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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菀被說的不好意思,遂轉了個話題:“也不知道二郎什么時候回來,他知道我有喜的消息,又是個什么反應。” “多半是歡喜傻了。”于mama說。 年紀大的人,顧慮比較多。容謙在外,于mama怕林菀一個人瞎想,便坐到她身邊,打算開導開導她。“奶奶嫁來容家的時日也不短了,有什么不順心的事,盡管和夫人說,她疼惜著你呢。” “婆婆待我極好,二郎……也一樣。再沒有更順心的日子了。”林菀甜甜地說。 于mama瞥了眼外頭身形消瘦的夏芙,暫時把她丟開,對林菀說道:“奶奶可知,夫人當初并不想讓你進門。” “啊……”林菀愣住。 “你別多想。當時夫人那是不了解你,謙哥忽然跟她說要娶你,她還以為是什么不好的人家。”于mama的臉上漾著平和的笑,“即便奶奶不是夫人親自挑的,后來看你們小兩口恩恩愛愛,夫人也從未想過要為難你。” “謙哥看重你,你也看重謙哥,夫人樂見其成,所以從不曾像其他人家的婆婆一樣,讓兒媳婦立規矩,想方設法磨兒媳婦的性子。” “夫人只想讓你們過順遂的好日子。你要感念她這份心。” 林菀愣愣的點頭。容夫人對林菀的好,說白了,只是源于對兒子喜歡的人,愛屋及烏。 月上枝頭,把林菀周身的事物理了個遍的于mama終于回了正院。她急匆匆掀簾子進了屋,“夫人,聽說老爺今個來我們院里鬧事了?” 容夫人放下做了一半的紅緞子,“不是讓你呆在阿菀那照顧她嗎?怎么又回來了?” “奶奶現在雙身子,人容易困倦,吃了飯食就睡下了。”于mama看容夫人歪著身子做針線,忙去取了個如意紋的軟枕,給她墊在身后靠著。又調亮了蠟燭,轉身去泡了杯紅棗茶湯。 容夫人飲了茶湯,周身暖意漫流。她笑著說:“不是我說,這戲院子新出的戲,也沒容恒那變臉有趣。”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想知道容老爺外室的詳細事情嗎?如果不想知道,我就一筆帶過了。 ☆、深秋 現下已是深秋,天黑的越來越早了,眼看就要入冬,到時候天寒地凍,怕是不利于路上行走。容老爺從正院出來,和容諾關在屋里說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容諾就來給容夫人磕頭道謝,走了一番過場,沒耽誤片刻,就啟程回隆縣去了。 不管容諾心里怎么想的,面上只能恭敬的喊一聲母親。聽說他匆匆忙忙走了,容夫人也就“嗯”一聲,表示知道,就丟開不提了。 容家這個空殼子,若說還有什么稱得上有價值的東西,也就是那些祖上積累的名聲,和一些至今未斷了的人脈罷了,這些,容夫人都是打算留給容謙的。反正她不愿為一些礙眼的人多花什么心思,不管容諾將來過得怎么樣,是他自己的過法,容夫人不愿意為其臟了手,可也不會多給一份助力。 她還忙著多進些上好的碳火,平川的冬天比隆縣冷且長,比容夫人預想的還要厲害幾分,這還沒正式入冬,她就穿起了夾襖。以往她睡不慣西屋的炕,多時是睡在東屋的架子床上,現在也不得不收拾暖炕,預備到時以避嚴寒。 本以為隆縣的冬日就夠冷了,沒想到跟平川一比,真是小巫見大巫。恰逢林菀有孕,容夫人擔心她受寒,又加緊訂了一批碳。據說今年天氣不對路,照這個勢頭下去,大概要冷到三月初,才會回暖了。 而遠在隆縣的容謙,恐怕也要在老家過完年才能回來了。容夫人這時才有些懊惱,不該讓兒子那么早就走了。 隨著天寒,各府的聚會也慢慢少了。容夫人閑來無事,索性開始置辦起年貨,早早準備了,也免得到時手忙腳亂。 到了臘八這天,年節的氣氛已經很濃厚了。各處的下人都穿上了才分到手的新棉襖,男仆都是青色布料,簡單穩重。女仆一水兒的紅色棉衣棉裙,有那心靈手巧的,還在邊邊角角繡了花。 她們在院子里來來回回的穿梭,也是一道亮麗的風景。容夫人看了喜歡,又分下去了一些脂粉香膏。府里的婢子個個滿心歡喜,滿口稱贊主子仁慈,來年肯定抱得金孫,把容夫人恭維得笑容滿面。兒子過年不在身邊的遺憾,也去了好幾分。 府里的人來來往往,距離年底越近事情就越多,不說府里本身的事,光是外頭來回送禮的跑腿就很多。容夫人感嘆幸好預備的早,不然下人不夠數,都快使喚不過來了。 外面早已開始忙活,東廂卻還是一片寂靜,簾幕垂下,只有屋內四角燃著碳爐泛著隱隱的火光。瞧不見外頭的天光,也估摸不出時辰。被窩里暖烘烘的,林菀不太愿動,她又瞇了會才挪了挪身子準備起床。 隨著她一動,在外頭守著的丫鬟許是聽見了動靜,掀開簾子進了內室。林菀今日要穿的衣服早已經被熏籠熏得暖暖的了,就連繡鞋也是暖暖的,腳踏進去,暖意直入心底。起身穿衣裳不會受到一點寒意的侵蝕。手腳麻利的丫鬟伺候她穿好衣服,才去撩起簾幕,又開了兩側小窗通風。 屋里明亮起來。林菀這才看清丫鬟的模樣,竟是許久未貼身伺候的夏芙。 夏芙穿著一身青鍛小襖,低著頭規規矩矩的,頭上插著一根成色不好的素銅簪子,瞧著分外寒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