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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遺憾地嘆了口氣。 我問你這幾天都在做什么?為什么總讓那個女人來煩我?李碎的聲音有些抖。 黑夜中不時有風吹過,他穿得非常單薄。 我苦口婆心道:她不是煩你,而是喜歡你。我那天不是說了嗎?只要你想,什么樣的女朋友都能交到。你看,現在不就從天而降了一個溫柔漂亮、還對你有好感的女朋友?這可是幾世修來的緣分。 李碎猛地握緊拳頭,似乎要把我的腦袋捶個稀巴爛,瘋了般低吼:我說了,不需要!不需要!我想要的人不是她!不是她! 這個精神分裂又犯病了。白送他妹子都不要,還有臉發脾氣? 不要就不要,又沒人逼你。我起身準備回屋,不敢跟他獨處。 李碎大步上前,從身后猛地抱住了我。他用了全力,我頓時動彈不得。 我再也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了。他渾身冰涼,還在不停發著抖,所以,不要把我丟給別人,好不好? 我的耳朵一定是出問題了,竟然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了微弱的哭腔。 他為什么要用丟這個字? 就好像,他是屬于我似的。 我苦笑,抬眼看向一望無際的黑夜,盡管正被身后的胸膛緊緊擁抱著,卻還是覺得刺骨的冷。 已經犯過的錯,一句再也不會了,就可以輕松抹平嗎? 第十章 李碎又開始趕辛然走。 辛然祈求地拉著李碎衣袖:我已經忍受了一個月的絕望,真的不想再獨自一人了。 不關我的事。李碎神情漠然。 只要讓我留下來,我什么都愿意做。辛然臉頰微紅,意有所指地望著李碎。 我倚靠在一旁看戲,手里就差把瓜子了。 馬上滾。李碎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事到如今,也只能使用激將法了。 我陰陽怪氣地開口:你是不是怕自己把持不住,才著急趕人家走? 果然,李碎馬上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將我從頭打量到腳,陰森森地笑:我是有可能把持不住。 我腳下一晃,心頭泛起涼意。 變態發的誓果然不能相信,他那晚明明說過不會再強迫我的。 最終,在我的阻攔下,李碎鎖好鋒利物品,拋下一句等我回來再說便出門了。 這是辛然到來后他第一次出門。 我突然意識到,李碎根本一點也不擔心我把真相告訴辛然。前些天我費盡心思尋找機會跟辛然獨處,而如今他居然就這么毫無防備地把我和辛然兩人關在了一個屋子里。 因為,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趕走辛然,被趕回幽林的辛然只有一個下場,等死。連我都發現了辛然其實并沒有什么探險能力,何況李碎?這幾天他早就摸清了辛然的底,她只是一個天真爛漫甚至有點傻的小姑娘,憑著運氣在幽林熬過了一個月,絕不可能再熬得過兩個月、三個月。他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辛然是必死的。 怪不得他會默許我留下辛然,一個將死之人,就算知道了他的身份,也造成不了任何威脅。 我為辛然感到心涼,而她卻在若無其事地喝粥。 我指了指被鎖緊的門窗:你就不好奇,為什么他出門要把我們鎖在屋里嗎? 辛然笑了笑:大概是為了保護我們吧,畢竟誰都不知道幽林里會不會有怪物。 我求你清醒一點吧!我隱隱有下跪的沖動,正常人會住在幽林這種鬼地方嗎?我們根本不是什么兄妹,他叫李碎,是個收錢辦事的殺手,因為我親眼目擊了他殺人,才被他打暈囚禁在了這里,至今為止已經數不清過去多少天了! 辛然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直直看我。 她又以為我在開玩笑! 我怒火攻心,上前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你會被李碎趕回幽林的!他不是那種撒撒嬌就能唬弄過去的男人,而是個心理扭曲的變態,把他逼急了,還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絕望和孤獨都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死亡??!辛然,我們趕緊想辦法一起逃走吧,只要我們同心協力,一定有希望擺脫李碎逃出幽林的! 回應我的,是死一般的寂靜。 半響,辛然幽幽道:我當然知道死亡有多可怕。 我長長松了口氣,她終于聽進去人話了。 畢竟,捅死那幾個同伴的時候,我可是費了不少功夫呢。辛然歪頭看我,眼里都是笑意,一刀,又一刀,從胸口捅到肚子,腸子都快翻出來了,不知道捅了多長時間,那些傻子才徹底咽氣。 我緩緩僵住,試圖從辛然臉上尋找出開玩笑的痕跡,卻發現她好像瞬間變了個人,前些日子的懵懂和嬌憨完全不見了,原本漂亮的五官病態地扭曲著,沖我詭異地微笑。 沉小姐,其實我被困在幽林不止一個月喔,跟你一樣,久到我已經數不清過了多少天。當初一迷路,我就明白,我們那伙人是不可能完整地離開幽林了。我們遠遠低估了幽林的可怕,還以為只是一場難度稍大的探險。那么多人一起分,食物和水根本撐不了多久。五個人中,只有我一個女人。你猜,在窮途末路時,那四個男人,會怎么對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