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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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帝好生想了想,決定海選駙馬,命戶部擬好花名冊,交由常淑甄選。 說白了, 就是一過場, 選來選去, 駙馬還不是落在慕輕塵頭上。 此事惠翼是贊成的, 選駙馬不是兒戲, 過程雖然繁瑣, 耗時耗力,但好歹顧全了皇家的體面,還顯得隆重。 常淑也無異議, 只是渾身不自在,身子好像病了,坐也不是, 站也不是。心一下提到嗓子眼,無時無刻不咚咚響。 它的跳動,仿佛奪走了體內所有的力氣, 四肢都變得軟綿綿的。 臉也紅得發燙。 第二日便生了天大的羞怯,不肯去見慕輕塵,再次給國子監告了假。 就連宮城里也哪都不去,把自己鎖在寢殿,任著性子,誰來都不理。 初月姑姑瞧著,不知如何勸。 午后小憩,常淑的腰又開始泛疼,趴在榻上,緊閉著雙眼。初月姑姑端了藥來,待她喝完后沒走,輕輕幫她把腰揉了揉。 常淑微微睜開眼,虛看著某處角落:姑姑。 初月不急不慢地應道:長公主有心事吧。 選駙馬是喜事,常淑卻一直悶悶不樂,心不在焉。她看著常淑長大,了解她的脾性,哪怕一丟丟的情緒,她亦能察覺。 本宮,后悔了。 是后悔選了駙馬,還是后悔選了慕輕塵當駙馬。 常淑眉梢垂下,失落的回答:后悔選了慕輕塵。 那是又喜歡別人了?初月姑姑追問道。 她邊說邊起身,掀開那一層又一層的帷幔,將它們一一分開,掛回幔鉤。 清新的空氣和清新的風,一下沒了阻礙,飄散著飄散著,像一床被子,輕輕軟軟地蓋上常淑的身子。 本宮,沒有喜歡旁人。常淑說著,指腹撫摸起枕頭邊緣的忘憂花圖繡。 那是太陽般的橙色,暖而不烈。花朵開得很大,共七瓣,全都向著外頭,向下向內卷曲,占了枕頭套子的小半面積。 初月姑姑回到原處:沒有喜歡旁人?那何來后悔一說? 因為本宮擔心 常淑忽然蔫下去,臉埋進忘憂花中,良久才一句:擔心她不喜歡本宮。 初月姑姑欣慰她終還是說出了心事,拍拍她的背心,像在哄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忘記煩惱和吵鬧,安心入睡:依奴婢看,慕輕塵是喜歡您的。 常淑倏爾抬頭,復又把剛拔起的情緒摔回低谷:姑姑沒見過慕輕塵,怎會知道她喜不喜歡?你不需要安慰本宮。 您可還記得那夜您同奴婢說的話?您說慕輕塵不好,因為她兇巴巴的。您還說慕輕塵好,因為處處讓著您,忍著您。 初月姑姑歇了歇:一個本性乖戾的人,為何偏偏對您與旁人不同。 常淑心念一動,喃喃著:與旁人不同。 對呀,您可曾見過她對別的人忍著讓著? 當然沒有的,以她的脾氣,沒人敢騎到她頭上撒野 常淑說到一半,停住了。 初月姑姑笑她當局者迷:那不就結了。喜歡一個人,便希望她開心,寧愿自己受委屈,也要遷就她, 忍讓她 慕輕塵一想到常淑,心里就五味雜陳,酸甜苦辣咸嘗了個遍,卻還是硬著頭皮來了國子監。 她打定主意了,從今日起要和常淑絕交,斷絕往來。為此,還擬了一個口號,拒絕斷袖,人人有責。 可惜天數茫茫不可逃,她今日沒能見到常淑。 整個人突然就像打了霜的茄子直往下耷拉,臉上的每一處都寫著難受想哭。 趁夫子講課不留神之際,亦小白頭偷偷砸給她一紙團,問她,何故魂不守舍? 慕輕塵用眼神告訴她,無礙,絕交計劃未能順利實施,我沮喪。 亦小白高抻起脖子,用口型回她:我信你個鬼! 明明里里外外都散發著失戀的酸臭味。 哎,問世間情為何物啊。 下了學,兩日漫步在黃昏中,踩著金色的殘光,一步步往家的方向挪。 路上,亦小白不停嘖著舌頭,覺得慕輕塵算是完了,平康坊的青樓逛了個遍,誰都沒瞧上不說,一扭頭又栽到常淑手里了。 沒出息,太沒出息了! 而更沒出息的還在后頭 想來常書是告假了,會不會因為昨天摔了一跤的緣故。她一直吵著腰疼。慕輕塵擔心道。 亦小白看好戲一般,提醒她:不是你說要和她絕交嘛,張口閉口就提她。 我,我那是關愛同窗。 同窗那么多,沒看你關愛關愛其他人呢?亦小白酸溜溜道。 還同窗呢,她和慕輕塵自幼一塊長大,都沒得到過慕輕塵半分關愛。 慕輕塵像是怕她戳破什么,偏開臉,隨意地擺擺手,仿佛在說,算了,不提也罷。 她不愿提,亦小白自然不好繼續下去,找了最近聽到的軼聞聊了幾句,便在太平坊門前作別。 慕輕塵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國公府,剛走到府門前,就見門房車轱轆似的跑來,跟她點頭哈腰的,殷勤極了。 您可回來了,宮里頭來了畫師,等您許久。若再等不到,便是要走了。 宮廷畫師? 慕輕塵眼皮一垂,蓋住眼底的疑惑。 門房怕她真誤了時辰,又撒開腳丫跑向廳堂,去稟告慕國公和嘉禾。 嘉禾最沉不住氣,讓侍婢再為畫師斟杯茶水,請他稍等,她親自去把慕輕塵找來。 前腳出門,后腳就在拐角與慕輕塵撞個正著。 她拉住慕輕塵的手:塵兒啊,下了學也不知早些回來,快跟娘走。 慕輕塵掙開她,眼含防備。 嘉禾知她不親近自己,笑著解釋說:穆寧長公主要選駙馬了,花名冊上共七十七名烏衣子弟,你也在列。人人都要畫像,再呈給長公主過目,畫師頭一個就來了咱們府。 慕輕塵見鬼似的,轉身即走。 嘉禾顧不了那么多,再次抓住她:塵兒聽話,能夠尚主,是你、是慕家的福氣和榮耀。 慕輕塵有點炸毛:你行你尚啊。 嘉禾: 約莫還有半個時辰就要敲暮鼓了,畫師已把茶水喝飽了,冒昧地催了催。 慕國公爽快一笑,趕忙吩咐人到花園備好筆墨紙硯,請他先行一步,自己則踏著嘉禾走過的路,尋人去了。 沒走兩步,恰逢慕輕塵正和嘉禾拉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大喝一聲,威逼利誘的將慕輕塵拽去了后院。 慕輕塵不傻,臨近花園,趁他倆不注意,薅了把花圃中的泥巴,胡亂抹在臉上。 以至于畫師看到她的尊容后,一時有些膈應。 感嘆這泥巴摸得太均勻了,除了眼睛和嘴,啥都看不見,像黑黢黢的昆侖奴。 更可怕的是,慕輕塵還齜著一口閃亮堅實的大白牙沖他笑,咧嘴的那一刻,襯得面上的泥土格外黑。 還瞇起眼睛,語調輕挑的挑釁道:畫師,你畫吧。 畫師:我畫你奶奶個腿兒。 第101章 番外相愛(1) 常淑這假告得挺長, 按她的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 本宮只能與國子監暫別一段時日了。 華帝好說歹說,她依然鐵了心要逃學。 惠翼到底與她是母女, 看出她有心事,轉頭幫她勸起華帝。幾日下來, 華帝才算罷休。 花名冊完工這日,是個雨天,但雨勢不大,細如牛毛的雨絲打在琉璃瓦上, 沙沙作響。風貼著花圃而過, 雛菊花海翻出一個又一個浪花。 內侍省取了花名冊, 冒雨前來。 其實這事大可不必著急, 但大華建朝以來, 長公主親自選駙馬是少有的事, 他們這些奴才不敢怠慢。 別說是針尖兒雨,就是那瓢潑大雨、狂風暴雨,他們爬也得爬來。 下雨天, 人總是懨懨地會犯懶,常淑卻如打了雞血一般,心慌、緊張、亢奮。 亂糟糟的情緒擠在身軀里, 幾乎沖破她的血脈和皮rou,噴濺而出。 初月姑姑扶著她去正殿:只是過過目,長公主無需煩惱。 今日就選嗎?常淑問。 長公主糊涂了, 初月姑姑笑她,按理要先由太后、陛下、皇貴妃娘娘為您選過,再由您從其中挑出心儀的。您先過過目就行。 內侍省這次不知是怎的,活計做得不大好,原定一百日將花名冊完工,便真就用了一百日,太慢了。初月姑姑心想。 內侍省心里有苦說不出,公道的講,這回真不能怨他們,要知道這回辦得可是長公主的差,婚姻大事豈敢兒戲,他們絕對是兢兢業業。 要怪就怪那慕輕塵太會折騰。 要么把泥巴抹臉上,要么要墨汁抹臉上。畫師們去了一茬又一茬,全都對她束手無策。要換做別人,他們早到御前告一狀以下犯上了,那可是大罪。 但是不行啊,人家是長公主殿下內定的駙馬,若是得罪了,長公主能給好果子吃嗎。 放肆!常淑怒道,把冊子狠狠摔在幾名小太監腳邊。 滿屋的人呆了一下,跪到地上,埋著腦袋。 長公主殿下息怒。一小太監忐忑道。 初月姑姑跪行幾步,把冊子撿到手中,方見最后一頁的慕輕塵一身月白學士服,細長的腰帶松松系著,乘風飄揚出幾彎弧度,指尖還捏著一柄小巧的桃花扇,面容卻一片空白。 沒畫? 另一名小太監磕了磕頭,解釋道:稟,稟長公主殿下,慕輕塵處處躲著,令畫師們為難,就連出門也要以扇遮面,奴才們實在沒法子啊。 慕輕塵這廝真是 常淑一個甩袖,旋身坐進羅漢榻中,想著慕輕塵曾對她說的我死也不會當駙馬的話。 當駙馬會折壽嗎! 本宮又不是兇神惡煞牛鬼蛇神! 她苦惱的捧住臉,忽然想到什么,兀自回了寢殿。 初月姑姑忙揮退他們,捧著花名冊,攜著一眾宮婢追上去。 一進門,就見常淑舉著水亮亮的銅鏡,在窗邊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間或幾句嘀咕,不丑啊不嚇人啊。 初月姑姑: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女孩喲。 姑姑,常淑皺眉,擔憂地問她,你覺著本宮性子如何?要如實說。 長公主端慧賢淑,連太后都總夸贊您,性子自然是頂頂的好。 那慕輕塵為何不喜歡呢。 初月姑姑拿走她手上的銅鏡,將花名冊再次呈給她。 一語驚醒夢中人道:興許,她喜 歡的不是穆寧長公主,而是國子監的常書呢? 慕輕塵最近過得好不辛苦,為防那些畫師窺到她的絕世容顏,日日罩著面具,罩了些日子臉都快捂出痱子了。 不知從哪找了片荷葉來,用小刀隨意的戳出三個洞,一大兩小,露出嘴和眼睛來。 成功惹來了亦小白的十萬分嫌棄,甚至都不愿和她一道出去玩。 這要是一起出門,回頭率得多高啊! 慕輕塵也是個驕傲的主,哼,不愿意就不愿意,誰稀罕啊,反正她爹禁了她的足,她哪都不能去。 可是這日 她實在憋不住了,帶了兩個長隨,打算溜出去玩兒。 尋了一處矮墻,踩著長隨的肩膀騎上墻頭,剛坐穩就看到了常淑。 慕輕塵以為是自己眼花,低頭揉了揉眼睛,再次看過去。 呀,是常淑,真是常淑! 她的眼睛像水一樣清澈,映下藍藍的天空。薄薄的唇含著一抹笑,玉般的面頰從內透出淡淡的粉,仿若一朵海棠花。 喂,三個月不見,不認識我了?常淑逗趣道。話音隱隱發顫。 慕輕塵凝住呼吸,愣愣地看她,心跳又不受控制的雜亂無章地跳動,四肢酥酥麻麻著。 風拂過,將她軟軟的一推,她便歪向一邊,砰地一聲響,摔在常淑腳邊。 唉喲慕輕塵在慘叫。 常淑從驚嚇中緩過神,沖到她身邊,左右打量她:沒,沒事吧? 復又伸出手,攙起慕輕塵,為她撣掉衣擺上的泥土。 慕輕塵五官擰在一塊兒:你就不能接住我嗎。 是是是,我下次一定接住你。常淑不甘心的認錯道。 卻暗自腹誹道,無賴,自個兒摔下來,有臉怨起別人。 矮墻內,爆發一聲急促的喝罵,充分傳遞出了聲音主人的窩火和憋氣。 慕國公的頭從墻頭冒出來,青筋暴起,目眥盡裂,雙頰抽抽得發抖:兔崽子,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 然而,在看見常淑的那一刻,他煞住了話頭,以翻書的速度翻了一張臉,奴顏婢膝道:呵呵,塵兒,原來是和長常姑娘有約會呀,好生去耍哈。 他解下錢袋拋給慕輕塵:好好招待人家,多晚回來爹都給你留門兒。 慕輕塵: 常淑: 你能把臉上的荷葉摘了嗎?常淑無奈道。 酒館的小廝前來招待她們,從托盤里取下一壺酒和兩枚酒盅,眼神卻一直瞄著慕輕塵。 最近風聲緊,萬萬不能讓畫師看到我的臉。慕輕塵警惕的觀察周圍,我告訴你,他們為了畫到我的臉不惜跟蹤我。 常淑翻她個白眼,斟了盅酒,抿了半盅下肚:畫個像至于嗎,七十七名烏衣子弟,就你事兒多,傳進長公主耳朵里,小心治你個大不敬。 慕輕塵偏頭瞪她,臉上的荷葉前后一晃:你和長公主很熟嗎,處處幫她說話。 常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都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