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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侍的證詞終于說完了。 殿中一片死寂…… 座上的人也靜默了片刻。 “哦?” 一個字,讓殿下跪著的人的心吊起。 “夜夢門主還真是口是心非啊。”辛蛟州說。 一聲“夜夢門主”,讓夜夢門門主再也無心注意辛蛟州后面的話。 想到自己即將面臨的事,她冷汗如雨,汗水片刻就浸透了衣服,而她的身體因為驚恐,克制不住地顫抖,腿腳更是已經癱軟到無法維持端正的跪姿,直接坐到了地上。 “原來夜夢門才是真正與皓月門交好的,連皓月門下的小侍都與夜夢門的護法這般親近。”座上的人繼續說。 辛蛟州清淺的唇角微彎,手指輕敲兩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想來有什么事能夠讓夜夢門主這般作為,原來是夜夢門主吃皓月門與其他門的醋了。” 座上人閉眼,抬手揉了揉太陽xue。 猜不透辛蛟州這番說辭為何,花隱和生羽門門主心思深重,言行頗為慎重,皆是跪著一動不敢動。 只有莫凈以為自己抓住了生機。她急切地想要撇清自己,忙不迭地附和辛蛟州,比說話人自己還要入戲這些說辭:“是啊是啊。” 莫凈還頗為加戲地嗔怪道:“夢門主這樣可就小氣了。” 辛蛟州轉頭看向這個傻子,佯裝疑惑:“嗯?只是——怎么是莫門主門下的護法送來這證人的呢?” 見辛蛟州把話題轉回了自己,莫凈腦子里一片空白,眼前也是白茫茫一片。 不顧呆立的莫凈,辛蛟州垂眼撐腮,看上去想是思考了片刻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淺淺抬眼道:“我不在的這些時日里,天劍教竟已落魄至此了么?連教眾都少得不夠差使,需要門主之間互相借予了么?” “……” 下面跪著的人沒有人敢應聲。 風偃靜靜地站在一旁。他知道她現在用不上他。其他人也不是個在這種場面下能拿主意的人。她們的手下便也就跟著她們的主子乖乖地站著安靜看戲。而花隱一派,此時就算是明白也要裝糊涂。 辛蛟州沒了調笑的心思,斂起目光。 殿中驟然冷了下來。 在她身側的飛云接受到主人的信號,一刻不耽誤地拍了拍手。 大殿內外的各個角落里瞬間冒出來一群人,將明鏡門和夜夢門的人有序地押解走了。 “自己的人自己管教。” 辛蛟州扔下這話,拂袖離去。 “是。”風偃彎腰伏首,畢恭畢敬地向辛蛟州的背影行禮。 原本布局的幾人,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上位主早已知道她們的陰謀,一直配合她們走到這一步,一舉將藏在地底下的毒瘤連根拔起,本以為是自己一直以來在步步為營,原來,自己才是這局中人…… 第7章 . 刺殺原委 真相與忠心。 陽光明媚的午后,辛蛟州坐在長亭里,微瞇著眼睛,在廊下看書,飛云靜靜地立侍于她的身側。 長亭外走過來一個人。 那人此時身上度上了一層金燦的日光,那張往日里陰冷死氣的臉也仿佛變得柔和有生氣了一些。 來人是囚死門的門主,阿隅。 “囚死門門主隅,恭迎教主回教!”一貫少言的阿隅單膝跪地,一字一句鄭重道。 “嗯。”辛蛟州淡淡地應了一聲。 阿隅匯報道:“明鏡門和夜夢門已經處理好了。” 辛蛟州未抬眼,手中的書一頁看完翻到下一頁,漫不經心地回道:“嗯。” 匯報完情況,以往直接退下的阿隅這次卻多說了一句:“現下,教中有所空缺……” 辛蛟州頭也不抬,回她:“交由風偃安排。” “可是……”阿隅皺了皺眉,欲言又止。 辛蛟州清楚阿隅的想法。 她抬起頭看向她,篤定地對她說:“風偃是絕對可信的。” “他不會叛我。” 阿隅聞言,沉默了一瞬,低首垂眸,看不出情緒。 片刻之后,她回道:“是,屬下多言了。” 辛蛟州放下書,看向跪在面前的人,道:“走吧。” 她抬手遮了遮刺眼的陽光,說:“和我一起,去看一看我那群‘忠心’的屬下……” “是。” 阿隅引路。 穿過陰涼的白石走廊,掀開一處僻靜地的巨大石板,二人走進陰暗潮濕的地下。 經過一間間牢房,在燈光即將燃盡的地方,辛蛟州和阿隅終于來到囚死門的地牢最深處。 走進關押原夜夢門門主的牢房,滿地的碎rou斷骨,完整的只有那一顆踢落在角落里的頭顱,是那日殿中的明鏡門護法。 角落里,莫凈瘋瘋癲癲,一邊啃著生骨,一邊念叨著什么。 瘋了嗎? 莫凈現在這種狀態,想來也問不出什么話來。 辛蛟州轉向被架在刑桌前、垂著頭生死不明的夢幽。 她問她:“夜夢門主那么聰明……能猜到我是來干什么的嗎?” 架子上的人好像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辛蛟州拿起一旁刑具桌上的短匕,手指輕輕一撥,玄刃出鞘。 她走近木架,傾身靠近木架上的人,用刀尖輕挑起架子上的人垂落著的頭,強制對方與自己對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