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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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錚有些失魂之后,又帶著點興奮的看著前方自己家所在的小區大門,一路上如鏡頭般閃過的皆是當年老城區的景致。現在的鳳城還沒有成為以后的那個水城稱號的國家級旅游城市,也沒有拉到國家十幾個億的建設資金,唯一的改變,也就是現在的這個舊城改造工程了,以現在這個兩套班子相互拆臺的局面來看,沒個三五年,是甭想有什么大的改變了。 以方子錚看來,現在的鳳城完全是以龜速在發展,城市經濟不突出,工業更不發達,完全像極了這個城市給人的印象,老邁而緩慢,就像個糾結不肯接受新事物的老婦人。 方子錚的家位于市區以南的一個相當老舊的小區,不過在90年代初期的時候,這里也算是光鮮亮麗了,周遭全是七八十年代那種樓房構建和環境,這個小區在周圍的襯托下,倒也算是鶴立雞群,挺有格調。 這是單位福利房,也可謂是當初劃時代意義的商品房。對于購買者來說,當然是領導干部優先,對外禁止出售的。也多虧了老爸跟著的胡東林發了話,這才傾盡了所有的積蓄,在九二年搬入了新房。那是印象中自己十幾年來第一次的搬家,也是唯一一次正式的搬家。直到父母去冀南,這所房子便閑置下來,一直到他們去世,這棟房子一直都還在,成為以后的方子錚追憶傾訴的一處所在。 面前的小區讓方子錚略略興奮,看到那些熟悉的景致和通亮的燈光,他甚至都感覺到了一絲溫馨的家庭味道。這一刻,他甚至都有了點不安和失落。 鄒飛雖然年齡不大,才17歲多一點,但是開車的車齡至少也得有五個年頭了,以前還經常拿方子錚開玩笑,說自己身上流淌的都是汽油,不同于方子錚全淌的自行車鏈條里的潤滑黃油。其實鄒飛說這話的意思并沒有其他,就是在抱怨方子錚就是不學開車,每次出門都非要自己偷開爸媽的車,再一個就是炫耀一下自己的技術。 平心而論,鄒飛開車的水平就這個年齡段來說確實不是蓋的,可是,照方子錚的眼光來看,屁,也就是能糊弄一些沒見過市面的小花癡姑娘。 到距離小區大門口還有十米距離的時候,汽車一個減速急剎,穩穩的停住。 前面路邊兩米遠的地方,站著兩個身影,一高一矮,一男一女,在那昏黃的路燈下,顯得如此的孤獨和清冷。 兩人之間甚至于都沒有語言的交流。 鄒飛看的真切,那是大姨和大姨夫。 是方子錚的老媽和老爸。 “哥,你先回去吧,車我先開走了,我這回去指不定又要挨多少罵哪,等會兒回家給我媽打個電話扯個謊圓過去,省的一天到晚老是以為我在外面學壞。” 方子錚下車之后忽然停住了腳步,目光落在老爸的身上,清秀消瘦的臉龐,從來都是衣冠端正的他此時只穿著一件灰不溜秋的短袖t恤,還有一件很隨意的家居大褲衩子,腳上拖著一雙大拖鞋,整個一副居家的大男人不修邊幅的樣兒。這位衣著上的大男人,正一只手攥著老媽的手,一同凝望著來時的方向,突然看到方子錚從車上下來,明顯的一怔,卻又是狂喜之下的輕松。 “爸,媽,是我,我回來了。”方子錚沖了過去。長期游走于生與死的臥底生涯,早已經將脆弱心臟的少年錘煉成錚錚鐵骨的漢子,八年的臥底生涯,他流過血流過汗,遭受過誤解,遭受過打擊,可就是一滴眼淚都沒有流過,他的淚水,早就隨著當年父母離世,隨著自己以后四年學生生涯對父母的思念而流光了,即便是重生了,但是他的心境也和重生之前一般的強硬。但在這一刻,他卻熱淚奪眶而出,自詡鐵骨錚錚的他竟然哭的像個孩子。 黃玉茹也是淚如雨下,抱著方子錚泣不成聲。被關了五天的兒子終于回來了,緊張擔憂的日子終于過去了。幾天以來,她焦急彷徨著等待的就是這一刻。此時的她,只想緊緊抱著兒子不敢撒手,一會兒摸摸臉,一會兒摸摸身上,生怕方子錚的牢獄之災讓他瘦了幾斤。 兒子瘦了,但卻比以前成熟多了。摸著兒子似乎有些消瘦的臉頰,看著還算精神的眼睛,黃玉茹終于欣慰的笑了,回過頭來對著方明恒臉上一板道:“好了,還不快回家做飯?!鞭D過頭來,看著方子錚衣服上的血跡,臉色大變,卻又壓了下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老老實實的,咱回家?!?/br> 鄒飛摸摸卷平頭,探出車窗,對著方子錚的爸媽嬉皮笑臉的道,“大姨,姨夫,俺哥給送回來了啊,可得跟俺媽說一聲,要不又得罵死我,俺走了啊!” 黃玉茹兩口子一顆心都系在方子錚身上,光顧著檢查方子錚有沒有在拘留室里受委屈了,到現在才發現送方子錚回來的鄒飛,隨即黃玉茹眼睛一瞪,盯著嬉皮笑臉的小外甥道,“哎,這死孩子,大不了住一晚上,我跟你媽說,她要是不同意你看我罵她?!?/br> “得嘞,您就好好的收拾俺哥吧,俺不想被殃及無辜,哎,別打啊!走了?。 笨粗娑鴣淼陌驼疲u飛一個機靈將腦瓜收回,轟隆一聲,風馳電掣。 這小兔崽子! 今天下午的時候方明恒夫婦就接到了妹夫的電話,得知了方子錚被放出來的消息,這不,方明恒也是心急火燎的從冀南趕了回來,被面無表情的黃玉茹給趕進了廚房。 要說黃玉茹也不是那些不識大體的女性,她也明白方明恒的工作很忙,很繁瑣,可是她就咽不下這口氣,工作再忙,哪有兒子重要。況且,隱隱約約的,她也聽到一些不太好的傳聞,好像在自己一家三口的生活當眾,又闖進來一個小狐貍精。 一個據說很風姿綽約,很撩人的狐貍精。 她非常氣。 敢情你方明恒在工作之余還有閑情逸致哪? “你要是不把事情交代清楚,咱們走著瞧!”黃玉茹當然不是那種眼睛里肯揉沙子的主兒,直接便在見到老公的第一眼起,撂下了狠話。將cao持了大半的給兒子洗晦氣的活兒丟給了哭笑不得的方明恒。 直到這大半夜十點多了,卻還未見方子錚回來的時候,兩口子才慌了神,心下的意見一致統一了起來,打電話的打電話,找關系的找關系,而得到的答復也基本一致。 人,已經出去了。 倆人無措之下,這才相扶相攜的來到小區大門口,竟然再無爭吵。 看到方子錚滿身的血跡斑斑,黃玉茹心疼的直掉眼淚,以為兒子在拘留所里又遭到了什么不人道的待遇,抹著眼淚去給方子錚收拾洗澡的衣服,一把將方子錚按在沙發上,特意叮囑著不要動,一會兒給老媽看看傷的重不重。 一句話又把方子錚臊的夠嗆。這可不是你家兒子的血??! 不過方子錚沒解釋,他很享受眼下這種無微的關懷和家的氛圍。 廚房里還專門給方子錚燉著排骨,飯桌上也早早的擺上了一鍋雞湯,眼見方子錚平安無事的歸來,方明恒也終于心安理得的放下了副縣長的身架,繼續自己未完的差事。 方子錚看著在廚房里切著涼菜,在那滿空氣中彌漫著清燉排骨香味中忙碌的老爸,還有那收拾著衣物的老媽,眼眶再度濕潤起來。 看到方子錚的眼圈紅紅的,黃玉茹倒是勉強控制了自己的情緒,拿著一堆衣服和藥油過來,一把將方子錚上衣脫了下來,一見背上沒什么嚴重的傷痕,頂多就是幾處擦傷和淤痕,這才放了心,臉上雖見奇怪,卻更多的是欣喜,嘴上帶著寬心的笑容說道: “你姨夫早就打電話跟我們說了,這不你爸也心急火燎的趕回來了,兒子啊,以后可得老老實實的啊。就像今天這樣,出來了就趕緊回家來啊,你看你爸和我多擔心啊,餓了吧,再等幾分鐘,馬上飯菜就弄好了,你爸還給你燉了雞,在那個鬼地方吃睡不好的,可得補補身子,過幾天還要去新學校報道哪,媽可還期盼你換個學校能好好學習哪!” 老爸老媽還是方子錚記憶中的那個模樣。同樣的,方子錚在他們眼中的形象也沒有因為自己的英雄事跡而有絲毫的好轉,只聽方明恒端著那盤涼拌豬耳朵出來,放在桌上卻嘆了一口氣,“哎,你從上小學起,就從來沒讓父母省過心,雖說成績不好,可好勝在穩當,你媽就盼著你哪天能突然開了竅,成績上去了,讓我們也都高興高興。只是咱現在這成績和學習態度,我看可真懸啊,雖然給你又降了一級到冀南去讀高一,可我覺得,還是別抱有太大希望了……” 聽到這個,黃玉茹心知老公的說教病又犯了,心想這哪是你教育兒子的時候,這才剛從那里面出來,你就得瑟上了,有你這樣當爸的嗎,不知道安慰一下,就知道埋怨。 想到這里,才剛剛好轉過來的臉色又開始變了,便暗中掐了方明恒腰肋一下,“我說你這個人就是這樣!一點都不會分個輕重緩急,這個時候是你教育兒子的時候么?你還不去反省你的錯誤去,好好的把你那個小狐貍精的來歷說清楚,要不然老娘真跟你沒完。真是個老頑固,比你爹還頑固哪。這個關頭,也不給兒子安慰鼓勵,那你要他怎么,本來好好的都被你打擊的不想讀了,我還等著我兒子考大學哪,就你那教育方式,還怎么上大學?” 方明恒知道自己失言,沒有分清楚時候,便訕訕的笑了下,郁悶的連連點頭,“是,是,對嘛,你說的對,是我考慮不周。呵呵,吃飯,吃飯!兒子,吃雞腿,看看爸的手藝退步沒有?!?/br> 望著此刻國字臉,消瘦的面容還隱約保留有當初一點學子英氣的父親,方子錚很用力的點點頭,用筷子夾過老爸遞過來的雞腿,又轉手放到了老媽的碗里,接著又挑揀出了另外一個,放到了老爸的碗里。他知道,爸媽肯定還沒有吃飯。 筷子上的那塊雞rou被他夾得很緊。此時的他,只能用力的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面前的飯食上,很用力的讓自己的眼淚沒有落下來。 因為,他很清楚的看到,老爸老媽眼角上的那一抹潤濕。 是自己突然間變得懂事了么? 吃著嘴里的雞塊,和老媽不時夾過來的清香馥郁的排骨,方子錚最終還是沒忍住,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在散著香氣的湯碗里。 無盡的風情,彌漫在這張圓桌上,把方子錚心頭塞得滿滿的。 一時間,連那個狐貍精的來路都不去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