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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見曲是歡頸項下的濕漉漉一片,趕緊喊著婢子換干凈的來。 曲是歡現在躺什么都是沒感覺的,神經末梢都從肚子上四散蔓延疼痛,一陣強過一陣。 意識清醒的承受著無法言說,無能描繪的疼痛,恨不得當下暈過去,死過去才算好。 曲是歡咬著牙,聽著穩婆們的經驗,不亂叫,不亂用力氣。 每每陣痛襲來,真的教人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 一會兒就好些,能喝點水,稍作休息。 疼一陣,不疼一陣,來回交替,讓曲是歡身心俱疲,猶如將死的羔羊一樣求生掙扎…… 曲是歡是聽話的產婦,故此中間除了陣痛受了些罪過,其它的無礙。 屏風外的御醫們也都舒心,隔三差五把個平安脈,開點補充氣力的湯藥,穩定心神是湯劑喝著。 還好不棘手,沒大事發生,一切順暢…… 反復了大半夜,直到天邊魚肚將要露白之際,終于,第一個孩子降生了…… 孩子出來,穩婆第一時間委身躲在床簾子后面,捂住口鼻,不讓其哭出聲。枝香也捏著一管子藥水警備的候著。 翻開屁股一看,男嬰。 皇子―― 一旁的枝香松了口氣,卸了渾身的力道,四肢都僵硬到動不了指尖…… 穩婆立馬松開手。孩子“哇”的一聲,哭聲嘹亮極了。 頭一位接過孩子的穩婆抱著孩子朝著曲是歡跪下。 “恭喜娘娘,喜得皇子。” 屏風里外的眾人皆跪下討喜,大賀:“恭喜貴妃娘娘,喜得皇子,母子均安。” 曲是歡滿心滿眼的歡喜,呃著一口氣,右臂半支起身子。 “賞!統統有賞!” 圍堵在曲是歡身邊的穩婆們都開心壞了,其中一人趕緊將孩子抱出去給御醫檢查身體,混淆視野……帶著眾位御醫一同出去與主殿等了一宿的皇上報喜。 只留下了一位陳御醫,這是曲是歡妹子的夫婿,妹夫。一人還在屏風外。 此時曲是歡心里驚怕著,腹中還有一個! 萬不能哭! 不然,天皇老子也是保不住!不光如此,整個曲家都可能有連坐責任。 此時幾位穩婆面面相覷,大家都心知肚明。聲氣不大的替曲是歡接生著另一位。 這個要快,一會兒皇上該抱著孩子過來寬慰了。 這時候李婆婆利索的小福,道了聲:“娘娘莫怪!” 曲是歡還未做反應,李婆婆已經站到身旁,彎下身子。 雙手放在乳下,朝著腿方向用力推,想著推下來些,易生的快。 曲是歡被突如其來的動作震的五臟六腑皆混沌,疼得直接要叫出聲,偏回過意識,狠咬著牙,兩眼直翻,汗如雨下,一時間后背全被汗濕。 待曲是歡實在忍不住要叫嚷出聲,枝香連忙塞了個軟塞到她口中,凄厲的叫嚷一下子在喉嚨里化開,變成粗喘,短叫。 曲是歡,心里著急。心道:快,你要快出來。 外頭的陳太醫見狀,心下明了,直接沖出屏風,不顧男女大防。駭的一屋子穩婆心驚,直直擋著曲是歡,攔著陳太醫。 他手足無措焦急道:“我給扎兩針。” 曲是歡神情渙散,虛弱的說。“讓開……” 陳太醫連忙上前,捏住銀針,在合谷,足三里各下一針。 果真有用,曲是歡在下針后不久,腹部立馬抽疼起來,猶如山崩地裂,萬物傾榻一般。疼得氣息不穩,瞳孔放大。 李婆婆還在推,下腹的巨疼清晰,猶如剛才一般,一個用力。 曲是歡叫著軟塞牙齦出血,合著血水將另一個孩子也生了下來。 孩子出來的一瞬,正張嘴要哭,枝香想也沒想,上前就捂住口鼻,將事先備好的藥灌下去。 眼見著這個孩子軟趴下去,頭朝一側一歪,生氣全無―― 曲是歡在眾人忙碌的身影里,左右避閃遮擋,遠遠不真切的瞧了一眼,紅赫赫的嬰孩,腦袋耷拉著垂掉著。 男女尚不知道…… 穩婆趕緊接過,草草收拾了孩子包好從一旁窄小不起眼的窗戶朝下扔去,底下生出一雙手,將孩子一接,轉眼就消失在黑幕里。 枝香這頭也小心翼翼不惹眼的出去了。 李婆婆這邊趕緊摸出小金刀,約有一指長,薄而鋒利,閃爍的燭光下,泛著寒氣頗冷。 曲是歡無力掙扎,挺尸一般躺在床上休息,雙眼合著,腦子里卻紛亂如麻。任由李婆婆擺弄。 李婆婆卷起曲是歡左臂衣裳,捏著森森寒氣的金刀,穩準狠的下刀。 往下,刺入,一剜便是金針一枚合著血水透個洞帶出,掉落在一個產婆托著的木盤里。 一切按著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 曲是歡臂膀已經是腫脹的,故此,這薄刃刺入的一剎那,曲是歡恨不得暈死過去才好,整個左臂猶如正受著凌遲之刑。 陳太醫從藥箱里層的暗格里拿出一瓶藥,晶瑩剔透的小瓶子溫潤如水,暖煦的感覺劃過。一看,就是珍品。 陳太醫放下瓶子在曲是歡枕邊,退至到屏風外。 這時,重華殿產閣不遠處走火。火光沖天,彌漫起來,頓時濃煙滾滾。 李邵儀才抱著孩子,準備打賞,就聽見屋外頭有人叫嚷著走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