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我不需要你給我什么東西,救你只是順手。”顧川拋下這句話,就轉身去了外頭搬運皮艇等物。 陶粟順勢偷偷看了眼火堆,里頭的火已經滅了,只余下一團黏糊的黑團,是魚油燒盡后的殘渣,她方才放下心來。 不管如何,轉移開對方的注意力就好。 今晚的晚食是烤魚烤蝦和烤蚌rou,也不知顧川是從哪費心搜集到的這些食物,樣樣都肥美碩大,稍微烤了烤就彌漫出濃重的rou食香味。 陶粟的食欲一下子被吊了起來,她今天進食少,早就餓了。 可顧川不言不語,只顧翻烤著食物,剛毅的側臉看上去越發淡漠,叫人不敢親近。 陶粟不明白自己說的那番話有什么不妥,怎么又讓男人生氣了,她摸不著頭腦,現下便有些忐忑。 然而想了想,對方到底是她的衣食父母,又是救命恩人,橫豎自己先低頭示軟也沒關系。 她含含糊糊道歉道“怪我說了你不喜歡聽的話,那我以后不說了,你別生氣……” “我沒生氣。”顧川看了她一眼。 陶粟抱膝團坐在邊角上,看上去嬌嬌軟軟的一團,更何況她腳上還有傷,顧川哪里會真的跟她生氣。 只是男人到底心里沉悶,說完那一句后,回過頭沒有再說話。 見顧川不怎么搭腔,陶粟也找不到聊下去的話題,她閉上嘴,安安心心等著食物烤熟。 天大地大,還是吃飯最大。 熟料沒過多久,顧川率先忍不住了,他頭也沒回,沒頭沒腦地問了聲“如果是別人救了你,問你要什么你也給嗎?” 當然。 陶粟珍愛自己的生命,覺得別人既然救了她,只要她給得起,那她都會拿出來作為感謝對方的報酬。 只是顧川的情緒看上去不太對,陶粟再怎么愚鈍,也知道不該那么想當然地回復。 陶粟沉吟了一下“也不一定,得看情況吧……而且現在救了我的人是你啊,你又不是別人,我是真心想好好報答你的。” 她自認為想到了好的回答,隱晦地著重強調了謝意的輕重,料想男人應該能體會到她對他的重視。 顧川聞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想問如果是要你的人,你也肯給嗎? 但看看陶粟實在沒心沒肺的樣子,他還是耐著性子按下不表。 陶粟心里其實也在泛著嘀咕,她摸了摸手腕上帶了多年被養得溫潤的翡翠鐲,這是她母親遺物里的鐲子,水頭最好的一只,拿出去賣保守估計也要七位數。 還有一套鉑金鑲鉆的寶格麗項鏈手鏈,幾只純金疊戴素戒,一根海珠腳鏈……夯忙郎當加起來價值不菲,都夠在二三線買套房。 可是男人看上去似乎并不感興趣。 陶粟沒辦法,覺得興許是這個世界不流行貴重首飾,她身上穿戴的這些入不了當地人的眼。 各存心思的兩人都不說話了,石灘上安靜下來,偶爾只傳出魚rou被烤裂開的細響。 新烤好的海鱸魚縮小了一圈,表皮焦焦脆脆,顧川把其中一條烤魚放在一只撿到的大貝殼上,遞給陶粟,示意她慢慢吃。 而后他又從褲子里摸出幾粒魚油丟進火堆,加大火勢,開始炸烤海蝦與海蚌,以及煮陶粟愛喝的熱水。 陶粟接過魚道了聲謝,挑最嫩的魚肚皮開始啃,以前魚rou是菜,現在成了主食。 她一邊不太適應地大口吃著,一邊給自己打氣,時間長了總是可以習慣這里生活的。 簡單烤熟的海鱸魚除了自身帶著的一股咸味,再沒有其他味道,但勝在新鮮刺少,火候也把握得剛剛好,沒有出現半生不熟或是烤焦的情況。 陶粟感念顧川非親非故卻又對她體貼周到的照料,極盡溢美之詞,對他的手藝夸了又夸,好像遇見他是她當下最幸運的事。 少女的嘴甜無疑取悅了男人,氣氛逐漸緩和下來,不再像之前那般僵硬。 等陶粟夸了一會,說得口干舌燥,拿起放涼的溫水啜飲時,只聽顧川忽然說起了自己接下來的打算。 “陶粟,我這趟已經出來很久了,不能再都逗留下去,等明天就要回去,你……” 顧川頓了頓,認真看著陶粟問道,“你是哪里的人?如果是海上的,要是順路,我可以先送你回你的聚集地……” 他的話以退為進,意在試探,如果陶粟拒絕,說她自己離開,那他也只能放手。 殊不知,陶粟才沒有什么聚集地,她穿越而來,對這邊世界的所有知識一無所知,讓她一個人在這里摸索,想也知道日后的生活會有多艱難。 難得遇上一個靠譜好心對她又抱有善意的土著居民,陶粟不想錯過。 想到這里,她微微咬了咬唇,給自己編造一個落水失憶的背景“我其實沒有地方可以去,因為我對以前的事情都記不得了……” 陶粟簡單將來到這個世界五天內的生活一帶而過,其他關于更早些的則統統推卸給失憶,靠不記得來搪塞。 總的說來,就是記憶空白的陶粟乘著皮艇在海上漂流了五日,直到意外溺水被顧川救起。 “如果你方便的話,我能跟著你一起走嗎?或者你把我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放下也行……”陶粟目含期待,雙手扭捏不安地交握在了一起。 她也知道自己的話經不起推敲,稍微被多問幾句細節就會露餡,因此她根本不奢望顧川相信,只希望對方能帶她走一段就成,送她去臨近的海邊岸上,哪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