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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手挽著竹籃,里面放著各式用具,都是往周遺昉的院子去的。 見著周遺昉過來,一隊隊苗女停下來,回頭,年輕的臉龐上帶著純樸的笑向他行禮。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肩上的漂亮小人兒吸引了注意,紅著臉瞟他肩上的古藺蘭。 中原的東西可真好,中原的匠人手真巧,中原的小人偶如此好看,如此美,比她們公主還美。 漂亮的瓷娃娃坐在俊朗的少年肩頭,小小的軟底緞面繡鞋躲在層層疊疊的紗裙后面,白嫩小手規規矩矩地疊在身前。 她斂著腰腹,下頜微微收緊,背脊像被尺子量過一般,儀態萬方,叫人挑不出一處錯。 一個年輕的女人聽到聲音從院子里出來,她看著回來的周遺昉,正準備笑著迎接,視線轉到他肩頭,笑意忽然頓住,轉而驚恐地睜大眼睛。 “公主……公主!”她語無倫次地回頭叫人。 屋子里的小窗被人推開,一只麥色的手臂伸出來:“怎么了,咋咋呼呼?!?/br> 女人無從解釋,結巴道:“女…女…周郎….女人!” 小窗忽然被人完全推來,那只小麥色的手臂撐住窗口,薄薄的肌rou輕輕鼓起,一個充滿野性美的女人從里面跳了出來,人還未見,聲音先呼了起來:“周遺昉!” 她從小窗里面躥出來,勁瘦有力的腰肢露在空氣中,百褶裙旋了一圈,黑底棉料上鮮艷的繡花層層疊疊,像一朵綻放的野菊,又野又純樸。 她小麥色的面龐上揚起陽光的笑,在女子中算得上很高挑的身子在周遺昉面前卻只能到他下巴。 富麗的銀頭飾并沒有阻礙她的行動,她幾步蹦到周遺昉面前,帶著臂釧的雙臂伸出,就要掛到周遺昉脖子上,往上一跳,雙腿眼看著便要掛到他腰間。 周遺昉感覺到肩上小小的小人兒微笑著斜睨過來的視線,后背一涼,腳步位移半步,與她錯開,避免了身體接觸。 他眼睛一瞪,蹬著野性美人:“公主自重!” 苗族野性美人劍眉微蹙,因為他總是對她退避三舍,不讓她碰他便算了,就連名字,這么多年了都不叫一聲,整得像個貞潔烈夫一樣,她偏不信不能將他搞到手,便有些火道:“叫我蠻兒!” 周遺昉轉而垂著眸,仿佛聽不見,這更激起了蠻兒的氣性。 她挪眼上上下下將周遺昉打量了一遍,看到他肩上的古藺蘭,目光凝在她臉上。 古藺蘭小小的,屬于中原女子秀美的面龐,柔白的肌膚,小巧的朱唇,清透的大眼睛上一彎細細的長長的眉,不畫而黛。 唇若點朱,眉似點漆。 漂亮又仙氣。 穿著等比縮小的衣裙,著鞋襪,連頭發都梳理得非常漂亮,柔順的發間戴著小小的珠花,銀蝴蝶的翅膀薄弱蟬翼,正隨風顫顫。 她耳畔還綴著綠色耳鐺,用很細的銀線扭成麻花,小小的珍珠粒鑲嵌在銀麻花里。 一看就是照著某個美貌小娘子等比做的瓷人,栩栩如生,穿衣打扮無一不妥帖細心,可見周遺昉對那女郎的上心。 觀其長相是中原人,面部飽滿白皙,十指纖纖,根根指頭恍若流玉,一張臉皮子美得驚心動魄,若是將這張臉方大,該是如何讓人癡狂的模樣。 蠻兒英氣的眉毛皺著,她不是斂著脾氣的性子,手一揚,要將小人兒從他肩頭打落:“她是你照著誰做的,她誰,你在外面見到的哪個小妖精!” 不是小妖精,是他的小花妖。 手風拂過,周遺昉護著肩上的小花妖,反手捉住蠻兒的手腕往后一折。 蠻兒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她是練過武的人,一巴掌就能讓小花妖去半條命,若是讓她打到了,從肩上落下去,也就是一時半刻斃命的事。 他頓時惱了,眉頭一皺,目光就冷了下來,手上用了些勁。 蠻兒氣得眼眶紅了:“你為了一個瓷人就打我!” 周遺昉點頭:“你先動手要傷她,她反抗不了?!?/br> 蠻兒更氣了:“這就是一個瓷人,打碎了就打碎了,你就這么喜歡那個女人,還要做一個和她一樣的瓷人帶著,舍不得我碰我偏要碰!你信不信,你只要沒扭斷我的手,我就會弄壞她,你最好扭斷我的手,不然,一會兒我就把它搶了摔碎它!” 周遺昉若有所思,自言自語小聲道:“是很喜歡啊?!?/br> 他眼神慢慢變得凌厲,越發覺得蠻兒很危險很變態,她還要求他扭斷她的手。 這是什么變態要求。 不扭斷她的手她就要來打他的小花妖…… 好嘛。 “咔擦!”周遺昉寡淡得懶得多理會,眼睫都沒抬,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煩躁,他手上微微使勁,在蠻兒尚反應不過來的時候,她的手腕以一種詭異的狀態聳拉著。 蠻兒頓時疼得手抖,面色發白,抖著唇難以置信地看著周遺昉。 周遺昉抬眼看了她一眼:“別把主意打到自己不改打的地方,不該有的心思不要有 ,我從來沒給過你暗示,也不曾喜歡過你,公主自重。” 說完,他將目光收回,連個余光也不再給她了,將紅葉叫來。 紅葉立于幾步外的石階下,按照蠻兒公主的傷勢準備好了賠罪錢財和相應藥材。 周遺昉不說話,也不動,他只好低著頭斂著臉過來,恭恭敬敬地將托放銀錢和藥品的托盤放到身前:“這是我們阿郎的一番補償,還有公主帶來的東西,也請一并帶回?!?/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