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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周遺昉冷笑。 “分不清手和蹄子沒關系,蹄子不想要了我叫人幫你砍掉。” 語氣冰冷,略帶嫌棄:“臟不臟。” 趙家女僵住,羞得滿面酡紅,直想把頭埋地下。 他又道:“就你這樣的,也想癡心妄想嫁給我。” “癩蛤蟆想吃天鵝rou。” 啪——趙駙馬生氣地將茶碗擱在桌子上。 趙家女羞憤欲死,直覺周圍的眼光都在隱晦地打量自己,那些人肯定在偷偷笑話她。 她哀嚎一聲,捂住臉跑出去。 周遺昉輕扯嘴角,叫你還敢動不動脫鞋往人臉前湊,大庭廣眾之下惡心誰呢你。 - 過了小半個時辰李京安都沒過來,眾人還要去別的人家中拜年,只得作辭。 周遺昉巴不得早點走,跟著站起來,半點不看趙駙馬難看的面色。 行到回廊拐角,就見京安公主的奶娘堵在廊角,面無表情地攔住他的去路,指了指池心亭。 “阿郎,公主有請呢。” 周遺昉本垂著眼,聞言,漠然地看過去,鼻尖上的小痣都顯得冷漠了三分。 四面鼓風的小亭子,李京安高貴地坐在鋪滿狐皮毯的玫瑰椅上品茗,身旁坐著一個梳雙髻,腦袋上插滿牡丹絹花和金釵的少女。 李京安鼻尖長著與他別無二致的緋色小痣,面白如雪,蟬鬢美人,完全看不出三十來歲的年紀,既有少女的容顏又有婦人的嬌韻,把她身邊腦袋大身子小的少女襯得像豆芽菜。 周遺昉冷著臉走過去,少女的眼睛就亮了起來,放下茶碗,小乳燕一樣飛到他身邊,“雪舟哥哥,雪舟哥哥。”地叫喚。 周遺昉腳腕往外旋開半步,避開了她,讓她連緋袍袍角都沒碰到半片,少女生氣地跺腳。 他陰惻惻地打量她:“縣主最好離遠點,免得又折了哪條腿賴我身上,我可說不清楚。” 這說的是小時候縣主和世子來欺負他反倒自己摔折了腿賴他身上,令他挨李京安和周夫人打的事。 “麗娘。” 京安公主瞪了外甥女一眼,看向周遺昉冷冷嘲諷。 “今日那么多貴女你都沒看上,還讓趙家那姑娘大丟臉面,你可真行。” 周遺昉嗤了一聲,論起讓趙家丟臉,他可比不上她李京安。 李京安不在意他怎么想,話音一轉道:“不過,那些確實也是庸脂俗粉,便是你看上了,我也看不上,你如今考上了狀元,又在大理寺任少卿,身份自然不同,靖王哥哥很是滿意,何況我們李家尊貴的血脈不能讓凡夫俗子玷污,我們覺著,你與麗娘正正合適,麗娘還小,你們可以先相處著將親事定下來,等三年后,麗娘年滿十八再出嫁。” - 周遺昉走出公主府時臉是冷漠的。 他懶懶坐在馬車里,回想著方才與李京安的爭吵,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頹廢無力。 李麗娘是鐵了心要嫁他,靖王和李京安也是鐵了心要將他倆湊一對兒。 新年第一日,就即將在四處奔走拜年中過去了。 周遺昉筋疲力盡地回到自己的住宅,想到屋子里還等他捉弄的某個小人兒,終于回了口血。 他掰了掰酸澀的脖子,哼著長安最近時興的民謠,問身后的紅衣小廝。 “紅葉,巴豆粉買了嗎?煮好了快端給我。” 自家阿郎哪都好,就是一點,在外人模狗樣,在家畜生不如,買巴豆粉,都不知道他又要造哪門子孽。 紅葉磨磨蹭蹭地從廚房端來一碗黑乎乎的藥湯。 周遺昉單手端住,將紅葉趕走,單腳踹開屋門,又推回去別好門栓。 他看著角落里安安靜靜的碩大鈴蘭花,嘴角忍不住上揚,拖長了聲音:“喂~” “你的毒藥。” 第5章 蠱惑(捉蟲) 呸,小妖精,爺才不上當…… 屋子里空蕩蕩又靜悄悄,侍女提前打掃了屋子,瑞獸爐子吐著青煙。 周遺昉勾著笑,將手中的藥放桌子上,彎腰連花帶盆端起來放桌上。 他碰了碰碩大的鈴蘭花苞,像逗弄一只溫馴可愛的小寵物一樣,撓了撓它花萼:“喂,小花妖?怎么不說話。” 他提了提唇角:“不是要我給你找毒藥,給你找來了。” “怎么不搭理人。” 窗外,竹枝承受不住雪的重量,積雪從葉尖簌簌落下。 不遠處小竹林里傳來急躁的貓叫聲。 周遺昉疑惑地戳了一下鈴蘭花苞:“喂。” 手感有點不對勁。 今天花苞輕撈撈的,戳起來沒軟乎乎的手感。 漂亮至極的眼睛微微蹙起,他俯下身子去,明亮的眼睛看著空空如也的花苞內部忍不住眨了眨。 他不死心,低頭甩了一下腦袋,再次眨了眨眼睛去看。 不是錯覺。 就是空的! 他放開手,目光幽幽地低頭靜立在兒。 跑了? 她竟然跑了? 周遺昉哼唧了一聲,胸中被壓制了一天的惱火又冒了出來,心中野火燒得旺旺的。 桌子底下那張可憐的小圓凳成了出氣筒,被他一腳踹翻。 “阿郎,什么事。” 屋外候著的紅衣小廝聽到動靜望過來。 周遺昉一張漂亮的臉抬起來,掬著一捧冰冰涼的笑,笑意一點都不達眼底:“屋子是什么時候打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