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臣夫人日常 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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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宜冷笑了一聲道:“由著她去吧。” 反正父親這些年置辦了不少田地和鋪面,倒也不會窮到吃不起燕窩,何況薛細蕊這一胎極有可能是男孩,生下來那就是傅家三房的長子,多花費些也是理所應當的。 “還有一件事。”王升家的想了想,說道:“昨天傍晚,薛姨娘收到了一封信,好像是薛家的人寄過來的,薛姨娘看了信很是高興,賞了她身邊的丫頭婆子一人八百錢。” 長宜記得母親說過,薛細蕊是受不了繼母馮氏的虐待才偷偷逃出來的,后來馮氏得知她入了傅家的門,還上門鬧過幾次,傅家補給了薛家不少銀兩,薛家這才作罷,但每年還會來傅家要銀子,都是父親拿錢打發了。 薛家有什么事能讓薛細蕊這樣高興了,長宜蹙了蹙眉,王升家的就把打聽到的事一股腦兒跟長宜說了:“聽說薛姨娘有個一母同胞的兄長,如今在趙王帳下做幕僚。” 王升家的這樣一提,長宜倒是想了起來,薛細蕊的確有個長兄,名叫薛坤,在讀書上是個半拉料子,下場多年,如今還只是個秀才,聽說在哪個縣城充當典史,他何時投奔了趙王? 長宜覺得有些頭痛,和王升家的說:“你繼續盯緊些,讓你男人再打聽打聽,這個薛坤是不是真的能在趙王跟前遞上話。” 這位趙王軍功顯著,早年十分得皇上贊賞,一直野心勃勃想奪太子之位,謀逆乃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他們傅家可不能與這有所牽連了。 第24章 程淮鬼使神差的走過去拾起那…… 薛細蕊在西偏院安排了晚飯, 吃飯的時候,傅仲儒關切的問了她幾句肚子里的孩子可安好之類的話,畢竟傅家這次有望添丁, 傅仲儒還是很在意的。 薛細蕊替傅仲儒布菜,笑著道:“大夫都說孩子好好的, 老爺不要太擔心了。” 傅仲儒見薛細蕊肚子滾圓,臉盤也愈發圓潤, 看起來的確是很好的樣子, 這才放下了心, 讓薛細蕊坐下同他一起用飯, 兩人說了幾句閑話, 傅仲儒想起昨日晚上長女囑咐他的,并沒有提起傅老夫人替他相看人家的事情。 傅長宛卻在西廂房里坐立不安, 自打回到府上,她連和薛姨娘說上一句話的空閑都沒有, 廚房里送來晚飯,她也就吃了兩口便放下了筷子, 吩咐門口的小丫鬟:“父親回了書房, 立刻傳我。” 傅長宛心急如焚的等了半個時辰,才聽到正房里有動靜。自打薛姨娘有孕后,傅仲儒從未在西偏院留過宿, 都是回書房睡的。薛細蕊把傅仲儒送到月洞門前方回了正屋, 這才招了傅長宛過來說話。 母女二人屏退了丫頭婆子, 進了內室說話,不等薛姨娘問,傅長宛就著急說:“姨娘,你可想想辦法吧, 傅老夫人要給父親續弦。”她把傅老夫人相看胡家姑娘的事情和薛姨娘說了一遍。 薛細蕊聽后臉上的笑容也掛不住了,她只以為她生下長子,就有機會扶正,卻忘了大興還有個老虔婆,她怎么就把她給忘了,那老虔婆可不是孤傲清高的沈慈,就那么容易讓她拿捏的,老虔婆手段多得厲害。 當初若不是她生下二姑娘,老虔婆早叫人把她送到莊子上去了。 如今沈慈不過過世了兩年,那老虔婆竟想著給傅仲儒續弦了。她是傅家三個房頭的主事人,若是她發話,誰又能攔得住。 薛細蕊只覺得渾身上下像是被人澆了一桶冷水,這才清醒過來。她自打懷了孕,這些事情都不多思了,倘若傅仲儒真續了弦,她的好日子可就到頭了,那繼室再是個厲害的,把她的孩子抱了去,她可就連個依靠都沒有了。 薛細蕊臉色蒼白,想到剛才在飯桌上傅仲儒連提都沒有提一句,說到底她不過是個妾室,還是靠爬床才進了傅家的大門,本來傅仲儒就沒對她有什么感情,不過是這么多年看在她柔弱無依的份上才對她好些。 可也僅是衣食無憂,在大事上傅仲儒從未找她商量過。 她一時也沒了主意,許久道:“那老虔婆想給你父親續弦,你父親也未必答應。”她握住傅長宛的手說:“不怕,你忘了姨娘肚子里懷的可是個男孩兒,哪還有什么好人家會把女兒嫁過來,不過是那老虔婆一頓瞎折騰罷了。” 薛細蕊越說越覺得是這樣,漸漸有了底氣。 傅長宛卻很是失落,她還以為薛姨娘能有什么手段不讓傅仲儒娶繼室,說到底他們沒有外家撐腰,誰會看重她們。 父親娶了繼室進門,那她可就要頂著一輩子的庶女名頭了,難道她要被傅長宜踩到腳下一輩子? 薛細蕊倒是想起一件事來,她笑著道:“你舅舅前兒給我寫了信來,說他已經成了趙王的幕僚,如今甚得趙王歡心,過幾日要跟著趙王進京了。” 這是連日來她最高興的事了,她已經許久沒見過薛坤了,當初她還以為是鬧著玩的,根本都沒放在心上。 傅長宛卻愣了愣,愕然道:“姨娘,你是說舅舅如今是趙王的幕僚?” 薛細蕊點了點頭說:“你舅舅好歹謀了個差事,雖說是個幕僚,但總歸是王府的人,對咱們母女也有好處。” 傅長宛望著窗外若有所思。 從正房回來,傅長宛徑自坐在床上發呆,玉香見自家姑娘失魂落魄的,放下聯帳道:“姑娘也該給自己打算打算了。” “打算?”傅長宛瞪了她一眼,冷聲道:“怎么打算?” 薛姨娘自從有了身孕,已經不太管她的事了,這次去大興,傅老夫人也從未提起過她的婚事,她如今都已經及笄半年了,卻連個管她事的人都沒有。 傅長宜的親事是沈氏一早就替她看好的,她現在甚至都有些想念沈氏了,至少沈氏在的時候,也并不是不關心她的,說不定也會替她找個好人家。 玉香想到程淮的模樣,向往道:“若是老爺能給姑娘找個像程家那樣的人家就好了。” 傅長宛就看了玉香一眼,見她臉頰紅紅的,想起來玉香比她還要大一歲,自然是想著她能嫁個好人家,以后跟過去說不定能做個姨娘什么的。 她臉色慢慢陰沉下來,和玉香道:“你先出去吧,讓晚香進來值夜。” 玉香和晚香是貼身伺候傅長宛的,玉香不知哪里得罪了傅長宛,見她臉色冰冷,心下生懼,悄悄退了出去。 燭火微微跳動,傅長宛的目光落在朱漆雕木屏風上,程淮清秀俊朗的面容慢慢浮現在她眼前。她是做庶女的,有些事得要自個去爭取才行。 回到大興,長宜就清泛起來,除了每日晨昏去書房給傅仲儒請安,剩下的時間都待在自己的房中練習大字,她按照徐衍教他的,每日都寫上一百個大字,筆力果然更勝從前,只是還是不能與徐衍的字相比,但也算有進步了,她這樣勸慰自己。 薛姨娘在傅仲儒身邊旁敲側擊,又收買了一行跟著去大興的仆婦,才打聽出來傅老夫人給傅仲儒相看的人家是戶科給事中的侄女,但后續又沒了音訊,薛姨娘提心吊膽了一陣子,看胡傅兩家一直沒有什么動靜,才慢慢安下心來。 既然沒動靜,那想來就是最后沒談妥,不然兩家早有來往了,但薛姨娘還是不敢太大意了,花了錢打點讓人盯著胡家的一舉一動,她這些年攢的銀兩已經花去了大半。 長宜從王升家的口中得知這些事,放下筆道:“也不能把人太往死路上逼了,只要她不整那些幺蛾子的事,還是透露些風聲,讓她安心待產吧。” 王升家的道:“姑娘還是太心軟了,像她這樣的人,給她一點好過都是便宜她了。” 王升家的是沈氏的陪房,當初沈氏收留薛姨娘,聽說馮氏要把薛姨娘嫁給當地的商戶做小妾,可憐薛姨娘的遭遇,還讓她替薛姨娘相看清白的人家,誰料薛姨娘根本志不在此,滿腹心機爬上了傅仲儒的床。 她還記得那日,薛姨娘跪在門外,哭得梨花帶雨的,說她懷了傅仲儒的孩子,讓沈氏把她留在身邊,就當是養個小貓小狗,沈氏當時正值臨產期,聞說此事氣的提前發動,幸得肚子里的孩子已經足月,但還是傷著了母體。 王升家的自然是對薛姨娘恨的咬牙切齒的。 長宜把寫好的大字晾干,放在一旁的紅木匣子里,淡淡的道:“其實她安心做她的姨娘,也本來沒這么多事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她還是有想做正室的心,不過有我在一日,她這輩子都是不可能了。” 槅扇大開,長宜看到庭前的海棠樹已經落了葉子,樹上的果子漸漸的紅透了,她蘸了蘸墨,低下頭道:“叫你打聽的薛坤的事如何了?” 那到底是趙王府,不是輕易就能探得消息的,王升家的搖了搖頭道:“我那家的怕泄露了,還親自去了一趟濟南,說是看到了薛坤大搖大擺的出入趙王府,但別的一概不知了。” 長宜也知道此事困難,思索了片刻,放下筆道:“我知道了,先讓你男人回來吧。”趙王府眼線眾多,若是看出王升行跡可疑,那就不好了。 王升家的稟完事就先退下了,長宜練了半下午的字,想著等傅仲儒回來問問他知不知道此事。長宜一問,傅仲儒果然不知,驚訝的道:“他不是在任城縣做典史,何時去了趙王府?” 長宜覺得父親做事太不上心,這樣的事竟然是經她提醒才知情,她道:“父親還是好生斟酌下吧,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下個月中旬就是秋闈了,程淮要去京城趕考,臨行前特地過來拜見傅仲儒,兩家已經私下定了親事,就等過了年長宜除服后下定。 長宜想到他以后就是她的夫君了,一時竟生出些別的滋味來,她現在不好見程淮,讓木槿給他傳了話:“……望不負二十年寒窗苦讀,長宜遙祝公子早日高中。” 程淮在花廳坐了一會子,就等來了這句話,心下卻有些失望,他還以為長宜會出來見見他的,讓木槿把帶來的點心給長宜捎了去,他正要起身告辭,出了花廳,卻見夾道前面的月洞門前站著一位身穿淡青色纏枝菊花紋褙子的纖瘦少女。 他不由自主走過去行了一禮,傅長宛聽到聲音回頭,看到是程淮,輕輕柔柔福了福身子,微笑道:“公子怎么這就走了,長姐沒出來和你說話嗎?” 程淮見她耳邊戴了銀丁香,腰間束著牙白色的汗巾,越發顯得腰身纖纖,風流裊娜,不由得看呆了,吶吶道:“傅姑娘說不好相見,已經讓人傳了話過來。” 傅長宛微微一笑,聲音愈發的柔和:“長姐的性子是有些冷淡,還望程公子能多擔待些。”說著深福了一禮:“若是長姐哪里有得罪之處,長宛在這兒替長姐賠個不是了。” 程淮心中有了別樣的念頭,不敢再看傅長宛,低下頭道:“二姑娘多禮了。” “我聽父親說程公子要參加科考了,祝公子高中。”傅長宛抬頭望了一眼洞窗前面種著的的翠綠的芭蕉樹,想了想,柔柔的道:“天氣漸涼,公子此行前去記得多帶件秋裳,以免受寒了。” 她說完屈了屈身子走了。 程淮直望著少女纖弱的身影好大一會子,這才想起來出門。余光卻瞥見芭蕉樹下有一方細白的紗巾丟在地上,他掃了一眼院子,見四下里無人,竟鬼使神差的走過去拾起那方紗巾,握著放進了寬大的衣袖里。 ** 徐衍從直房出來,夜色已經很深了,萬春駕著馬車等在大明門外,看到一席緋紅的身影,小跑著過去道:“四爺,方嚴傳信說這就回來了。” 徐衍上了馬車,直奔小時雍坊而去,這是他在京城買的一處宅邸,若是當值很晚,二日一早又要上早朝,他就不回大興了。 徐衍回到四方胡同,在書房見了方嚴。 方嚴稟手道:“大人叫打聽的事有了眉目。”他望了一眼臉色平靜的徐衍,這才道:“程家和傅家定親,聽說是一早就有的事,早先年沈夫人還在世的時候,傅大姑娘似乎不太愿意這樁婚事,就一直拖著沒有定親,程家倒也是實心實意的想求娶傅大姑娘,沈夫人去世后程家還真等了兩年,不過程家也是有些著急了,前些日子程知府邀了傅大人到府上小敘,回去后沒幾日傅大人就應下了親事,說是等傅大姑娘除了服再過六禮。” 方嚴說完偷偷的瞟徐衍的臉色,他從衛所出來就跟著大人,還從未見他身邊有過女色,不知這次怎的叫打聽起傅家姑娘的事,難不成……大人喜歡那傅家姑娘。 不過那位傅家姑娘,倒是真有幾分姿色。 徐衍蹙了蹙眉頭,起身走到槅扇前面,打開了窗戶,這時候夜色已深,外頭黑漆漆的,連院子里的樹木都看不清,只有重重的黑影。 方嚴看到徐衍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攥住了。 他不知大人在想些什么,其實以大人的身份,若真是喜歡那位傅家姑娘,上門提親就是,那傅家還能有不答應的,何況兩家不過是口頭上的約定,沒有過明面上的文書,那都是虛的,即使程家知道了,也不可能說什么的。 況且徐太夫人一直催促大人娶親,若是知道大人心中已早有喜歡的人,說不定別提多高興呢。 剛剛入秋,夜里的風已經有些涼了,徐衍任憑風吹拂著衣衫,夜色中誰都看不清他的臉色。 她一直都不愿意嫁入程家,怎的這次就轉圜了?難道是傅仲儒逼迫她了? 方嚴見徐衍不說話,輕聲喊了一聲:“大人,還有件事。” 徐衍凝眸看他,方嚴道:“傅姑娘最近在查一個叫薛坤的人,好像驚動了趙王府,我在保定看到了神策衛的人。” 神策衛歸中軍都督府所管,左都督朱安曾是趙王的手下。 “薛坤?”徐衍聽到這個名字并不是很陌生。 方嚴點頭道:“是趙王身邊的一位幕僚,此人口才了得,頗會討趙王的歡心。” 屋子里點了檀香,格外讓人心靜,徐衍卻皺起了眉:“她調查薛坤做什么?”那趙王府可不是容易探聽的地方,趙王生性狡黠狠愎,現如今連太子的人都不敢輕易招惹趙王。 她小小年紀,倒是膽大的很。 方嚴回道:“薛坤是傅府的一個姨娘的兄長。” 徐衍聽說過這位薛姨娘,御史院的人曾上折子參傅仲儒私德不修,他恰巧看到了,雖說是件納妾的小事,不過這也影響了傅仲儒的仕途,按理上一次的考核是個優,他本該升入京中的,卻因著這個只升了個五品的府同知。 那薛姨娘的兄長竟然是薛坤,徐衍重新坐到書案前面,她一個小姑娘怎的就惹得都督府的人出動了,徐衍覺得此事并沒有這么簡單,頗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看樣子他很有必要去一趟保定。 第25章 “你讓人查趙王的手下,有沒…… 再過些日子就是沈氏的忌日了, 長宜讓王升家的準備了三牲果品祭祀,又帶著下人們做了些楮錢紙錠,她想在當日請了僧人來府里做法事, 傍晚的時候去了前院書房。 傅仲儒剛去西偏院看了薛姨娘回來,穿了一件青色鑲邊的直裰, 坐在臨窗的羅漢床上看書,炕桌上點了一盞燈燭。 長宜進去行了禮, 坐下和傅仲儒說沈氏忌日的事, 傅仲儒聽到沈氏神色有些黯然, 和長女說:“你辦事向來妥當, 父親也都是放心的。” 他放下書, 打量了一眼長宜道:“薛坤的事我已經和你姨娘說過了,我讓你姨娘少與他往來, 你不用太擔心了。” 畢竟薛坤和薛細蕊乃一母同胞的兄弟,讓他們斷絕來往也是不可能的, 何況趙王只是有不臣之心,并沒有造反謀逆。 長宜點頭:“只是這事也不得不防著點, 父親還是多留心一些才好。” 次日, 莊頭曹管事的娘子帶了好些新摘的瓜菜來給長宜請安,長宜留了她在府上用飯,午飯過后, 長宜小憩了一會, 聽到外頭傳來動靜, 睜開了眼睛。 木槿匆匆忙忙進來道:“姑娘,薛坤來了府上,馮管事把人請到了花廳,薛姨娘帶著二姑娘在花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