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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著小雨,兩人一前一后出了單元樓的小門。已經是初春的季節了,但空氣仍透著滿滿的寒意。 “這個給你戴。”趙辛年摘了手上一只淺米色的毛絨手套遞給身旁的人。 衛晏然撐開傘,偏頭看了毛絨手套一眼,對她搖頭。 “你就戴著,”趙辛年直接拉過他的手,把手套套上去了,“我媽可說了,不能讓他親兒子凍著。” 天還黑漆漆的,樓道門口的聲控燈亮在那里,趙辛年圍著一條厚厚的圍巾,鼻尖紅紅的,說話時帶著一點點白氣。 衛晏然看著她也不作聲,等她把手放開了,才換了只手拿傘。 學校規定的早讀時間是六點半,兩人從家里一路過來,走到文科樓樓下時,已經六點二十。趙辛年趕緊沖衛晏然揮揮手,作勢要往樓里沖。 “等一下,”衛晏然單手扯住她書包帶,把手套遞過去,“這個。” “哦,衛老師拜拜。”趙辛年接過手套就跑了。 樓道里已經傳來斷斷續續的早讀聲,趙辛年抓著書包帶從一樓飛奔到四樓,準備往教室拐時,看到了從另一側樓梯上來的張冕。 “年仔——”張冕先喊了一聲,往趙辛年的方向小跑過來。 “你今天怎么這么早?”趙辛年走到教室門口,往里瞧了一眼,老師還沒來。 “跑cao呢,”張冕滿臉是汗,拿手給自己扇風,“你那政治有沒有筆記啥的,借我抄抄。” “筆記?” “對,”張冕說,“我那體育單招提前了,現在得開始惡補政治。” 去年AB分班那會兒張冕就深知高考不適合自己,于是另辟蹊徑報名了體育單招。這項考試除了要測試體育技能外,還需再考語數英政治四門,但B班沒有開設政治課,于是張冕就想著來找趙辛年借筆記。 “那單招過了是不是就不用高考了。”趙辛年歪下一側的書包,在里面找起書來。 “嗯,要是過了就不用高考。” 張冕側頭往教室里瞥了一眼,講臺上唐圓圓正拿著課本在上面領讀,他不經意問了一句,“湯圓現在還是班長兼語文課代表啊?” 趙辛年點點頭,抽了本政治筆記塞張冕懷里,迅速拉上包鏈,“就是我筆記做得有點亂,你要看不懂的話到時候問我,我先閃了。 張冕沖她擺擺手,趙辛年就趕緊從后門溜進去了。 - 高考進入百天倒計時后,一模考試如約而至。 趙辛年以前覺得學習挺累人的,但經過這次備考后,才發現學習其實算不上累人,真正累人的是當你滿懷希望為了一個目標用掉很大很大力氣后,仍舊沒有好結果,那種虛脫無力的感覺才叫人心累。 自打那晚從紜水回來后,趙辛年在這半個多月時間里,每天三更眠五更起,利用她能利用的一切時間瘋狂刷題,本來以為這樣的用心程度,一定能在一模中看到滿滿的進步,可成績出來后,結果卻出乎意料。 趙辛年一模總分411分,分數相較期末非但沒突破,班級排名還倒退了兩名,并且按照市排名折算下來,也只勉勉強強夠到了Z省本科線,但同去年宿江本科院校的最低分數線相比,卻差了不下60分。 這個結果讓趙辛年大受打擊。 去年兩次月考,趙辛年盡管知道自己同宿江存在差距,但因為沒有具體分數參照,感受也就沒有這回來得直觀深刻。加上徐敏在考前也一直強調說“一模很重要,一模多少分差不多也決定你高考多少分”,這就使得趙辛年在看到這份差距后,心情尤為低落。 而衛晏然看到這份成績也感到十分意外。他覺得趙辛年這回確實比之前更用心,即便沒有大進步但也絕對不至于倒退,而現在付出與收獲卻成反比。 衛晏然想不通,于是他花了一天時間,在競賽室里將趙辛年卷子上的失分點一條條羅列出來,想找找具體原因。 然后他發現一模試題雖難,但其實有很多題型都和模擬卷上的類似,趙辛年之前也都做過,但在這次考試中卻幾乎全錯,這其中當然有趙辛年對題目沒有好好消化理解的因素,但與此同時,衛晏然也意識到了一些自己的問題。 從寒假以來,他一直是根據自己以往賽前刷題的習慣,也讓趙辛年按照他這種方式去拼命練題,他本意是想讓她多熟悉熟悉題型,這樣在考試中也能多一些題感,但沒有考慮這種高強度刷題的方式是否真的適合她。 趙辛年基礎并不扎實,對很多知識點都處于一種半知不解的狀態,去年兩次考試,衛晏然都是同她先講知識點,然后再針對性地出題練,這樣她才進步明顯。 而反觀這次,衛晏然雖然也講題,但大部分時間還是讓她像趕進度一般地把那沓模擬卷先練完,根本沒想過趙辛年是否來得及消化理解…… 所以這次一模退步的最大原因,衛晏然認為就是方法用錯了。 晚上回去后,他把情況和趙辛年大致講了一下,并交待接下來會調整方法。 趙辛年這兩天一直被成績弄得很頹喪,覺得考宿江要沒戲了,現在聽衛晏然這樣一說,心里頓時亮起一簇希望之光,可惜沒一會兒,光亮就暗淡了下去。 “衛老師,三個月真的能提高60分嗎?”趙辛年對自己有點沒信心。 衛晏然低頭在平板上梳理下午列的知識點,他打算在接下來的時間里繼續像上學期一樣跟趙辛年講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