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訪客
書迷正在閱讀:小樹懶靠睡覺爆紅了、淪陷警告[娛樂圈]、驚!大佬穿成小可憐[快穿]、我自凡間來(np全處)、渣了我的人都哭著求我原諒、全息游戲通關攻略(ABO,NPH)、掌印為夫、傲梅雪中殤、離婚后盛總腸子悔青了、喜帖街[短篇集]
1997年,11月28日,陰。 “姐,你再多留一會兒嘛。” 陸朝云趴在沙發上,杵著下巴看傅朝雨做飯,眉毛不由彎彎,笑得天真爛漫。 “姐,你每次來都喬裝這樣喬裝那樣,不累哦?” “姐,這次的官司又是什么啊,殺人案?” “姐,那些老板是不是都很壞啊。” …… 問個不停,傅朝雨終于回過頭,有點無奈,“你每天都這么多問題么?” 陸朝云還是傻笑,“姐,你不喜歡?” “……” 繼續切土豆絲,傅朝雨對她這種好奇寶寶向來沒什么辦法,“你問的這些我也回答不了啊……對了,我還給你買了蛋糕,是新開的那家英式點心餐廳里的,誒,你放冰箱里,記得吃。” 還有一些蔬菜,傅朝雨耐心地整理,分門別類,能切好的切好,收進冰箱。 陸朝云就晃著腿,趴在沙發上看著她。 靈動可愛,有著這個年紀的俏皮,她還有一點嬰兒肥,臉蛋圓圓的,白白嫩嫩,一雙眼睛又黑亮,有幾分像播出的紅樓夢里的薛寶釵。 “你的牛奶怎么還放著?” 傅朝雨看見自己上次買來的牛奶還原封不動,嘆了口氣,把它拿出來,扔了。 “朝云,醫囑怎么說你又忘了?” 輕微缺鈣,可陸朝云偏偏不愛喝牛奶,她翻了個身從沙發上下來,赤著腳跑過去,一把抱住傅朝雨,“jiejie要是喂我喝,我一定喝很多。” 賣著萌又來撒嬌,傅朝雨無奈地笑笑,把她拉下來,口氣沒有太多的熱情,“好了,我給你買了新的來,這次一定記得喝。” 陸朝云還是要來抱她,抬起頭,眼睛定定地望著她,“我要是乖乖的喝了,jiejie會不會多來幾次?” “……會吧。” “那好,”陸朝云歡喜萬分,蹭著傅朝雨的胸脯,笑得眉眼彎彎,“說話算話哦,我最喜歡jiejie了。” “……” 任由她撒了會兒嬌,傅朝雨想起來,“朝云,你怎么要想換房子,這里不好嗎?” 離超市近,附近人氣也旺,除了離藝術學院稍微遠了一點,但坐公交也很方便。 “我想去靜一點的地方,”陸朝云抬起頭,“房東太太還舍不得我呢,但是這里呢畢竟人多。” 周圍有好幾個居民樓,等她去平安小區,人少些,jiejie過來或許不用喬裝打扮,還能多來幾次。 想著,她又有一點難過,她喜歡jiejie,可是jiejie似乎不怎么喜歡她,否則不會強調讓她保密,不會來看她都要藏著掖著。 更忍不住貪戀抱著jiejie的感覺,傅朝雨猶豫了一會兒,終于沒推開她,卻忽然瞧見茶幾上放著一個黑色的小藥瓶。 “這是什么啊?” 出于職業的好奇,傅朝雨推開陸朝云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沒有任何藥物標簽。 一打開,里面都是白色的藥片,隱隱有股苦杏味,她皺起眉,把藥片蓋起來,嚴肅地問陸朝云,“這是什么東西?你怎么會有?” “是……氰化物,我,我從一個狗販子手里買的。” “狗販子?” 陸朝云點點頭,“我上次回家,看到一個人抱了條狗,鬼鬼祟祟的,我認出那是王大爺家的多多,知道是偷狗賊,可那會兒中午,大家都在午睡,我怕驚跑他多多就找不回來了,所以,所以……” “你就說你是買狗的?” “嗯……我聽說狗販子都有藥,拿來毒狗,就問他有沒有,多加了五百,買了……我想他沒有藥,至少一陣子不會去偷狗了吧。” “……” 其實是白白虧了幾百塊,傅朝雨心里嘆氣,陸朝云總有些過于天真,但她總不能指責她的善良,于是“算了,藥很危險,我沒收了。” “哦……” 陸朝云低著頭,心虛地攪著手指,傅朝雨搖搖頭,沒再說什么,拿了包準備走。 臨要出門,陸朝云又叫她:“姐,我過兩天就搬了,到時候新家你要來哦~” …… 陽光有些過于刺眼和灼熱。 山城的夏季有著黎城沒有的灼浪,趴在桌上的傅朝雨睜開眼睛,短短的幾分鐘,不過曬到半個后背的陽光已經將她額頭逼出了薄汗。 空調開到20℃,但陽光進來依然guntang,傅朝雨捏了捏鼻梁,起身把窗簾給拉上。 桌上撲著一本厚厚的書,封皮上蓋著山城市圖書館的印章,她目前只看了一半,摘抄已經足足寫了有一本筆記本。 活動了下肩膀,傅朝雨突然有點放空,眼睛木木地盯著書桌發了好一會兒呆,才慢慢地坐回桌前。 老了,總是禁不住地想起往事。 其實也沒有多少可想,她沒有童年,有的是同齡人嘲笑,一些大人不懷好意的八卦,原生家庭的冰冷暴力,以及……她同父異母的meimei陸朝云。 一絲風溜了進來,吹得簾擺搖動,陽光在天藍色的簾布上印出一大塊金色。 傅朝雨偏頭看,想起十八歲的那個中午,也是這么炎熱的天,烈日當空。 她背著書包,站在家門口聞到煤氣泄露的味道,有一點點的刺鼻,很淡,但是經久不散。 對門鄰居在午睡,她僅僅是猶豫了一秒鐘,便轉過身,牽起年僅九歲的陸朝云,對她笑了笑,“走,我們去買糖吃。” 當天下午,傳來她所謂的外公外婆煤氣中毒死亡的消息,兩個人在睡夢當中,走得悄無聲息。 再后來,她收到了錄取通知書,全鎮乃至全縣唯一的一個重點大學生,還是京華大學。 眼前又浮現出那天湖面的金光粼粼的波紋,傅朝雨記得她和陸朝云在岸邊扔石子,看著它們一個個撲通撲通水上漂,比誰扔得遠。 陸朝云一直都是那樣的天真可愛,直到她死。 目光漸漸冰冷,連灼熱的陽光都無法驅散,傅朝雨輕輕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rou里,無論過去多久,她的仇恨都如那日。 門鈴忽然響了,傳來獄警機械的聲音:“23號,23號,有人來看你了,叁分鐘之內下樓,立正站好!” 很快被帶到了見面區,傅朝雨戴著手銬坐在椅子上,原以為會是嚴芮,或者是自己認識的哪個教授,可門打開,進來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季嵐坐到了對面,就像之前約見那些具有研究范例的犯人一樣,正襟危坐,神情嚴肅。 她拿起供以通話的座機,口氣平淡,卻透著不容拒絕的強硬,“您好,傅律師,我叫季嵐。” “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