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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天,皇城便下了一場大雪。她們都輸了。 這場大雪下了很長時間,潔白的雪掩埋了許多不堪。每天都有乞兒消失,再也等不到她們回來。或許,不久之后,連她自己也會消失在這場大雪里。 原本,她已經在風雪中靜靜地等待死亡的來臨,卻沒有想到,不久之后便被當時的天劍教主所救,還被收為了繼承人候選之一。 “故事說完了。”辛蛟州罕見地笑了一下,“你信嗎?” 云阮淺淺一笑:“為何不信?” “我若要說,這些都是假的呢?” “都是假的也無妨。你是你,不是其他人便可。” 辛蛟州靜默了須臾,認真地看著他,眸光微微閃動。 云阮繼續道:“我在意的是眼前的你。而不是故事里的那個辛蛟州。” 辛蛟州怔了一下,最終釋然一笑:“是啊,我是我便可。” 這時,不遠處的窖門一陣鎖鏈聲響動。 “吃飯了!” 獄卒將兩碗清水放到牢門前。 “可別說我虐待犯人啊。是上面的人下的命令。我只是一介小小的獄卒,除了聽從命令,我能有什么辦法。”獄卒隨意地將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擦干了之前在路上灑到的水漬,叼著草根離開了地牢。 地上的兩碗清水自然是沒有人喝的。 云阮從衣襟里掏出兩塊包裹整齊的帕子,胸前立刻癟了下去,從農婦變成了農夫。帕子打開,里面是包好的糕團,云白的尖端帶著一點粉,很是討喜可愛。 他將其中一個遞給她:“大人,先吃這個墊一墊。” “嗯。”辛蛟州伸手接過。 不多時,地牢廊道里傳來一聲嬌笑:“軒兒,你慢點兒~過會兒人家還有正事要忙呢——嗯~”女子撥弄兩下,惹得男子趴在女子的身上連連低喘。不久,廊道里便傳來兩人的呻.吟聲,和一些直白粗暴的情話。 牢里的兩人被迫聽了一場活春宮。云阮轉頭看向辛蛟州,見她竟是早已閉上了眼睛,正盤坐在蒲團上調息養神。 云阮:“……”原本還想裝作害怕,對她撒個嬌,現在倒好,對方根本就不在意外面的動靜,連眼睛都閉上了,如老僧入定一般,清心得很…… 來人來到牢門前,凌亂的衣衫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還有一片裙袂掛在腰帶上沒有扯下來。他跋扈道:“就是你們去了玉瓊樓?” 辛蛟州緩緩睜開眼睛:“是。” “你們為什么去那里?不知道那里是不讓人靠近的嗎?” “玉瓊樓已是一座廢園,我們為何不能去?”云阮掩唇揶揄道,“高公子莫不是知道什么?做賊心虛了?” 高玉眼神閃避,嘴上卻不饒人:“笑話!我堂堂芳草鎮縣令家的千金公子,我會做賊心虛?” 一旁的高軒扯了扯他的袖子:“表兄!” 高玉反應過來自己被繞進去了,氣得直抖著手臂指著云阮,喝道:“大膽蠢夫!竟敢捉弄本公子!” 云阮臉色冷了下來:“捉弄你又如何?” 高玉被他視如死物的眼神嚇得一愣,忘了反駁。 高軒上前助陣道:“我們雖然不能做什么,但是我們的娘親卻可以。”她冷哼一聲:“來人吶!” 上面下來兩個人:“在!” 高軒眼神狠厲:“給我用刑!狠狠地用刑!” “這……”獄卒面面相窺,沒有動作。 高軒臉色陰沉。高玉見獄卒遲遲不動手,開口喝道:“還不快給我動手!” “是!”高玉一聲令下,獄卒不敢耽誤,連忙上前,伸手就要來抓辛蛟州和云阮的肩膀。 云阮身子微微一偏,躲過了獄卒的手。辛蛟州見獄卒對云阮的動作,微微皺眉,心里莫名地有些煩躁。她起身理了理衣擺,一個閃身,來到兩個獄卒的身后,抓住她們的肩膀,面無表情地往后一扭,兩聲清脆地“咯嗒”,兩個獄卒同時發出一聲慘叫,手臂無力地垂落在身側,而后在她們的膝彎處一踢,按著二人的肩膀往地上狠狠一按,二人直直地跪在云阮的面前。 “高手饒命!高手饒命!”看出對方身手不凡,兩個獄卒連連叩地求饒。一旁的高玉和高軒對剛剛的一幕心有余悸,雙腿已經開始打顫。 辛蛟州轉身,冷眼看著她們。 “你別過來!”高玉害怕地躲到高軒的身后,抓著她的衣服,慌亂地叫喊道,“你若是放過我們,我便讓我娘親放了你們!” 辛蛟州理了理衣袖,坐回了云阮的身邊:“不用。” 高玉、高軒:“?”剛剛還一副要大開殺戒的樣子,現在怎么就坐下了?是她們長得讓她沒有興趣殺嗎?怪也怪也,高人的脾氣就是怪,真是讓人猜不透! 見她已經開始閉目養神,還真是打算放過她們,二人連忙帶著兩個獄卒,逃跑似的離開了地牢。 云阮奇道:“大人既然沒有想要為難他們,剛剛為何又要出手?” 辛蛟州面不改色:“無事做,替她們的母親教教她們禮數。” …… 夜半時分,地窖的門再次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來到牢房前。 阿隅手里持著不知是從哪里拿來的喜燭,將一方漆黑的牢房點亮。 “主人。” “嗯。”辛蛟州睜眼看她,“人到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