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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忙將孩子送給身邊的一位老嬤嬤,焦急的朝曲是歡的產閣疾步趕過去。 老嬤嬤近有六十模樣,整個人透著慈祥,和藹。 手腳不甚伶俐的接過嬰孩,帶著十幾位婢子太監走出大殿,朝著安全的殿外走去。將孩子緊緊抱在懷中。 李邵儀一出大殿,果真是小四子產閣附近走水,起火處與她相并立。春風大,不過一刻鐘,產閣怕是大半都要成灰。 整個重華殿這時都慌亂一團,婢子太監們統統在滅火。 此時突然旱雷陣陣,天空硬劈成好幾半。 李邵儀心突然一慌,心神不穩,怕是要出事,臉上陰郁的嚇人。 安守義心一驚,這是要殺人了…… 李邵儀抬著步子就想往產閣里沖,安守義眼尖,一下子看穿了李邵儀的意圖,連忙跪在李邵儀面前,抱著他的雙腿。 “皇上,產閣大晦大陰,有損龍體,有損國運,不能向前。” 安守義說的是忠心耿耿,一片肺腑之言。 李邵儀足下生頓,心被揪起,臉上難過化開,眼睛忽然血紅,咬著腮幫子。 東想西想,最后,一腳踢到安守義身上,安守義被突如其來的一腳踢的暈頭轉向,悶哼一聲,呼吸紊亂。 卻仍然爬起來,跪趴在李邵儀身前。 字字泣血,道,“不能向前?!?/br> …… 李邵儀有些發瘋,紅著眼大喝:“朕的小四子今日出不來,全部誅其十族!” 安守義當下心震,悲憫的低下身子。十族!連帶了朋友……認識的,皆誅殺。 滿院子的婢子太監都嚇得更加賣力,好似用不完一樣,水桶都不重一般,跑的快了,提的快了,雜亂的,慌忙的。 原生好大的喜事,天就要亮了,這本是天大賞賜的日子。怎么突然變成這樣? 整個重華殿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破曉的春日原本正是好風景,卻被一場大火燒的陰暗起來。 眼睛里看的多明亮,眼睛后面藏的就有多黑暗。 曲是歡在殿里,瞧著旁邊醺過來的黑色濃煙,有些嗆人,她右手捏了方娟帕,輕輕捂住口鼻。一點兒也不急。心情頗好的等著李婆婆給她挑金針。 左臂幾乎是要廢了…… 一旁的枝香也不知什么時候回來,悄悄地隱入人群。 枝香四處一觀,只是淡定的眼瞼下掃,臉上留了兩片晦暗的陰影。 也是不慌不忙的做派,鎮定自若的將手放到腰間,摸索著什么。 一個寒涼堅硬的凸起,枝香不動聲色的握在手中,一柄短刃堵在了門口。 一旁的穩婆看著濃煙越來越大,一處屋角已經開始蔓延火光了。 門口還有位拿著短劍的枝香,劍上寒氣逼人,哪敢往門口挪一步。 好幾位都嚇得跪在床前,不敢做聲,只是抖得跟篩子一樣,涕泗橫流。 來的時候因為銀錢多,且給良田豪宅的,又無依無靠,不多攢點,以后誰養老。 明曉得一半是死路,一半是潑天富貴,都是孤寡之人,怎么也值得賭一把。 只是沒想到,要死的時候,各個都還是心生膽怯,哪里有來的時候那一股勁…… 直到旁邊燒的開始霹靂啪啦,這群穩婆才愈發膽戰心驚不顧禮數的求著曲是歡,讓她們先出去…… “貴妃娘娘,快,快走吧火大了……” 屋外的叫喊聲漸強,都喊著里面的人快出去,卻偏生沒有一個人沖進來……因為從外面看上去,火,更大一些……屋內還好,尚不透風,故此火躥進來的不快。 突然一個旱雷在天剛明的清晨晴空霹靂,驟然劃開一道大口子,晃得眾人一起側目。 這道旱雷直接打到產閣后院的一顆一丈有余高的大樹,頓時樹被劈出猛火,陡然火苗拔出一丈余高。 整棵樹猶如火把,明晃晃的打在每個人臉上,橘黃色的光鬼魅的閃動。此景過于駭人,所有人都愣了一會兒,才恐慌著繼續撲火。眾人皆道命苦。 這下子,整個重華殿的上上下下更是害怕,亂糟糟的吵鬧一團。 安守義心驚,這太亂了!卻有條不紊得主持著大局。 李邵儀瞥了眼,轉身出去,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 出了重華殿,一臺首,便看見一位年近六十的老嬤嬤,身著華麗宮服,帶著誥命,雍容和藹。 李邵儀難過的朝著她走去,眼眶充血,可怖的狠。整張臉都在顫抖,嘴張著,似有話,卻無聲。 那位老嬤嬤抱著孩子,眼淚一下子就劃過面頰,哭了出來。 聲音哽咽,親切?!耙娨耍瑡邒咧滥汶y受?!?/br> 說話的這是奈嬤嬤,李邵儀的乳母,陪著長大的乳母。 心里跟明鏡一般,知道李邵儀難過,作為帝王,哭不得,故此她替他哭了。 李邵儀見狀,心下對奈嬤嬤更是親切非常。 嗓音哽咽,心里便不是那么難過,渾然正襟昂首,看著火光沖天的重華殿,捂住心口,按住心慌。 心道。我的小四子會沒事。 識眼色的奴才連忙給李邵儀搬了把雕刻著龍傲云海的圈椅,他正襟危坐,往后一靠,圈背連著扶手,從高到低一順而下,座靠時李邵儀的臂膀都倚著圈形的扶手,感到十分趁手。 便舒舒服服地坐在殿外,從兩扇沉重的朱紅大門望進去,里頭的人現在在安守義的指揮下井井有序地撲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