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電競圈都在等我掉馬 第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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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眠已經擦凈了手,但他不太敢去碰紀拾煙,猶豫了片刻,還是靜靜地坐在了他身邊。 “煙煙。” 紀拾煙闔著眼,一動不動。 池眠也沒想著他能回應自己,而是貪戀般不可置信般、怔怔注視著紀拾煙的側顏:“煙煙,你真的回來了……” “我怎么這么傻,你和煙煙那么像,我怎么就沒有想到這就是你啊……” “嗯?!?/br> 紀拾煙沒有睜眼,卻接話了:“所以我不止一次差點被你要了命,就是因為我和你心里的‘紀拾煙’很像,但你終究沒有認出我。池眠,我已經不是紀拾煙了,放過我吧?!?/br> 池眠瞳孔縮了一下。 他伸手,直接攥住了紀拾煙的手腕:“不可能的,煙煙,我的一切都可以給你,我彌補你受到的所有傷害,但我不可能讓你再去找陸朝空?!?/br> 一條人命,怎么彌補。 紀拾煙很清楚池眠知道自己是紀拾煙后,就不會再放他走,說出這話也沒有抱什么希望。 他“哦”了一聲。 空氣又陷入了寂靜,兩人都很清楚提到這個話題會是這樣的局面。 池眠望著紀拾煙的面容看了一會兒,突然道:“煙煙,我把kpg的人叫來陪陸朝空,你和我回家?!?/br> 頓了下,他放軟了語氣:“可以嗎?” 紀拾煙卻渾身一顫。 他睜開了眼,淚水止不住地流淌而出。 他的戰隊…… 陸朝空能不能恢復到之前的巔峰狀態還是個未知數,沒有兩個月連最基礎的健康都到不了,自己要跟池眠走,他必定不會讓自己再回kpg。 賽季中途失去了下路組,接下來的比賽他們怎么辦,不是轉會期根本來不了頂尖選手、從二隊提上來的ad,這么短時間和其他人能磨合成功嗎?就算磨合成功,kpg從來都是以ad為絕對核心位置,新ad能夠勝任這個c位、能夠帶他們贏下接下來的比賽嗎? 都怪自己。 三年來的kpg一直都是好好的,問鼎世界之巔,統治著lpl,連人員變動都不曾有過。 而自己一重生,不但輔助位打一半人走了,連ad、連隊長都被自己影響而在夏季賽這么重要、沖世界賽名額的賽程階段打不了比賽。 ——都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回到從前的狀態。 那樣的天才選手,那樣聲名顯赫萬人仰慕的世界第一adc。 紀拾煙把臉埋在了手心里,不敢大聲哭,只能小獸般發出嗚咽,淚水順著指縫滑落,一滴一滴打在衣服上。 看著紀拾煙突然就痛哭了起來,池眠愣了半晌,而后迅速把男生摟進了懷里,連聲安慰:“煙煙,別哭……煙煙,你想打比賽我現在就讓你回cj,首發輔助位,可以嗎?” 紀拾煙真的想池眠去死,他埋在掌心里流著淚的眼有一閃而過的恨意,卻什么也不敢說不敢動。 他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抬起頭:“顏郁呢?池眠,你真是好笑,說著只愛我一個,不是對別人也愛得真切,煙花放得那么好看。別給我說你就是玩玩,那顏郁對你的感情你要怎么辦?就這么隨便拋下他?” “我……” 池眠想起來自己帶著顏郁的約會被紀拾煙撞見過,痛苦地閉了下眼:“我不是……我和他,各取所需而已……” “是啊,各取所需。你覺得他和我像,把他當成了我,這是你的需求,可你自己說,他想從你這里想得到什么?” 池眠被問住了,愣了好久都沒有接上話。 紀拾煙看著他,突然笑了下:“你也說不上來吧。顏郁從來不想從你這里得到什么,他就是喜歡你?!?/br> “所以放過我吧,也是放過你自己。你有真心愛你的人,顏郁他各方面都比我強,我不但懦弱我還不懂什么是愛,何必守著前世那點回憶讓你和我都痛苦呢。” “煙煙……” 池眠的表情有些僵硬,他真的覺得紀拾煙變了好多,變到讓他陌生甚至害怕,經歷過一次生死,真的會讓人變化這么大嗎。 可他不知道,短短幾個小時前的紀拾煙還在對他有本能的驚懼與逃避,昨天的紀拾煙還在對陸朝空鬧小脾氣,前兩天的紀拾煙還在抱著陸朝空親吻與撒嬌。 很多時候,人的長大與成熟只在瞬息之間。 紀拾煙重新閉上了眼:“我不回去打比賽。我本來就是個該死之人,我不想也不可能去替換別人的位置?!?/br> “說得好聽,你怎么可能讓我打比賽,你只會把我關起來,讓陸朝空找不到?!?/br> “池眠,因為在孤兒院那兩年我對你的照顧,我的兩世都被你毀了。就這樣吧?!?/br> 說完這句話,紀拾煙就再次閉上了眼,不再看池眠的表情。 池眠嘴唇顫抖著,無數的話堵在喉嚨里,卻無力又蒼白,就像此刻他的臉色一般。 他知道,紀拾煙說的都沒錯,是他毀了紀拾煙。 他也知道,紀拾煙不可能愛上他。 但就算紀拾煙已經說到這種份上了,他也不會放手。 歲月還長,他可以……他會努力讓紀拾煙愛上他,愛不上的話,能接納、能回到從前那樣也好。 消毒水的味道依然縈繞在鼻尖,綠色的燈不停歇地閃爍著,在這里死寂又蕭瑟的氛圍里,連時間的流逝都恍若無從察覺。 從昨夜就沒睡好,又遇到了這樣的事,紀拾煙的精神已經疲憊不堪,卻怎么也睡不著。 心上像是墜了塊大石頭,沉甸甸地壓著人喘不過氣。 紀拾煙總覺得自己做了場噩夢,醒來后還是在陸朝空的懷里,還會和隊友們一起訓練一起打比賽,聽簡北寒和凌忘斗嘴,喝liquor煮好的粥。 但沒有。 他無數次驚醒,看到的還是刺眼的icu字母,手腕被池眠攥著,像是烙印在靈魂上的禁制,換了具身體仍然無法擺脫。 紀拾煙不敢在池眠面前表現出對陸朝空急切的關心,只能逼著自己擺出平淡麻木的表情,然而急救室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他還是猛然站了起來,就要沖過去。 因為起身太急、十幾個小時不動不吃不喝有些犯低血糖,紀拾煙眼前一黑,然后就被池眠摟住了腰。 “放開我?!?/br> 他沖著池眠吼:“讓我去看陸朝空!” 池眠的手勁絲毫不減,沉聲道:“你坐在這里,我替你去看?!?/br> “池眠你松手!你個混蛋,你松手啊!!” 掙脫不開,紀拾煙雙眼泛起了通紅,頃刻間被淚水染濕,又去喊:“醫生!醫生他還好嗎……醫生,求求你了,他還好嗎……” 醫生看了池眠一眼,得到默許后才說道:“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能不能醒過來還不好說?!?/br> 紀拾煙身體一顫,淚水決堤般涌出,聲音顫抖透著無力:“陸朝空……陸朝空你別嚇我……陸朝空你醒醒……” “紀拾煙!” 池眠喊了他一聲,同時示意醫生把手術車推進重癥監護室,然后拽著紀拾煙的胳膊把他拉到了隔壁。 紀拾煙心臟疼到快要窒息,對陸朝空可能醒不來的恐慌要吞噬了他,還在掉眼淚卻緊緊咬住了嘴唇,喉嚨發出小聲的哽咽,控制著自己在池眠面前不要再哭出聲。 “池眠?!?/br> 他摸了一把眼淚,咬著牙道:“讓我去見一眼陸朝空?!?/br> 池眠沒有錯過紀拾煙眼底掩飾不住的恨意,心臟頓時漏跳了一拍。 他的心漸漸沉了下去,紀拾煙在恨他這個認知讓他整個人有些恍惚,快要喘不過氣。 片刻,他聲音很冷淡,卻強壓著苦澀,問出了口:“你和陸朝空……做過了?” “沒有?!?/br> 紀拾煙死死盯著他:“沒有像你對顏郁那樣?!?/br> 池眠的心總算沒有那么難受了,怔怔注視了紀拾煙片刻,才輕聲道:“我已經讓kpg的人過來了,他們照顧陸朝空你會放心的。煙煙,跟我回家吧?!?/br> 說著,他就拉過紀拾煙的手向外走。 紀拾煙的眼底有一閃而過的絕望。 剛走到門口時,他突然頓住了腳步:“等一下。” 池眠回過頭。 紀拾煙從脖頸取出了一個東西,平靜道:“是陸朝空送給我的,讓我去和他做個了斷?!?/br> 在看到那半枚愛心、明顯的情侶項鏈之時,池眠的瞳孔驟縮,握著紀拾煙手腕的手勁無意識增大。 紀拾煙疼的皺了下眉,池眠才反應過來,立刻松了手。 “好?!?/br> 池眠的表情有些陰沉,卻努力讓語氣溫和:“你去還給他,別讓我久等。” 紀拾煙套了無菌手術服,推開門的那一刻,淚水又止不住流了下來。 他看到陸朝空的面容是沒有人氣的蒼白,吻過他無數次的唇失去了血色,閉著眼靜靜躺在那里,身上纏著紗布、插滿了數不清的管子。 紀拾煙身形一晃,緩緩捂住了嘴。 他的陸朝空曾經是那樣的意氣風發、鮮衣怒馬,他就應該在召喚師峽谷、在他熱愛的職業賽場上翻手為云覆手雨,創造屬于他的榮光與時代。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躺在病床上,未知生死。 紀拾煙覺得自己就是個禍害、是個災星,前世讓陸朝空性情大變,今生又讓他生死未卜。 他怔神般注視著陸朝空的面容,像是要把這一刻牢記在心底,不知道下一次再看見會是何時……還會不會有機會。 然而片刻,紀拾煙余光忽然看到池眠站在了門外,就要推開門,當即不敢再多留,立刻卸下了項鏈。 他緩緩俯身,一根一根掰開陸朝空的手指,放進了他的手心。 雖然冰冷,但這熟悉的肌膚觸感讓他又控制不住落淚。 而后,紀拾煙彎下了腰,唇貼在陸朝空耳邊,一字一頓,極輕卻極堅定道:“陸朝空,我是紀拾煙。我也愛你。聽到了嗎,我說我也愛你啊,你一定要醒過來,我會一直等著你。” 第56章 被池眠拉著走出了醫院時, 紀拾煙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行尸走rou。 他對接下來的事情和路程沒有什么記憶,只知道在飛機上暈暈沉沉睡了一覺,再睜開眼時, 入目是一片湛藍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