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下 第37節
她也要吃,不過傅容與說今晚從檀宮給她預訂了一份很貴的蒸魚,rou質鮮嫩,瞬間讓謝音樓將自己做的飯菜拋之腦后,專心吃魚了起來。 “我什么都會做,就是做不好魚?!?/br> 謝音樓用筷子輕輕點了下陶瓷白碗的邊緣,略有些惋惜道:“沒有勇氣嘗試?!?/br> 旁邊邢荔瘋狂趴著飯,只挑眼前的檀宮廚師做的,不敢明著說,只能玩笑著說:“謝小姐,你這廚藝就別管勇不勇氣了,做就是啊。” 謝音樓略微謙虛,搖了搖頭,隨即將眼睫下的視線看向傅容與,才半會功夫,他就把那盤西紅柿炒蛋吃的不剩多少,許是在家里,坐姿顯得慵懶隨意些,襯衫袖子挽起露出冷白修長的腕骨,隱約可見那印著細細齒痕的刺青。 想到與他的某些畫面,謝音樓不自然地移開了淡淡視線,繼續吃魚。 這頓晚餐吃得每人的反應都不同,特別是邢荔,都沒了在秘書群炫耀的欲望,一副扒了狐貍毛都不會透露半句,飯后,就毫無形象地趴在沙發上挺尸。 謝音樓從廚房翻了一包名貴的茶葉,隨便泡了壺出來,比起她慘絕人寰的廚藝,她的茶技是足以讓人唇齒留香的。 邢荔喝了還要,捧著陶瓷茶杯湊過去,自薦道:“謝小姐你還缺秘書吧,要不考慮下我吧。” 謝音樓坐著不動,淺笑:“你太貴了,請不起。” “我很便宜的……每日賞我一杯茶即可?!?/br> “你老板還在呢,我不好挖人墻角吧。”謝音樓指了指坐在旁邊沙發的傅容與,客廳最亮的水晶燈是關掉的,只留有幾盞暖黃色的壁燈襯著黑夜,別墅安靜,外面的柿子樹枝葉像是要延伸到天上去攀附清冷的月亮。 而她和邢荔在輕聲閑聊著泡茶,另一旁傅容徊翻閱著盲文,偶爾叫聲哥。 這樣的場景如同一幅色彩濃重的油畫,莫名覺得很和諧。 謝音樓后知后覺地才反應過來,她不知何時已經融入到了傅容與居住的別墅里,好似就還有她一席之地…… 有些走神的想,直到傅容與把筆記本合上,打破了這寧靜氣氛。 他側過俊美的臉龐,對謝音樓緩聲提醒:“你明天錄制節目時間是上午,六點之前就要起床趕過去,早點睡。” 謝音樓抬眼看到傅容與深濃的眼神,暗示性很強。 從里面讀出了另一層意思: 為了趕去錄節目,是要早點睡,而睡前他今晚還要跟她做——愛。 “明早啊。”邢荔身為秘書職業習慣,快速地去查了天氣預報,搶先一步落下話:“有暴雨,桃溪景區離這有點遠,要提前二十分鐘才行?!?/br> ~ 就這一句有暴雨,打亂了傅容與夜生活的計劃。 謝音樓被放上樓早早就睡個好覺,外面天還沒亮起時,就聽見窗外有雨聲襲來了,墻壁的掛鐘指向五點半時分,臥室的門就被穿戴整齊的傅容與推開。 他把雙手緊抱著枕頭的謝音樓挖出來,長指梳理著她散亂的長發,露出臉蛋:“該走了?!?/br> 謝音樓把自己當成布娃娃似的,任由他搬運,困到提不起勁兒:“傅容與……我不吃早餐了,讓我多睡十分鐘吧?!?/br> 傅容與也沒給她預留吃早餐時間,而是讓邢荔提前用食盒裝好,在路上給她喂。 待十分五分鐘后,謝音樓從床上移到車廂里,人也精神了。 她聽車窗外的暴雨,又轉頭看向身邊的俊美男人,問出聲:“天氣預報有說什么時候停雨嗎?” 回答謝音樓的,是副駕的邢荔:“要下午了?!?/br> 顯然因為昨天那句暴雨,邢荔也難逃早起的命運。 不過比起謝音樓賴床不起,就隨便穿了一件長裙,肩膀裹著傅容與的西裝外套,邢荔雷打不動的一身職場性感藍色套裙,濃妝艷抹的,還戴著璀璨耳飾。 就這樣,邢荔都覺得謝音樓憑借著一張美人臉,就能毫無懸念地碾壓了自己。 自愧不如。 “慢點開吧?!敝x音樓怕下雨天趕路會容易出車禍,吩咐完司機后,接過傅容與的豆漿喝了小口,自然不過地在不經意間,柔軟的唇親了他下顎,小聲說:“給你的車費?!?/br> 傅容與嘴角勾起弧度,去捏她的指尖,嗓音同樣壓低:“親錯地方了謝小姐,沒親到嘴。” 謝音樓捧著熱豆漿,默默地把臉轉到車窗外,懶得搭理他這話。 司機刻意減速緣故,去桃溪景區的四十五分鐘車程變成了一個小時,好不容易到了景區入口,在磅礴大雨間,隱約看見前方有個避雨的身影。 那身影纖瘦的厲害,一襲墨綠色長裙被淋濕得徹底,沿著腿部線條緊貼著。 邢荔坐在副駕,先看清楚是誰后,出聲驚呼道:“程元汐?” 謝音樓循著聲側過頭,在墨色的車窗降下時,果然看見程元汐就站在一棵樹下,被暴風雨拍打下來的殘花和雨珠都紛紛落在她身上,濕透的黑發黏在臉頰邊,唇是白的。 近乎是剎那間,程元汐看過來的視線從謝音樓的臉一滑而過,倏地停在她旁邊的傅容與身上。 第35章 程元汐提起浸了雨水的墨綠裙擺上車時,動作很輕柔,選了離車門最近的位置落座,凍得冰涼的手指搭在膝蓋上,她學舞蹈多年,與謝音樓般薄肩至背部都自然地連成了一條柔和的直線,坐姿很端正。 饒是這樣,依稀能看到程元汐肩頭在發抖。 車廂內,邢荔打破了詭異的沉默,將白毛巾遞上:“你怎么一大清早的在景區淋雨啊?” “謝謝。” 程元汐致謝,伸手接過棉質的毛巾先是吸干發尾的水滴,發白的唇慢慢說:“我是來找陳儒東導演聊工作,沒想到遇上暴風雨,司機不愿意往景區深處開,就把我放入口了?!?/br> “那你也太好說話了,這步行起碼得走個四十來分鐘?!毙侠蟠钤掗g,又說:“陳儒東都不派人來接么?!?/br> 程元汐聲音細柔:“不給節目組添麻煩了?!?/br> 此刻司機已經重新啟動,往主道行駛,她擦了身上的水,這身墨綠色的長裙一時半會干不了,緊緊黏在肌膚上,開暖氣依舊是驅不散寒意的。 傅容與沉默寡言許久才說話,吩咐邢荔將備用的一套西裝外套給她。 像他這樣經常出入應酬和重要場所的,車上都會備著西裝和藥品以防不時之需,邢荔明白過來,把干凈的淺灰色西服外套找出來遞給程元汐時,她接過,才遲遲地將目光投向后排的男人。 傅容與就坐在那兒,一身筆挺熨帖的深黑色西裝很正式,領帶搭配著雪白襯衫,將俊美的臉龐襯得更顯精致深邃,而嘴角在暗光里抿著淡薄的弧度,沒什么表情。 程元汐略微地停了一會,不經意間似的看向了坐在他身邊的謝音樓。 全程在車里,謝音樓都跟是透明人般存在,裹著男士的外套窩在座椅上,側臉聽窗外的雨聲,感知有道視線盯著自己,才轉過來。 她那雙清水似的眼眸,看人喜歡淡淡的,太干凈了。 程元汐手指不由地收攏緊了西裝外套,唇角卻彎了彎,主動跟她打招呼。 謝音樓的反應比眼眸更淡,白嫩的指尖慢悠悠轉動著腕間的玉鐲,顯然是沒忘記上次戴了多年的玉鐲被程元汐拿去當跳舞道具給摔碎的事。 程元汐低垂下臉,抬手攏了攏自己濕漉漉的頭發,假意將尷尬氣氛掩蓋過去。 車子一路行駛進桃溪景區深處,路況不是很好,兩側繁茂的枝葉都被刮得蔫蔫的,前頭的邢荔翻拿手機繼續查天氣預報,吐槽說了句:“這他媽的不準啊,還說七點前雨勢會轉小,我看越下越大了?!?/br> 程元汐適時接過話:“有款小眾app的天氣預報很準,之前商演……我們團對是用它查天氣的,推給你吧?!?/br> “好啊,發我微信上?!?/br>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車廂內氣氛談不上冷。 謝音樓看出邢荔與程元汐之間應該很熟,就跟普通朋友般毫無負擔聊天。她低垂的長睫視線一轉,極輕地落在身旁的傅容與身上,心里游神地琢磨著這男人對舊情人一向都是這樣的態度嗎? 耳邊,繼續傳來低語聲,聽著程元汐不太像是跟傅容與好死不相往來的樣子,還跟邢荔聊到了傅容徊,更像是依舊保持著緊密聯系。 謝音樓眼底劃過微弱的波動,幾秒后,逐漸蔓延到心里。 …… 雨勢轉小時,車子也停駛在了桃花源的別墅前。 外面雨幕陰潮寒冷,石板路還有濕漉漉的積水,傅容與先下車,冷白修長的手撐了一把黑傘,等著謝音樓從后座出來。 片刻后。 謝音樓彎腰下車,將那件搭在肩膀的西裝外套跟扔破布似的,扔在了原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踩在地上,頭頂的雨聲簌簌地不停,傅容與及時歪斜傘柄,為她遮風擋雨。 不遠處,陳儒東攜帶著助理也跑來接了。 看到是傅容與在暴雨天送謝音樓來錄制節目,感覺到震驚同時,轉念又覺得照著這倆人私下的關系也正常,而他很快看見程元汐也從車內下來,就不太確定怎么回事了。 “程小姐……” 程元汐單獨撐著一把雨傘擋雨,她身上也沒在繼續裹著西裝外套了,也就掩蓋不住長裙被雨水打濕的現狀,對陳儒東輕聲細語說:“我搭了程傅總的順風車來的,這雨太大了。” “可不是,早曉得就跟你另約時間了?!?/br> 陳儒東與她客道兩句場面話,就把重心移到謝音樓那邊,深怕這位小貴人因為趕來錄制節目被雨給淋病了:“謝小姐,快請進,小心腳下積水。” 謝音樓沒有什么說話欲望,朝前走,而傅容與始終是與她相隔半寸距離。 看著逐漸遠去的兩人身影,程元汐稍頓在原地,唇角有些笑的自嘲,比起謝音樓就差沒被眾星捧月似的進別墅,而她早就習慣無人問津的冷眼,也沒硬湊上去,回過頭看到坐在副駕不下來的邢荔,雙唇輕啟問:“怎么不一起進去?” 邢荔窩在副駕座位上,慵懶嫵媚地打著哈欠說:“好多水,會把我高跟鞋弄臟?!?/br> 這年頭秘書做成她這樣,程元汐搖了搖頭:“這位謝小姐一看就是愛講規矩的人,你這幅懶散怠工的模樣待在傅總身邊,還是趁早改掉吧?!?/br> “還好啊?!毙侠髠冗^頭,望著站著雨中的程元汐,她撐著傘的手腕綁著白色發帶,一圈圈纏繞在纖細的肌膚上,吸飽了水似的隨風飄垂著很打眼,微頓兩秒說:“講規矩的名媛可不會把傅總當睡覺工具,唔,不過想想傅總肯定不讓我們私下這樣嚼舌根子……元汐啊,這雷打的怪嚇人,你快進去吧,別被劈了?!?/br> “……” 程元汐進別墅時,已經不見謝音樓的身影,寬敞亮著燈的客廳里,倒是陳儒東還在跟傅容與套著近乎,她收起傘擱在旁邊的玻璃桶里,細微的動靜引起陳儒東那邊注意到,見他說:“我讓小岑找了件旗袍給你換上,別凍感冒了?!?/br> 程元汐微笑感謝,她這人到哪兒都離不開一個謝字。 看起來溫柔且極好相處,沒半點架子。 陳儒東之前動過換掉孟詩蕊,讓她來替補的念頭,可惜沒成功。 而臺里領導私下告誡過他,這程元汐背后撐腰的人,也是傅容與,他不好揣摩這男女關系,對程元汐的態度倒是都看眼色行事。 而傅容與始終沒表露出對程元汐有什么特殊待遇,反而是淡淡與他叮囑著:“我會派陳愿每日都送新鮮的野生活魚過來,她喜歡吃。” 這個她,指的多半是謝音樓。 陳儒東心有領會,待態度恭敬地把傅容與送走后,助理小岑也過來了,好奇八卦:“這傅總和謝家是要聯姻么?” “這種頂級豪門之間的事,不是我們這樣小人物能去猜?!?/br> 隨即,陳儒東又低聲警告了兩句助理守住嘴,別把大佬和謝小姐的事到處傳,畢竟無論是哪個,節目組都萬萬得罪不起。 樓上。 謝音樓安靜站在窗簾后,看到雨幕中的傅容與修長身影從容不迫的上車走了,而她擱在床沿的手機叮的一聲,進來條新消息。 發件人也是傅容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