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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如今肅州的將領,均是當初章氏養出的精銳。 想在戰場上盡快殲滅,并非易事。 盛煜所做的便是憑著玄鏡司的人手,盡力斬除這些將領,為朝廷軍將掃去些障礙。 這當然不是容易的事。 戰事一起,各處戒備森嚴,玄鏡司能潛伏進去的人手有限,于甲戈嚴整的千萬兵馬中行刺突襲、斬將奪帥,幾乎是逆箭雨而行。自打來了肅州,盛煜除卻坐鎮指揮外,也親自出手數回,雖說離章孝溫所在的城池還頗遠,卻已憑玄鏡司的協助,幫朝廷奪了數座城池。 兇險之中即使穿有護甲,也落下不少箭傷。 此刻,他便是為手臂上的傷處換藥。 十數年殺伐生涯,這種事于他而言駕輕就熟,趁著夜色尚淺,他還在案上鋪了輿圖和今日刺探道的情報,謀劃下一回的刺殺。 便在此時,帳外忽然傳來動靜。 “主君,盧珣求見,有急事稟報!” 急促而熟悉的聲音,令盛煜心里微詫,他聞言抬頭道:“進!”目光看向帳簾,果然簾動風入,兩道極為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盧珣和染冬都做了勁裝打扮,腰間懸著劍,一副風塵仆仆疾馳而來的模樣,神情更是焦灼得明顯。 這兩人從天而降,盛煜霎時便猜到緣故。 “鸞鸞出事了?”幾乎是一瞬間,他站起了身。 盧珣單膝跪地,數夜未眠的神情有些憔悴,“屬下該死,沒能保護好少夫人,讓她落到了章家手里。”見盛煜神色驟變,忙將宮宴那日的的情形盡數稟明,而后道:“事發后,皇上命傳密令命沿途留意搜查,卻沒能找到少夫人的蹤影。除了章家,沒人有這般本事。” 這消息實在意外而突然,盛煜臉色沉黑。 “沒有任何她的蹤跡?” “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據長公主招認,她為驅使孫嬤嬤聽命,已按那賊婦給的線索,將章念桐交還給章家。那些人和章念桐也都不見蹤跡,想必是跟少夫人一道,去了章孝溫身邊。”盧珣稟報罷,滿腔懊悔與愧疚涌起,慚然低頭,“是屬下該死,不該放任少夫人只身涉險。” 聲音落處,滿屋死寂。 盛煜站在那里,身體僵硬得如同石塑,眼底如有烏云翻滾。 擔憂有之,憤怒有之,震驚亦有之。 但這些都無濟于事。 以章氏和曲園的深仇大恨,魏鸞落到章孝溫懷里,處境會有多么兇險,幾乎不用多想!嬌麗的眉眼浮入腦海時,盛煜甚至不敢想象她此刻的境地。但事已至此,當務之急唯有設法探明魏鸞的藏身之處,救她脫險! 盛煜死死握著雙拳,沉目吩咐,“盧璘,叫趙峻進來。” 在等待間隙里,又問道:“長公主如何處置的?” “皇上恨她愚蠢通敵,已下獄候審。” 只是候審而已。 在宮里綁架小阿姮,威脅魏鸞以身易質,三番兩次欲置魏鸞于死地,到了這般近乎通敵境地,居然也只是下獄候審,而非直接處死。若換了旁人,這等罪行早就死一百次了!果真在永穆帝眼里,魏鸞的分量不及皇家的尊卑秩序,如同當時告誡他不可因私廢公那樣。 既是如此—— “他不肯殺,回京之后,我去殺!” 盛煜咬牙,骨節捏得輕響。 ※※※※※※※※※※※※※※※※※※※※ 鸞鸞:來一場里應外合吧夫君! 按照細綱,后面只剩四五章了。但是作者君最近有個研究報告要交,碼字時間被嚴重擠壓,為免寫得倉促影響質量,后面大概會請假幾天,然后直接貼結尾的大肥章哈。畢竟是大結局嘛,還是想盡量寫好,圓滿一些,給仙女們抱歉鞠躬呀,愛你們!!! (通敵) 第147章 意外 查探魏鸞的下落并非易事。 因長公主這招來得突然, 京城內外皆無防備,目下除了盧珣所說的,再無旁的線索。從京城到肅州, 官道小路無數,對方偽裝身份潛藏行蹤,誰都不知道會走哪條。且如今戰事吃緊, 玄鏡司那點人手分派到各處刺探消息已是捉襟見肘,能調動的并不多。 想要如從前般密布細網,盤查要道, 在找到行蹤后迅速攔路救人,希望實在渺茫。目下能做的, 唯有揣摩章家捉到魏鸞后的打算, 在可能的幾處布置眼線,探明去向后設法救出——若是能搶在魏鸞落到章孝溫手里之前,自是更穩妥。 好在盧珣和染冬日夜兼程地快馬趕來,終歸能比章家的腳程快, 足夠盛煜調兵遣將。 等人手派出, 就只能靜候消息。 盛煜有些焦灼。 奉命出征北上之時, 他心里其實極為鎮定從容。畢竟數年籌謀、步步為營, 雖說肅州盡是章氏養出的悍將死忠,但憑著玄鏡司在內刺探消息、設法策反敵將,鄭王和常元楷等人在外領兵沖殺,攻奪城池,即使艱難膠著,最終定也能取勝。 區別只在時日早晚, 犧牲多寡。 戰事之中, 喪命流血在所難免, 他只能盡力鏟平阻礙,令朝廷軍隊少些傷亡。 這些他早已在心里有過準備。 誰知道長公主昏聵糊涂,竟會來這么一出? 魏鸞一介閨中弱質,自幼嬌生慣養,連刀劍都沒摸過,落到章孝溫那惡賊手中,群狼環伺孤立無援,哪里是對手?更何況,她于他而言是心頭至寶,不舍得傷損半分,但于永穆帝、于朝堂而言,不過是個尋常臣婦,不可能為她而舉兵冒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