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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理所應當地說:“是呀,長出來就砍了當柴燒了,說是挺好用的。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叢,摘點花嘗嘗的功夫就有人跑過來砍柴,好討厭。” 他為了護著那叢荊棘,差點和一個男人打起來。 他再怎么會打架,也還是個小孩子。 葛老頭怔住,喃喃自語,“竟然如此,竟然如此。” 芒還說,“砍掉那邊就不長了,想要吃花花,還要找。”、 他仰頭看向楊久,“甜甜的,要吃,別忘了。” “謝啦,寶。” 楊久覺得自己收到了三份禮物——鮮花,花蜜,和孩子的熱忱。 但沒想到芒會給她更大的驚喜,小家伙說:“我看到有地方在冒頭了,開花了,給你吃。” “寶,你太厲害了!” 楊久高興地捧起芒的小臉親了一下,“王成,張濟,安排人手去芒說的地方守著,不許人砍伐。老先生,你看,現在朝生有著落了,是不是可以安排引水之事?” 她沒看見,自己手上的小腦袋紅成了小蘋果,不僅僅臉頰是紅的,眼睛也是紅的,里面有淚在滾動。那雙眼睛太美,剔透明亮,淚水盈盈,似陽春三月的澄澈水面經過雨水的沖刷,倒映出放晴的明鏡天空……他抿緊著唇,抬頭牢牢地看著巧笑倩兮的楊久,無聲地喊著阿媽。 葛老頭沒想到有如此意外之喜,自己可以補全書冊上的空白了!將師門所編書冊補全,著書立傳,后世揚名,此生了無遺憾。 正感慨呢,他聽楊久催著自己引水,無可奈何地搖頭,“小丫頭當在河里面舀水呢,哪里這么容易,需要勘定水脈走向、水源深度、所含水量等等等,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楊久比較急,“挖井可以不?” “唔……”葛老頭在想。 楊久說,“先生接了給田莊挖井的活兒,可不能夠荒廢不干啊。” 葛老頭忘了這茬,“嗯……” 可確定挖井的位置,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的啊,他感覺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丫子。 “阿久不為難先生,天色也不早了,先生隨我們回田莊,吃飯安置,可行?”楊久退后一步,怕逼急了,小老頭索性撂挑子不干了,他可是個神神叨叨、神神秘秘的長者,只能夠供著。 葛老頭看向自己的小毛驢,他一個人幕天席地慣了,四處走動、四海為家,想睡時就地而睡、想走時披星戴月也走。 楊久加碼,她就不信沒有美食留不住的人,要是不行,那就多吃幾頓。 “先生不想住下我不勉強,但一定要讓我盡地主之誼,阿久沒什么能耐,唯調鼎之道有些心得。” 論做菜,她的自信心膨脹,絕對不輸陣的。 “先生給阿久一個機會,我做晚飯給你吃。嘗嘗我親手釣的魚味道如何,怎么樣,先生?” “魚……” 葛老頭有些心動。 沒想到楊久誤打誤撞說了老頭兒的心頭好,聽到魚他的態度開始松動了。 魚…… 楊久訕訕,她還沒有釣上來呢。 她扭頭去找釣竿,小乙說:“公子,我來拿。” 他小步走過去彎腰拿釣竿,釣竿是拿起來了但一下子竟然沒有拿動,魚線那頭有什么東西墜著,釣竿差點兒脫手而出。 小乙沒有任何遲疑,忙將釣竿塞進了楊久的手里,“公子,釣竿。” 楊久立刻感受到了釣竿另一頭的重量,下意識開始提竿,一條魚猛然出水,小小的一條,還沒有指頭大呢,她有些疑惑,和感受到的拉拽力量不符合啊,小乙同樣不解。 小魚懸空,水下出現一個黑影,芒眼睛利,指著說:“大魚。” 楊久事后回想自己那一刻全憑的本能在做事,沒有任何技巧和規律可以尋,這種奇遇再也沒法復刻,是人生限定。她猛地揮動魚竿,吊著小魚的魚線甩動,在空中劃出婉約的曲線,曲線先是向外,隨即向內,小魚凌空于草叢之上,當小魚晃悠著蕩回去的時候水面下的巨大影子猛然躍出水面,魚身在空中彎出矯健的弧線…… 啪! 大魚重重地砸在了草叢里,開始掙扎著要回到水里。 既然來了,哪里會讓它走的。 小乙眼疾手快,整個人趴了過去按住魚。 它真的很大,比小乙半個人都大,是一條黑背大烏魚,棍狀的身體表面有粘液分泌,小乙快抓不住了,王成和張濟還沒有離開,撲上來一同按住魚。三個人才將大魚制服,烏魚不愧是水中的“猛獸”,掙扎起來就是厲害。 楊久提著的心落下,她笑盈盈地看向葛老頭,“老先生,此乃留客魚。” 這么大的魚不會是這條河藏得住的,它肯定是順著地下水通道而來。 葛老頭摸著下巴感嘆,“時也命也。” 小女娃會怎么做魚? 第90章 開荒第九十天 “釣”到一條魚, 楊久覺得神清氣爽,看著自己的勝利果實,她要叉腰大笑。 但左右看看, 全都是人, 叉腰大笑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夠抿緊嘴、極力克制自己想要手舞足蹈的沖動。 葛老頭收拾了東西后把褡褳扔到驢子背上去,放好了回轉身體看楊久, 他老人家非常欣慰, 不驕不躁、內斂沉穩、沉著冷靜,小小年紀就有這番氣度,是個妙人。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大魚身上, 青背白肚、棍狀體型、矯健身姿……這條烏魚rou質一定緊實、味道一定鮮美, 就是不知道小女娃會如何烹調, 如此佳品,做壞就可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