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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可能叫周遺昉有一絲絲喜歡別人的機會呢? 當然是要把好感扼殺在搖籃里啦。 此時周遺昉剛問了南詔王宮里的苗人,只知道公主帶著人出去了,去哪里不知道。 他只好先去找自己帶來的將軍還有南詔的將軍排演沙盤,排演到一半,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后背隱隱發涼。 排演完沙盤時間還早,又去找善女工繡花的苗女定了一套當地的衣裳。 手巧的苗女將薄薄的銀片用小鑷子盤成漂亮的葉子和蘆笙柱,鑲嵌在衣裳上,繁復的花紋在她手中慢慢展現。 苗女看著面前這位明顯是從□□來的郎君,笑道:“郎君是給家里那位做的衣裳吧,夫人一定很漂亮。” 周遺昉看了一會兒,選了一套適合小花妖恢復后穿的衣裳,輕聲說:“嗯,很漂亮。” 不止漂亮,還很乖。 忍不住就想對她好,把天下好吃的好玩的,漂亮的都給她,讓她滿心滿眼都是他。 第30章 他'只能是她的 宅子里住了一位出身高貴的女人,苗人仆從們嚴陣以待,長安來的奴仆們卻嗤之以鼻。 長安人眼中只有兩種人。 長安的人,長安以外的人。 長安人眼中,長安以外的人都是鄉野人。 若這里有任何一位中原來的貴女,蠻兒就算不得高貴了。 附屬國的公主本就比不上天.朝的貴女,更何況南詔只是部族,還不算國,一個部族的公主也敢以阿郎的主母姿態自居。 周遺昉定了衣裳后,在集市上給小花妖置辦了一些南詔的首飾衣裳之類,有正常大小的,也有她現在模樣的。 他想著不久她就能變回原來的大小,說不定以后還會懷念現在的時光。 那些小小的衣裳是多精致多可愛啊。 南詔集市上也有賣針線娃娃的小攤子,周遺昉能淘到很多稀奇的小玩意兒。 他把小衣裳小鞋襪小首飾收到懷里放好,剛到巷子口,就聞到牛車的味道,低頭看了看四周,果然在不遠處發現了新鮮的牛糞,清晰的車轱轆印一直延伸到他現在住的宅子里。 周遺昉走盡,敲我門,門房從里面的小方孔中看見是他,將大門打開。 漆紅的木門被拉開,懸掛的干花發出簌簌聲響,周遺昉冷靜的眉眼率先在緩慢打開的門縫中一點點展現。 眼尾天生的一抹飛紅,挺直鼻尖側方,妖艷的緋痣俏麗無比。 他淡淡地垂眸,黑靴踏進宅子半步,整個人還未完全進去就聽到了影壁后院子里的笑聲。 周遺昉不動聲色地淺皺眉頭,巡聲看過去,視線被影壁阻隔著,什么也看不見,他側頭看了眼守門的守衛。 守衛避開了他的目光,低頭看著腳尖:“是蠻兒公主。” 周遺昉眼神波動了一瞬又漸漸平復,頭也不回往里走,淡淡道:“擅自放人進入府中,自己去找管事,不用來這里上值了。” 守門的守衛有口難言,那是蠻兒公主啊,與少卿自小認識,興許不久后就會嫁給少卿的蠻兒公主,他們不敢攔啊。 戴著銀刀簪子的守衛和同伴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苦悶:“倒霉。” “我們公主想嫁周郎,看周郎這個態度,怕是懸了。”另一侍衛道 “人家大人物的事,不是我們看得明白的,說不定周郎在中原有別的相好了呢,聽說中原那邊世家大族規矩頗多,要講避嫌的,周郎的相好不許他和別的女子糾纏也說不定呢。” 銀刀簪守衛老實道:“貴人們不管怎樣都會過得好的,咱們還是顧眼下,眼下還有兩個月就是火把節了,還是趕緊托管事找下家掙個過年錢,我家那口子要生了,急等著用錢。” 這出宅子有五個大小院落,周遺昉走過影壁,在獻技樓下看到了歇山式屋頂上往上翹的飛檐上的胖胖橘貓。 橘貓上影影約約能看到一個瓷白的小人兒,她正認真地看著獻技樓平臺下方的一大塊橫板上的木雕群。 橘貓馱著她,端端正正地坐在檐角上,貓貓眼睛好奇地看著檐角懸的黃銅風鈴。 過了片刻,它才看到他,細聲細氣地“喵嗚”了一聲,小花妖低下頭來。 周遺昉微微一笑,伸手看著她:“跳下來。” 古藺蘭圓圓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動了一圈,伸出一根手指,白嫩嫩的手指尖掐住,跟他比劃:“我這么小一點點。” 然后她張開手臂:“風那么那么大。” “我跳下來,被風吹跑了呢?” 周遺昉道:“跑到天涯海角都要把你撿回來。” 古藺蘭捂著嘴巴偷偷笑,從肥橘身上躍下來,張開雙臂,輕薄的衣衫被風吹得往后鼓,像一只彩燕輕盈地飛去他懷里。 周遺昉早早地就舉著手接她,等她快落下來,手一抓,她穩穩地撲到他手心里,小小的手抓著他的手指,大大黑黑的眼睛一閃一閃,好像偷吃了天上的星星,星空都盛進了她的眼睛里。 她輕輕說:“我才不會被吹走。” “我還要去看看那個女人呢。” 周遺昉想將她放到懷里兜著,她指了指他的肩頭:“我要坐這里。” 周遺昉想了想,也行。 抱廳到鼓樓,到主人住的屋子,一路上杜鵑花開得嬌艷欲滴,一個個戴著璀璨銀飾的苗女端著漆盤在古藺蘭視野里掠過,一雙雙裸露的腳踩在整齊的青石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