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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令她驚奇的,是那三四顆眼熟無比的黃色魚油粒,可不跟自己空間中鯨魚頭里長著的黃油珠一模一樣,竟然還可以燃燒。 陶粟目不轉睛看著火堆里的魚油,臉上充斥著驚詫的小表情,整個人乖乖柔柔,透露出不諳世事的嬌貴。 顧川將她的詫異當成了期待,殊不知對方心里三心二意,正在默默估算著偌大的鯨魚頭中會有多少顆魚油。 大半殼水很快就燒滾了,顧川面不改色地伸手從火里將guntang的彎殼取出,他指rou粗糙老繭厚實,一點也不怕燙,看得陶粟一愣一愣的。 這回再遞到嘴邊的熱水沒有理由拒絕,陶粟張嘴吹了吹,就著男人的手繼續小口吮喝起來。 看著少女緩慢進水,一副儼然被伺候慣的懶散模樣,生吃海蠣rou的自己對比起來簡直像個格格不入的野蠻人,這個認知使得顧川面色一沉。 陶粟不明白怎么自己喝個水也能惹得男人不悅,她不禁更有些害怕了,急急將殼里的熱水喝完,縮頭躲回一旁去。 “還要嗎?”顧川收回空殼,低低問道。 陶粟搖了搖頭,喝下的熱水讓她感覺好極,痛辣不堪的喉口也好受許多,啞著嗓子小聲道謝道“謝謝你……” 對方細弱溫軟的聲音聽在顧川耳中,連他本人也沒發現,自己那緊抿著的唇角慢慢上彎了起來,一時心情大好。 接下來,縱使陶粟沒再提出其他要求,男人還是再次給她煮了滿滿一殼熱水并許多熟蠔蠣rou,就堆放在陶粟的手邊,方便她隨時取用。 顧川做完這些,眼見天色不早,已過正午日頭,便起身準備離開。 他還要回昨天鯨魚擱淺的廢棄建筑區看看,說不定能好運地撈到一些卡在碎石細縫里的鯨魚油,至于他那件被當作布墊壓在少女身下的汗衫…… 顧川最后看了一眼陶粟,索性留給她吧。 海鷹隨主人而動,大張著翅膀飛回男人的肩膀,它早已等得不耐煩,迫不及待想去海面上翱翔。 陶粟見顧川站起,心里隱隱彌漫出不安的情緒,即使她偶爾對這個男人略感害怕,但作為在這個世界第一個接觸到的人,內心還是避不可免地生出了雛鳥情節。 更何況男人其實人不壞,心地好,還會遷就照顧她。 眼看對方一言不發即將朝外走去,陶粟著急之間,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腕子。 男人腕臂粗壯,她只能草草抓住半邊,甚至因為病弱無力,使的力道還不及一個幼兒大,輕輕松松就能被人甩開。 然而男人卻及時停下了腳步,渾像她真使了多大勁似的。 “你……去哪?”陶粟啞著嗓子問出這句話,頗有些依賴之意。 少女的語氣嚅嚅喏喏,聽得顧川心頭一動。 他轉過身看向陶粟拽著自己的手,五指rou嫩白皙如同蔥根,指節處還生著相應的富貴窩,細腕上戴著的女表溫涼華麗,恍若貴不可攀。 但看到的表象沒能在顧川心里激起多少波瀾,他率先發現的是少女伸來的那只手格外燙熱,她在發燒。 “我去找找魚油,你……”顧川欲言又止,揮退開肩上的海鷹,蹲下身摸了摸陶粟的額頭,離開的念頭忽然變淺許多,“你先好好休息,我等會兒就回來。” 他身上的魚油已經不剩多少了,根本不夠今夜給女人取暖的量,必須得再弄到一些。 男人眼神端正誠懇,陶粟放下了心,松開抓著對方的手,目光濕濡地點了點頭。 實際上如果他真的不回來也不管她,陶粟也清楚自己根本沒辦法,她就算不信還能怎么樣。 顧川的神色比起兩人初見時溫和不少,棱角分明的下頜邊也柔和下來“我叫顧川,你叫什么?” “陶……”陶粟咬了咬唇,還是選擇報上真名,“陶粟……” 依舊沙啞的女音算不得多好聽,她低下頭去。 陶粟,這個名字在顧川舌尖悄無聲息輾轉了一圈,他唇角微勾,飛快地輕笑了一下。 “等我回來。”顧川再次安撫說道。 很快,他便帶著海鷹離去了,他們得加快速度,趕在天黑前回來,不然陶粟可能會害怕。 -------------------------- 男人走后,石灘上冷冷清清,只有火堆在安靜燃燒。 陶粟撿起地上盛水的海殼一口口緩慢喝著,同時分出心神去空間查看今日所解封的儲格。 今天是第五日,而空間里解封的第五格是個大藥箱,長高足有成人膝高。 藥箱里藥品繁多,不乏腎上腺素、止血針、消炎藥等處方藥,更遑論感冒藥、退燒劑等常規藥品,是陶粟花大價錢找黑市醫師備配的,就怕自己在末世里有個頭疼腦熱急病傷殘,卻無法得到及時救治。 相同的藥箱在空間里還有幾十來個,被整整齊齊排滿了半層。 這藥來得正是時候,陶粟心頭一喜,當即就想取出找些對癥的藥吃一吃。 不過她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因為她發現自己的意念不知什么時候竟然可以突破進藥箱內部。 隨著陶粟的心念流轉,密閉藥箱內一盒普通感冒沖劑出現在她手中,原來托這次溺水帶來的福,陶粟陰差陽錯對空間的掌控更精進了一層。 禍兮福之所倚,陶粟吃了幾塊熟透的蜊蚌rou壓壓胃,而后吞下一片退燒藥,又灌了兩口緩解喉嚨不適的糖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