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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須對蕭氏出手,萬沒有什么鬧誤會冰釋前嫌的可能性。 江止流冷笑著看向蕭老怪,蕭老怪此時也將目光放在他身上。 老爺子又沙啞著老樹皮嗓子問:“不知桐丘江府此時來我蘭陵,可是有什么要事?” 江止流還不忘記給自己找個好由頭:“桐丘江府將女兒嫁入你蘭陵,便是想著結秦晉之好,誰知蕭老家主竟是對我女兒動輒打罵,如此欺辱于她,與打我桐丘江府的臉面有何異?今日,江某定要替她討個公道!” 呵呵,這時候提公道。 蕭老怪也是沒想到桐丘江府的人臉皮能厚到如此地步,當初賣女兒的也是他,如今說要替女兒伸冤的也是他。 當真是有趣的緊。 蕭老怪笑得像黑山老妖即將出沒:“我倒是好奇了,你是從何處得來的這些消息?” 蕭老怪說完,眼神似有若無劃過折雪仙子,她下意識一抖,連連搖頭。 江止流將女兒的反應看在眼中,神色掩不住鄙夷:“你莫怕,為父今日來了,便會為你做主。” 折雪仙子對生父的高高在上早已習以為常,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用眼神安撫大師兄無事。 私心里,她也希望這兩方狗咬狗,最好同歸于盡,助她脫出桎梏。 蕭老怪沒理會這些年輕人眼神之間的你來我往,而是看向江止流:“你想要怎么個公道法?” 江止流心說不如你去死,讓我桐丘江府入主蕭氏好了。 開口話里卻是暗含別的玄機:“我瞧著老家主如今也是多事之秋,不如將蘭陵蕭氏的事情交于折雪打理,您就安心在禁地休養(yǎng),至于這位劍閣傳人,不如讓我?guī)Щ厝ァ?/br> 話沒說完,蕭老怪便已經(jīng)出手了,長空中還伴隨著一聲震怒之后的“你休想”。 輪椅上的老怪物和立在祭壇下的江止流打成一團。 遠遠的,寧枝枝索性一蕩,站在了樹頂:“你怎么看?” 聶青池小聲喊著“師父快下來”,謝衍之則無波無瀾道:“蕭氏未盡全力,似乎,是為了奪舍積聚力量,恐怕他本體的壽元已經(jīng)將近,不想白白流失。” 寧枝枝笑了起來:“這么一來,仙君的勝算豈不是更大了。” 謝衍之面無表情:“我不會出手。” 然而,寧枝枝并沒有詢問他本人的意愿,甚至沒有理會仙君的回復。 “不過,這個江折雪家里也是夠不像話的,我現(xiàn)在倒是有些明白這孩子怎么滿身心眼了。不長這么多心眼,恐怕在這個吃女人的桐丘江府活不下來。” 謝衍之隱在陰影遮蔽的角落里,不知何時,取下了眼前的黑紗,仰頭望了寧枝枝片刻。 半晌,他道:“若論長心眼,誰能比得過你,單看用在什么地方罷了。” 寧枝枝歪了歪頭,回望他:“仙君,你真不會夸人,像是在嘲諷我呢。” 謝衍之輕笑:“不用懷疑,就是諷刺。” 寧枝枝絲毫不理睬謝衍之的嘲諷,話題重心再度偏移:“仙君為何摘了這黑紗,不怕雙目再看不到嗎……” 謝衍之嘆氣:“不是要我出手嗎?片刻就好。” 此時,祭壇之上,桐丘江府和蘭陵蕭氏已經(jīng)混戰(zhàn)一團。 蕭老怪和江止流雖然一開始只是互相試探的打法,但隨著戰(zhàn)局的開展膠著,江止流率先拿出了破釜沉舟的氣勢,蕭老怪自然只能分出更多靈力去應對。 這身體明顯已經(jīng)老化,便是今日不能成功奪舍,也不能再拖了。 蕭老怪心急起來,對招露出了空隙,很快就被江止流抓到了破綻。 江止流全力一擊襲向蕭老怪,蕭老怪也無奈之下,提了六分力抵擋這一擊,并決定給江止流一個痛快。 這時候,隔著一整個二月蘭花海。 謝衍之動了,他劍已出鞘,整個人直沖著蕭老怪和江止流迎了上去。 花海躁動,花瓣紛飛,隨后在這無匹的劍勢之中爭先恐后跟在謝衍之身后襲向正在酣戰(zhàn)的兩方。 寧枝枝不愿錯過精彩瞬間,帶著小徒弟一起追了上去。 謝衍之確實用了巧勁。 他做了一次黃雀,抓住了蕭老怪和江止流一瞬之間露出的破綻,給了兩人致命一擊。 蕭老怪回頭,看到來人是謝衍之,露出無比驚恐和不明所以的表情。 他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越是費力想要抓住,剩余的便越少。 蕭老怪頭一次對死亡產(chǎn)生了無可言表的恐懼,他奮力爬向溫亦云,那是他唯一的生的希望。 他要強行奪舍。 然而溫亦云也早有察覺。 趕在蕭老怪抓到自己的衣擺之前,溫亦云便已經(jīng)利落拔劍出鞘,毫不猶疑地一劍刺穿了蕭老怪的心臟。 變局發(fā)生在一瞬間。 很快,祭壇下打的熱火朝天的蘭陵蕭氏和桐丘江府弟子就停手了。 兩位家主就在一瞬間被謝衍之打敗了,他們還打什么呢。 蕭氏的長老們認出來謝衍之,想要質(zhì)問,開口卻轉為質(zhì)問溫亦云:“豎子敢爾!” 寧枝枝搖了搖頭,替謝衍之綁好黑紗:“這就是柿子專揀軟的捏。” 謝衍之淡然:“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寧枝枝努努嘴:“看這師兄妹倆表演……” 謝衍之順著寧枝枝的眼神看去,只見折雪仙子不知何時登上了祭壇,順著溫亦云的手接過穿刺蕭老怪的那把劍,這老家伙顯然還沒死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