大師這樣的有緣人。” 也是,冷峯想,一切隨緣,他忍不住看一眼別冬,嘴角勾了勾,不早不晚,一切都是天注定。 作者有話說: 我挺喜歡這段下雨的午后,兩人坐大殿里看雨喝茶聊天的。 第58章 “別聽他花言巧語” 剛談戀愛的兩個人,全世界在他們眼中都只剩下彼此,倆人沒想瞞著誰,但也沒想刻意去“官宣”,畢竟還只是“試試”,萬一沒試好砸了呢?別冬是這么覺得,他感覺美好的事物都脆弱易碎,對這不走尋常路的“初戀”,他像捧著嬌嫩的花骨朵一樣,小心呵護著。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才是那嬌嫩的花骨朵,正被人小心翼翼地捧著,別冬以往總自嘲來了梨津整個人都變得不經(jīng)糙,現(xiàn)在戀愛了,有了男朋友了,才真正體會到什么是“溫室里的嬌花”。 一般傍晚天光暗了之后冷峯就收工了,大殿里雖然有燈光,但亮度不夠,且人造光下看顏色會不準,冷峯晚上不干活,傍晚收了工就直奔駕校,在那里接上小男友后再一起去隨園路。 倆人都沒跟司放講過戀愛的事,最開始是忘了講,后來覺得也不好意思講,反正他們也不瞞著,覺得司放這么老道的應該能看出端倪來,但都快大半個月過去,司放也沒問過這倆人。 這天傍晚去飯館的路上,冷峯還問別冬:“你說,四哥到底看沒看出來我倆的事兒?他這也不說,搞得人心里還挺忐忑?!?/br> 別冬也說不出來,每天跟司放一塊干活的時候,覺得都挺正常的,司放有時候會問冷峯寺院那邊干得怎么樣,別冬就老老實實地說大殿已經(jīng)快結束了,還剩兩個偏殿,弄完后還有尊觀音要雕,那個時間會久一點。 司放偶爾會說他那么大個人了,你還天天給他送飯,累不累?讓他自個兒解決,又不是沒吃的,齋飯不是管夠么,嫌沒rou吃不下?他這身臭脾氣都是讓人給慣的,小冬你別再給他慣出什么更臭的脾性毛病出來。 別冬也只是嘿嘿一笑,說冷峯要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大殿里一待一天,也挺寂寞的。 除此之外,司放沒問過任何感情問題,別冬覺得司放應該是不知道,他也這么跟冷峯說。 冷峯眉頭微皺,他不這么覺得,司放眼可毒了,當初他對別冬剛有那么點兒意思,整天圍過來打轉的時候,司放就敲打過他,讓他把那些心思收一收,說小冬跟別人不一樣,也說小冬看著不像喜歡男的,護犢子得很。 至于為什么這么在意司放的態(tài)度,冷峯自己好好想過這個問題,他覺得他現(xiàn)在跟小冬是這種關系,需要給真正對小冬好的人一個交待。 別冬沒了父母,在這里也沒有親人,遠在故鄉(xiāng)的那些親人他也根本不聯(lián)系,唯一最關心他的幾個人都在梨津,江沅已經(jīng)交待過了,剩下司放,冷峯必須老老實實地過這一關。 司放見兩人進來也沒什么特別的神色,跟往常一樣,客人已經(jīng)來了幾個,坐在前廳,別冬脫下外套挽起袖子套上圍裙就直接進了廚房,從現(xiàn)在開始直到八點多一直都會很忙,以前冷峯從來不進廚房,他也根本不會干這些,但現(xiàn)在他會主動幫別冬或司放做點他能做的。 跟別冬一樣,冷峯也極擅用刀,這會一只要剝皮拆骨的生雞,在他手里跟庖丁解牛一樣拆得規(guī)規(guī)整整地,司放看了都笑,說:“就你倆這個用刀的手段,拍個視頻發(fā)網(wǎng)上鐵定能火?!?/br> 正說笑著,別冬在水池里處理大蝦,開背挑蝦線,蝦都是活的,淡水沼蝦,個頭大勁兒足,別冬手里握著蝦,回頭看冷峯拆的那只雞到底有多規(guī)整,沒留意手里那蝦奮力想掙脫,尾巴上的尖刺刺了下手指尖,涌出一小團血,別冬沒當回事,繼續(xù)把那一盆蝦處理干凈了,才到前廳柜臺里四處找了找,貼了張防水創(chuàng)口貼。 回廚房時候一下就被冷峯發(fā)現(xiàn)了,問他怎么回事兒,別冬說就被蝦尾巴刺了下,說著就準備把那盆蝦上籠清蒸,冷峯眉頭一皺,拉過他的手,輕輕撕開剛貼的創(chuàng)口貼,內(nèi)里已經(jīng)滲出了一片紅,冷峯二話不說就要抓著他去打破傷風。 別冬覺得太夸張了,小時候他沒少被各種動物抓傷,打沒打過針他也不記得了,多半沒打過,對獵人來說這是家常便飯,冷峯有些生氣,說:“不打針就是賭博,賭這刺傷會不會被感染,你拿自個兒的命不當回事,你有想過……” 本想說你有想過我嗎?當著司放的面,冷峯把后半句話吞了回去。 司放也說還是得去打一針,又說這得算工傷,四哥給報銷。 別冬聽懂了冷峯的那后半句話,立馬變得乖乖順順地,帶上外套跟冷峯去鎮(zhèn)上的防疫站。 都在路上了冷峯也還是有點惱火,伸手薅了下別冬腦袋,問他說:“知不知道自己錯了?” 別冬乖巧點頭:“知道?!?/br> “那說說,錯哪兒了?”冷峯緩和了語氣,大概是一下想到小男友對自己怒目金剛的評價,想盡量讓自己親和點。 “嗯……做事不小心?”別冬說實話還是覺得這是個小問題,冷峯都提到“命”,明顯緊張過度了。 “勉強算一條,還有呢?” “還有……”別冬扭頭對男朋友察言觀色,討好地說:“犟著不去打針,不聽話?!?/br> 冷峯看了眼他,又好氣又好笑:“打針是給誰打的?” “給男朋友打的?!眲e冬順溜兒地就給接了這么一句。 冷峯徹底給逗笑了,氣都氣不起來,要說還真是,這針還真是給自己打的,要就別冬一個人,他才不會當回事。 他又狠狠瞪了眼別冬,嘴角卻翹著,認真跟他說:“被刺傷不是好玩的,別小看這種皮外傷,有人就是被蝦刺了下,后來感染到不得不截肢,多可怕啊,我可不想你有這種風險?!?/br> 別冬老老實實點頭,雖然覺得真的很夸張,但他相信冷峯說的。 “再說,你要真被感染出什么事兒,我心里能好過么?我可會后悔一輩子,都怪自己當時沒看住你,沒拽著你去打針?!?/br> 這才是最主要的,冷峯可不想有一丁點兒這方面的可能性。 別冬明白了,他現(xiàn)在不是一個人,不管他做什么都得考慮下另外一個人的感受。 “峯哥,我錯了?!彼浡曊f,這句錯了才是情真意切的。 冷峯瞥過去一眼,“這還差不多?!?/br> 折騰完回到飯館,客人也走得差不多了,雨季客人不多,八點半就空了,司放準備燒自己人吃的晚飯,別冬要去幫忙也被他攔下了,讓他好好坐著。 冷峯倒是去打了會下手,司放看了他好幾眼,用鼻子冷哼了幾聲,冷峯摸不著頭腦,這是在怪我?怪啥? 等到幾個人坐下來吃飯,司放一邊吃著,一邊看也不看人地說:“你們兩個,就沒什么話要對我說?” 別冬一怔,跟著心中一凜,馬上看旁邊的人,冷峯也正看著他,兩人對視了會,別冬正要開口,冷峯搶了先:“那個,四哥,你想知道啥?” 司放又冷哼一聲,看著冷峯:“還特么給我裝!阿峯,你對我們小冬這狼子野心,瞎子都看得出來!” 別冬一聽,悶著都快笑出聲,司放又屈起手指敲了敲他腦門兒,說:“你也是個沒出息的,人家勾勾手指頭,你就跟著跑啦?” 別冬翹著嘴角解釋:“沒,沒勾手指頭?!?/br> 司放沒好氣地看著他:“看你這受氣包樣兒,手指頭都沒勾,自己就上趕著?男人都沒個好東西,他什么代價都不付就搞定了你,以后有得你苦頭吃?!?/br> 別冬也不解釋,臉紅紅的,眼睛里卻全是笑。 冷峯必須得解釋清楚:“四哥,怎么說話呢,我怎么就會讓小冬吃苦頭了?我對他好還來不及,話都說了,老婆要我怎樣我就怎樣,我都聽他的?!?/br> 別冬一口湯差點沒噴出來,不是講好了不在外頭叫“老婆”么,冷峯邊講還邊對他眨眼,司放也覺得燙耳朵得很,這都什么虎狼之詞?他伸手捂住別冬的耳朵,對冷峯皺眉:“真特么rou麻,阿峯你怎么是這樣的人,牙都要給你酸掉了,小冬別聽他花言巧語。” “來不及了……”別冬笑瞇瞇又羞澀地說。 司放深深嘆了口氣,像是自己家養(yǎng)的小子給拱了白菜一樣,冷峯跟別冬說:“四哥是咱們自己人,在他面前可以叫。” 別冬不跟他較勁,“老婆”這個話題,越較勁有人越高興。 司放也懶得問這倆人到底怎么勾搭上的,這些甜蜜得泛酸水的過程司放壓根不想聽,他怕牙疼,只拿筷子一人敲了下頭,說:“都特么給我好好的,別跟你四哥似的。” 作者有話說: 那個啥,被蝦刺了手然后感染到差點截肢的,是前一陣的一個熱搜新聞,是真的哈 第59章 永遠太遠了 過了好些天,司放有時候看著別冬還是會嘆氣,別冬看著想笑,直接說:“四哥,別這樣,峯哥對我挺好的?!?/br> 司放說:“當初你去買年貨那趟,我就不該讓阿峯陪你去,都怪我。” 別冬還是想笑,這明明是好事兒,那趟要不是冷峯,換其他人,就算是江沅,別冬覺得能不能扛下來都夠嗆。 司放看著他搖頭:“唉,你不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