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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被他帶壞了去,往后去姑蘇怕是娘親都要將嫡親的女兒趕出家門去。 宋清玹疑惑,為何他娘親不對他多加管教?只有像沈韞哥哥這樣的才能娶到像她一般可人的姑娘。 “娘不管”陳御要是曉得這小娘子在背后如此編排他,大抵要十分生氣的。 陳御十歲以前就和眾多官家小公子別無二樣,每天清晨哼哧哼哧爬起來,勤勤懇懇溫書,時辰一到,就急匆匆去學(xué)堂開始新的沉浸于知識海洋的一天。 此時小陳御腦子里也沒有別的什么想法,他很滿意這樣的日子,每日去學(xué)堂前在路上瞟一眼豆腐鋪的小女娃,課間偷偷給夫子女兒遞糕點(diǎn),下學(xué)回家就可以抱自家娘親,娘親香香的,軟軟的,他最喜歡娘親了! 陳御親娘是下嫁給陳府的,不顧家里的阻撓,一心只想與心儀的男子白首。 起先確實(shí)度過了一段好時光,生下了兩位公子。可很快,新鮮感盡失,丈夫養(yǎng)了外室,自己成日里往小館樓里跑。 陳御娘親是個極有自己想法的人,許是太強(qiáng)悍了,后來喜好的男子無一不溫柔小意。 大兒子古板,跟爹別無二致,她看不過眼久矣,眼看著小兒子也要漸漸長歪,好在還是有絲可以拯救的苗頭。 在她堅持不懈的循循教導(dǎo)下,小兒子終于長成了喜人的模樣。 直到不久前才耗光了所有情分,終于和離回了林府,最受寵的小兒子定是也要帶上的。 “小娘子也是來此處學(xué)畫么?” 陳御隨意尋了個話頭。 宋清玹羞羞澀澀得笑起來,“是呀,近日發(fā)現(xiàn)我在畫藝上有很高的天賦造詣,就想來此處再精進(jìn)些許。” 陳御樂了,“是么,好巧不巧,在下也是,我跟姑娘真是有緣。往后我們就是同窗了,姑娘日后有何事情盡管說,陳某定當(dāng)盡力而為。況且,陳某在畫藝上還有很多不足之處,希望能夠與姑娘討教一二。” 宋清玹依舊掛著輕輕柔柔微笑,滿臉抱歉,“沒關(guān)系的,我不嫌棄公子。” 上揚(yáng)的嘴角一僵,陳御險些沒維持住表情,這姑娘可真不客氣,他不過是自謙罷了。 宋清玹耐著性子應(yīng)付了幾句,就找了個借口脫身。 “好,姑娘慢走。” 陳御沖著她風(fēng)流一笑,又沖她身后的七枝眨眨眼,活像一只開了屏的孔雀。 宋清玹禮貌應(yīng)聲。 路上她忍不住頻頻回頭,陳御還未走,目送人離開,見狀又是一笑,揮揮手告別。 她趕緊扭過頭,拉著七枝快步離開。 “真是個怪人。” 半響都沒聽見身后七枝的贊同,宋清玹干脆停下了腳步,而七枝一臉恍惚來不及反應(yīng),猛地撞上了自家姑娘嬌嬌小小的身子。 一聲驚呼,“啊!姑娘!” 她慌亂扶住宋清玹因重心不穩(wěn)輕晃的身體。 宋清玹站穩(wěn)后,不禁納悶:“七枝,想什么呢?路也不看。我剛跟你說話你都沒聽見么?” 宋清玹轉(zhuǎn)過身去狐疑地湊近小丫鬟,直盯著她緋紅的臉頰瞧,噗嗤一笑,“好七枝,你不會春心萌動了吧。” 小丫鬟捏著衣角扭捏了好一會兒,耳朵爆紅,羞得一跺腳,死死捂住了臉。 “真有趣兒。” 宋清玹被樂的不行,笑著笑著眼神又復(fù)雜起來,暗自琢磨,原來小七枝歡喜這樣的公子啊…… 眼神堪憂。 …… 這邊的陳御也不大滿意,覺得今日稍稍有些掃興,前幾日新店開業(yè)大吉,他雖初來乍到,但以林家的名號自然是能毫不費(fèi)力地招呼了大把的富家子弟前來,玩樂間驚鴻一瞥相中了一位姑娘。 今日一聊,這小娘子多少有點(diǎn)沒情趣了些,似乎還有點(diǎn)呆,白瞎長了一張機(jī)靈臉。 罷了罷了,來都來了,就與這小娘子玩上一玩,看這小娘子甚是中意于他的模樣,要是明日興致勃勃一來,卻見不著他,該多難過,他最最見不得姑娘家傷心紅眼睛。 第10章 吊兒郎當(dāng)從畫館出來,回府路上特地饒了一圈去豆腐鋪,笑嘻嘻調(diào)戲上兩句豆腐西施,看小娘子面紅耳赤,心里美滋滋,方才的惋惜通通拋到九霄云外了。 等回到林府天色已經(jīng)全暗下來,老遠(yuǎn)就聽見大堂里傳來熱鬧的聲音,隨手捉了一個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小廝問話, “今日又是沈府來人?” 已是過了晚膳的時間,府里頭主人家和貴客用膳完畢,正在閑聊,下人們收拾膳廳的、去往大堂端茶倒水的,備熱茶的,忙的不亦樂乎。 倒霉的小廝猛然被拽住,正要破口大罵那個不長眼的東西,瞧見是表少爺,連忙吞了下去, “嘿嘿,表少爺您回來啦!剛大夫人還說起您呢!” “哦?是么?說本少爺什么了?”陳御饒有興味問道。 小廝暗啐,還能說您什么?心里頭都沒數(shù)么。 自然是說您如何如何的不像話,真真不愧是小門小戶出來的,這成日里頭就曉得往勾欄瓦肆跑,半點(diǎn)不成氣候,林府這是又養(yǎng)了個閑人罷了。 “嘿!自然是夸您年少有為。”話題一轉(zhuǎn),“貴客還沒走,這才剛剛開始呢,少爺今個兒好不容易趕上,要進(jìn)里頭去打聲招呼么?” 陳御斜眼瞧了這小廝一眼,輕哼一聲,揮揮手讓人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