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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您沒事吧?”安泰擔憂地看著他。 周博衍將那盒香膏放回了原處,搖了搖頭,沉聲道:“沒事。” 安泰很少聽見周博衍用這種冷沉的聲調說話,看來是生氣了。 周博衍面無表情地轉過身,要離開時余光忽然瞥見床邊放著一封信,他微微皺眉,轉著輪子上前,拿起信看了一眼,上面寫著:阿衍見啟 他看到那個稱呼,眼神亮了一下,將信拆開。 安泰自覺地背過身去。 “阿衍,霖鈴閣有些事需要我回去處理,最晚半個月便回來,你要好好練功和藥浴,等著我回來。” 落款單名一個“月”字。 周博衍微不可查地嘟起了嘴唇,他又不是孩子,這最后一句話卻像是囑咐小孩子。 雖這樣想,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將信放回信封中,揣在懷里。 “安泰,我們走吧。” “是,少爺。” 看樣子,少爺已經不生氣了。 他好像看見少爺笑了…… 周博衍只希望碧月此時未遇上什么麻煩,希望她一切平安。 —— 碧月前腳剛和鐘黎離開,那間廢棄的房舍就被人找到了。 劉安牽著一條黑色的犬,體型若成狼,那黑犬順著墻邊嗅了一會兒,在一灘血跡前停下,蹲坐在一旁,抬頭望著劉安。 劉安蹲下身體,輕輕摸了摸它的腦袋,用手指蹭了下那灘血跡。 未干,說明人還未走遠。 他拉著牽狗的繩子,厲聲下令:“追!” 侍衛跟著他退出了房舍,讓那只黑犬帶路,順著血腥朝著碧月和鐘黎追過去。 此時的碧月和鐘黎還未出臨州城,兩人闖進了一個小縣城的集市中。 碧月被披風罩著,低著頭,靠在墻上。 巷口中并無人煙。 鐘黎轉身進了一家豬rou鋪。 “這位小哥,有豬血賣嗎?”鐘黎狀似無事地倚在柜臺上,朝那屠夫拋了個媚眼兒。 屠夫眼睛都瞪直了,忙道:“有有有,姑娘稍等啊。” 說著就轉身進去提了一桶新鮮的豬血出來,也沒想起來問一句,這漂亮的姑娘要豬血做什么。 鐘黎將手伸進袖袋里要掏銀子,被那屠夫伸手握住:“豬血要什么銀子,直接送給姑娘罷。” 屠夫趁機摸了一把鐘黎的手。 鐘黎笑了笑,將手向后撤了一下,提起那桶豬血要走。 那屠夫建議道:“姑娘家住哪兒啊,我給姑娘送過去吧,怪重的。” 鐘黎轉而笑道:“小女子家住閻羅殿。” 屠夫被這陰森森的笑逼出了個寒戰,身子往后縮了縮,哈哈干笑兩聲,不再說話。 也不敢再盯著鐘黎瞧,他只記住了那姑娘額前的那朵紅艷的彼岸花,仿佛真能渡魂一般。 鐘黎冷笑一聲,提著豬血進了巷口。 碧月被那濃厚的血腥氣熏到了,本就困難的呼吸這下更加要命了。 “這是什么?”她用虛弱的聲音嫌棄地問了一句,猶疑道:“不會是畜生血吧?” 鐘黎:“嘶,瞧你嫌棄的那樣兒,這可是能保命的。” 那屠夫也是貼心,還在里面放了把舀子。 鐘黎將碧月的披風邊角放在豬血里沾了一下。 “畜生血味道重,正好能掩蓋住你身上的血腥氣。”鐘黎說完,又用舀子在地上潑了幾下,又故意提著桶在另一個巷口也潑了幾下,用來迷惑劉安的狗。 “走吧。”做完了這一切,鐘黎將那木桶又扔進了一間茅草屋,里面久無人住,已經結了許多蛛網。 “雖然拖不了多久,但是好歹能讓我們出城。”說著她便帶著碧月踏上房頂離開了。 碧月的傷口雖然包扎了,但是沒有止血藥,也沒多大用,必須盡快找大夫。 所以鐘黎也很著急。 另一邊,劉安牽著他的愛犬也進了集市。 只見那黑犬進了一道巷口之后,坐在地上歪了歪腦袋。 劉安也沒明白是怎么回事,結果那黑犬又起身退出了巷口,朝著另一道巷口走去。 劉安沒懷疑,直接被它帶著走。 身后的一眾士兵也跟著亂轉。 另一道巷口的血腥氣濃重,那碧月身上的那點氣味就微不足道了,黑犬自然就沒有察覺。 一眾侍衛跟著劉安和他的狗走著走著,找到了一間茅草屋。 劉安停在門前,臉上帶著勢在必得的笑,人就在里面! 他雙手背在身后,胸有成竹地抬起手:“給我進去抓人!” “是!” 侍衛踹開門,魚貫而入,在茅屋里搜了半天,劉安在外面等著好消息。 結果半天沒聽到里面的動靜,他覺得有些不對勁,踱步進去。 “怎么?又讓人跑了?”劉安覺得不大可能,一個受傷的女人能跑多遠?又溜得多快? 侍衛們圍著一個墻角,其中一個轉過身,似乎有些難以開口:“大人,它……” 劉安皺眉:“什么?” 侍衛們讓開一條路,讓劉安看清了里面的情況。 一只桶…… 劉安額角青筋凸起,眼尾跟著抽搐兩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愛犬,它卻正搖著尾巴,看著那木桶流口水。 美味的畜生血讓它著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