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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舫?”林菀抬眸。不是她想的那樣? “是啊,別的地方把戲臺子搭在戲院,這琉渠卻是不一樣。他們把臺子都搭在河邊?!比葜t已經在吩咐夏荷去找衣裳了。回頭瞧見林菀的神情,失笑道:“阿菀不會是想歪了吧?我再胡鬧也得顧及你的閨譽。” 青樓歌姬白日里要睡覺休息,她們所在的畫舫一般是傍晚才出。白日里也有供人游湖賞景的小船,雖不夠精致花哨,但一葉扁舟也是極富有詩情畫意的。 可惜今天有雨,不然容謙本是想帶林菀去蓮花池中采蓮子玩的。 容謙詳說了一番,那邊夏荷已經把一套衣裳找了出來。林菀猶豫了,她這樣做,不合規矩。 “怎地?阿菀要我親自給你換嗎?”容謙笑說。 “不……不用了?!绷州夷眠^衣服躲了去。這個二郎,屋里還有夏荷呢,還這樣說話。 不一會,屏風后頭就走出個白凈的小郎君……才怪!容謙個子高,以前又愛玩些騎馬蹴鞠的游戲,身子骨長得很結實。他的衣服穿在林菀身上,松松垮垮,容謙看著就忍俊不禁。 林菀把衣裳脫了,扔在床上。背對著容謙,肩膀默默垂著,無聲地訴說著主人的沮喪之情。 容謙笑不出來了,最后還是讓柱子跑了一趟,從成衣鋪子里買了身小郎的衣裳回來。 衣裳是月白色的素面綢子,料子摸起來不算太好,但時間緊迫,也只得將就了。 穿上男裝的林菀就是個秀氣的白面郎君,還是稚氣未脫的那種。容謙提醒她在耳朵上上些粉,把耳洞遮掩一二。 收拾妥當后,夏荷也想跟著去。容謙板著臉讓她留在客??春脰|西,為了表明公平,他把柱子也留下了。 這樣就沒人打擾他倆了。容謙喜滋滋地想。 到了地方,林菀才知道自己被容謙戲弄了。待客的船娘一雙含情目往她身上一掃,便口稱“小娘子”,她這換裝與否,意義并不大。 容謙覺得自己很無辜,林菀的扮相勉強說得過去。畢竟這琉渠也有的是她這樣男女不辨的白嫩小郎君。但一個人的走路姿勢,說話神態卻不是那么容易改變的過來的。 這船娘也不識時務,看見是男裝扮相,即使發現了,不也應該裝作不知嘛。 容謙轉而帶她去了另外一條船,那條船大些,可以撐著傘在船篷外走動走動。就是離戲臺子略遠,等會戲開演了,可能會聽不太清楚音兒。 這條船上的是個年輕的伙計,他看見兩人上船,愣了一下,才熱情的招呼兩人進艙,過了一會兒送上了一壺酒,兩個小菜,退到一旁沒說什么了。 琉渠本地釀的酒,多半是米酒,味道清甜可口,一點也不醉人。容謙給林菀倒了一杯,讓她當果子酒喝。林菀看著船外水霧蒙蒙,煙波浩淼,來往行船穿梭,好奇地問:“這些行船都是去哪?” 容謙頭也不抬地說:“南北的都有吧。再往前不遠,就是碼頭了。明天我們也得到那邊趕船。” 林菀聽著,舉杯飲盡了容謙口中所說的“果子酒”一樣的米酒,喝完之后,她才感到口中火辣辣的,“二郎,你又騙我?!彼p頰緋紅,眼神迷離,酥軟了身子就趴在小桌上睡著了。 見狀,容謙忙走到她身邊,把人扶了起來,讓她倒在自己懷里,看見她只是醉了,才算放心,“酒量這么淺?不是說以前喝過果子酒之類的嘛。” 他拿起杯子聞了聞,怎么不是米酒,是外地的烈酒!他直覺有些不對,偏頭去看迎他們上船的那個伙計…… 剛和容謙他們搭話的船娘,看著剛剛還在旁邊的船不知不覺已經游到湖中心去了,她嘆了口氣,回頭沖當家的漢子說道:“剛那兩位客官興致不錯,還要游湖,這可是筆好買賣,可惜給錯過了?!?/br> 船頭的男人望湖中心望了望,“誰讓你說錯話了。” “也是這些小娘子不好伺候。上次來的那個,稱呼她小郎君,她也不樂意?!贝锏沽吮瓱崴泻舻?,“眼看今日沒什么生意了,別站在船頭了,進來喝杯水吧。” 男人取下蓑衣,進了船篷,再去看那艘船已經不見了影子。他摸了摸腦袋:“奇怪,那船見著眼生,不知是哪家的?” 船娘收拾著匣子里的糕點,不耐煩道:“你管是哪家的?時間長了,自然就曉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 ☆、險境 時至酉時,掌燈時分。 客棧內出入的客人漸漸減少,她家主子卻還是未見蹤影。夏荷往外頭望了望,怎么這么晚了,還沒回來? 她回了屋,見柱子百無聊賴的坐在板凳上磕瓜子,一地的瓜子殼。 夏荷頓時柳眉倒豎,氣呼呼地道:“你就一點也不急啊?” “急什么?二爺和奶奶出去玩,沒準有什么好去處,正在外頭逛街吃酒呢?!敝逾嵉匦α诵?,“丫頭,給我倒杯水,渴死了。” “懶死你得了?!毕暮舌洁熘?,沒理會他,回了自己那屋。 不透一絲光亮的船艙底部,空氣污濁,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雖然后腦勺很疼,但容謙克制著自己不痛呼。他不能弄出一點聲響,讓上面的人知道他已經醒了。他慢慢扭動著手腕,欲將手上的繩子掙脫??赡墚敃r時間匆忙,那個年輕的伙計并沒有綁得太牢實。不一會,容謙就感覺到了松動,他心里一喜,動作卻還是緩慢的。這種結一般越掙扎綁的越緊,但有技巧的轉動,卻能將結解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