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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衍抬起手,止住了她的話,剛想開口,喉嚨又是一陣癢,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碧月鐵青著臉,打發了那丫頭:“姑娘回去吧,我們這沒什么需要添置的?!?/br> 婢女連忙點頭:“好好……” 同先前幾個下人一樣,腳下抹了油似的,離開了院子。 “這才剛止住,怎么又咳嗽了?”碧月心中焦急。 這次周博衍倒是沒那么嚴重,很快便止住了,他悠悠說道:“其實原本已經做好了準備,在這周宅遇到任何事,我都不能驚慌,但是剛才還是險些漏了餡兒,碧月——” 聽見他喚自己,碧月低著腰看他:“嗯?怎么?” 周博衍望著她那雙明秀的眼睛,又低下頭去,嗓子還是很干啞,“剛才的事,謝謝你。” 碧月不在意地“哦”一聲,“是永安縣主吩咐我的,說如果這宅子里有下人欺負你,就讓我還回去。” 周博衍失望地垂眸,沒有去想永安縣主究竟有沒有這樣一道吩咐,但是碧月對自己應該沒有別的意思。 也是,自己就是一個過了今天要愁明天的人,他不應該肖想別的事。 可是碧月對自己實在太貼心了,這樣的好讓他有時候會生出幾分幻覺,這幻覺既讓他開心卻又擔心。 也許就像現在這樣,自己對她還有一定的利用價值,這價值能讓她留在這,他也就知足了。 碧月見他又在出神,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又在想什么呢?” 周博衍搖了搖頭:“沒什么,外面有些冷,我想回屋了?!?/br> 碧月不疑有他,推著他的輪椅,將他送回房間。 天色暗了,原本靜悄悄的院子,卻突然響起一道響亮的巴掌聲。 那白嫩的臉蛋兒上印了個紅印子,正是從東廂房回來的丫頭。 這巴掌是王氏賞她的。 “都跟在我身邊這么久了,說起話來居然還是這么沒腦子!”王氏聽了這丫頭的回話,整張臉都冷了。 那婢女此時腦子嗡嗡響,攥著手心,才勉強跪穩。 “夫人,奴婢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亂說話了?!辨九蘅尢涮涞赜戰?,頂著蓬亂的頭發,向前爬走幾步,生怕王氏將她打發出去。 王氏捏著纖長的手指,閉著眼睛,揉了揉額角,斂了自己的怒氣。 “蘭息,將她打發去洗衣房吧,那兒適合她,不用會說話。”王氏不想再看她,抬手讓貼身侍女蘭息打發了。 蘭息福了福身子,招來兩個小廝,將人架出去。 那婢女害怕了,這洗衣房是宅子里最苦的差事,不僅有一天到晚洗不完的衣服,冬日雙手還要泡在冰水里,生出凍瘡,痛癢難止。 更何況她是王氏趕出去的,洗衣房管事肯定會變著法折磨她,那簡直是煉獄,她不能去! “夫人,饒了我這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快要傳出了院子。 王氏沒有理會這聲音,反倒想起一件事,她突然睜開眼,抬手讓人將那婢女放下。 婢女見狀連滾帶爬地到王氏跟前求饒。 王氏看著她,問道:“那大少爺聽了你這話,就沒什么反應嗎?” 婢女忙道:“有,大少爺聽完就氣得咳嗽了,奴婢離開院子的時候,聽見那少爺還在咳嗽呢。” 以為這話能幫自己減輕處罰,她抹了抹臉頰上的眼淚,等著王氏免了自己的罰。 王氏點了點頭,嘴角微不可查地揚了一下,卻又再次抬手:“行了,沒事了,將人送過去吧?!?/br> 婢女如同墜入冰窟,一雙淚眼瞪圓了,盯著王氏:“夫人,您高抬貴手……” 小廝動作迅速地堵了她的嘴,將人拖出去。 王氏端起茶,吩咐蘭息:“她知道的事兒不少,蘭息,知道該怎么處理嗎?” 蘭息看了一眼王氏,回道:“奴婢明白,夫人放心?!?/br> 王氏點點頭,看著那婢女的雙眸漸漸被絕望侵蝕,心情很愉悅,低頭喝了一口茶。 人被帶下去了,院子再次恢復往日的清凈。 第十七章 那名婢女被帶到了久無人住的廂房,一壺guntang的熱水放在她面前。 婢女被人架著,滿眼驚恐:“嗚嗚嗚……” 蘭息看著哪壺開水,似笑非笑:“還好你不識字,只要廢了嗓子就行,不然你要去的可就不是洗衣房,而是西天了……” 婢女抖動著肩膀,拼命掙扎著,像是被簍筐里的魚,用力甩動尾巴,拼命地想跳回水中,卻終究徒勞。 她眼睜睜地看著蘭息提起水壺靠近自己,嘴巴里的破布被人扯下,她立刻放聲大喊:“救——” 可還沒喊出聲,嘴巴就被人捏住了,冒著熱氣的壺口已經到了嘴邊。 guntang的水灌進來,她很疼,但是已經叫不出聲了。 兩個小廝見她又掙扎起來,直接將她按下去,跪在地上。 半壺熱水下去,她已經疼暈過去了,喉嚨已經毀了,半張臉上也沒有一塊好rou…… 蘭息吩咐小廝,“將人拖去洗衣房,交給那里的管事。” 自己用帕子擦了擦手,見四下無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廂房,回了院子。 因為婢女說錯了話,王氏專程吩咐蘭息去東院賠不是。 周博衍隨意笑笑,似乎并未放在心上:“母親她多慮了,下人也是一時糊涂說錯話罷了,我不會計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