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兩個人明白了為什么高亮一定要他們倆來接人了，整個民調局除了吳仁荻之外，也就是他車前子能做到不動手，就把群鬼驚走的事情了……

    看著數不清的鬼消失之后，兩個人走進了派出所，找到值班公安說明了來接走喬老頭之后，值班公安直接說道：“趕緊把人帶走，我們所長說了，不管民調局來的誰，直接把人帶走……他來一次我們這里就倒一次霉，你們就不能把他關起來嗎？”

    說話的時候，值班公安帶著他們走到了他們的值班宿舍。將一個正在呼呼大睡的老頭子叫醒，說道：“老喬，你們單位來人接你了……回去睡吧，行了行了，你也別收拾了。你摸過的東西誰還敢碰？都要深埋焚燒——干什么你！”

    公安說話的時候，睡覺的老頭子已經爬了起來。趁著不注意，突然在他臉上抹了一下。公安好像遇到了什么壞事一樣，使勁的蹭著自己的臉，滿臉糾結的說道：“我明天還要相親，讓你摸了，這下子完了……”

    老頭子哈哈一笑，說道：“相什么親？你學學爺爺我……這輩子就自己一個人，不是活得挺好嗎？我，喬大春，大清朝刑部第一刀麻五爺的弟子。小子，知道麻五爺嗎？正經的七品頂戴。他才是上京第一刀，什么大刀王五的都要往后稍稍……我們劊子手古往今來第一人，當年送康小八康八爺上路，就是我們爺倆侍候的。

    康八爺也是豪橫，我們爺倆剮一刀，他就罵一句大街。從我奶奶罵到了老佛爺她奶奶，人家白天挨刀，晚上還要送到牢里養著，第二天罵街都沒有重樣的。直到第三天人才走的……”

    公安也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他說道：“老喬你就吹吧，康小八死的時候到現在，快八十年了，你今年多少歲了？”

    老頭站了起來，披上了自己的軍大衣，隨后沖著公安做了個鬼臉，說道：“當年送康八爺走的時候，爺爺我正好二十。過了七十五年了。今年我九十五……”

    說老頭子九十五了，可是車前子看上去，老家伙也就六十來歲，怎么看都不到七十……

    老頭子說話的時候，外面有混進來幾個小鬼，可是看到了車前子之后，他們又灰溜溜的逃走了……

    “爺們兒，別管你九十五，還是六十五，咱們都先回去……”孫德勝嘿嘿一笑，他不避諱，看著老頭子繼續說道：“我們哥倆來接你了，高亮讓我們來的……”

    聽到了高亮兩個字，老頭子點了點頭，說道：“還是那個小胖子懂事，那什么……爺爺我還沒吃呢，你們倆怎么不得請爺爺我墊吧一口？別心疼錢，錢是王八蛋……我都是黃土埋到眼皮的人了，能吃你們多少？”

    現在的車前子對這個老頭子有了興趣，他也不和孫德勝商量，自己做主說道：“爺們兒，我看胡同口有個國營小飯館，去哪里墊吧一口？”

    “好啊……”老頭子呲牙一樂，露出來他僅剩的小半口牙齒，說道：“放心吧，爺爺我吃不了你們多少……”

    這句話說完一個小時，車前子看著高高摞起來的空盤子，苦著臉對孫德勝說道：“胖子，我說他是黃胖子找來報仇的，你信嗎……”

    第一百五十九章

    孫德勝掏出來錢包，一邊數著錢和糧票，一邊苦笑著說道：“這就是報應……這么多年一直吃黃燃的，現在有人給他報仇了……爺們兒，差不多了吧？不是我說，要不咱們點主食吧？你別盯著餃子，那玩意兒上火。這里的窩頭不錯。外號賽槽糕……”

    孫德勝和車前子剛剛從沙漠回來，身上的錢和糧票大半都給了留在須彌國度的羅冢。本來以為一個老頭能吃多少？沒有想到身上留的幾十塊錢加上上百斤的糧票，弄不好都不夠這個老頭吃的。

    吃到了最后，竟然是飯館的經理找過來，說是廚房沒料了。這才勉強讓喬老頭吃住了嘴，老家伙罵罵咧咧的跟著孫德勝和車前子離開了小飯店：“老爺爺我活了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聽說廚房沒料了。沒料去買啊，早干什么去了。要是趕上舊社會，老爺爺我沒吃痛快，桌子一掀就走人。還敢過來要錢？姥姥……”

    從小飯店走出來，車前子見到周圍稀稀拉拉的聚集了不少的鬼，他們都在向著這里張望，眼睛盯著這個沒吃痛快的小老頭……

    車前子也習以為常了，他沒有理會這些小鬼，和孫德勝上車之后，帶上了喬老頭向著民調局的臨時辦公地址行駛了過去。

    他們回到民調局的時候，正趕上高亮帶著民調局眾人，簇擁著吳老二和羅四維從小樓里出來。看著他們說說笑笑的樣子，應該是要找地方吃飯去的。

    看到了車前子和孫德勝回來，高亮臉上還掛著笑容。可是看到了后面下來的喬老頭之后，高胖子的眼睛瞪了起來，指著老頭子對兩個人說道：“誰讓你們倆把他帶回來的……這是他能來的地方嗎？趕緊把人帶走，越遠越好……”

    不止是高胖子，就連他手下的郝文明、丘不老等人，見到了喬老頭之后，也是一臉的震驚。這些連鬼怪神魔都不怕的人，見到了喬老頭竟然連連后退，生怕和他在一個區域里呼吸一樣……

    車前子終于不干了，他瞪著眼睛對面前這些人說道：“高胖子你可以了！不是你讓我們哥倆去接人的嗎？接人當然接回來了，你沒說不讓他過來！”

    “行啦，你們犯不著為了爺爺我翻臉，我一個糟老頭子，死在哪不是死……”說話的時候，喬老頭從口袋里摸出來一包皺皺巴巴的牡丹香煙來。他蹲在了地上，抽出來一根香煙。卻沒有翻出來火柴來……

    這時候，吳老二突然走了出來，他仔仔細細打量了喬老頭一眼，隨后一拍大腿，說道：“這不是喬一刀小兄弟嗎？我，吳道義……當年在安陽，我師兄收了你的鬼頭刀……”

    “是吳二爺，這么多年過去了，您這么一點都沒變。我的二爺誒，您可害死我了……”看清了這人正是吳道義之后，喬老頭好像委屈的小孩子一樣，坐在了地上哇哇大哭了起來。

    吳老二也不管其他人，他走過去到了喬老頭的身邊，掏出來火柴點上了煙。這才說道：“你身上的煞氣太重了，加上你師父祖傳的鬼頭刀，對你不利……”

    喬老頭也沒心思抽煙了，他將手里的煙卷丟掉，隨后繼續哭訴道：“煞氣就煞氣唄，大不了就是一死。現在可是死不了。可是活受罪啊……我年輕那會，小鬼見到我就得跑。現在呢？他們在我脖子上拉屎啊。一個拉完了另外一個來，怎么都不走了……他們那我當作茅廁了，這還不算，我也開始變得倒霉了起來。不止是我，所有我碰過的，一個桌子吃飯的，那是要多倒霉就有多倒霉……”

    這時候，孫德勝走過來，說道：“爺們兒，你這么說就過了，你看看我們倆，剛剛一桌子吃飯的吧？還是我結的帳。我兄弟陪著你吃的吧？我們倆怎么了？怎么……”

    孫德勝的話還沒有說完，小樓里面跑出來一名調查員。看了孫胖子一眼之后，說道：“孫德勝同志？剛才接到了招待所的電話，你的房間著火了。火勢很快就控制住了。不過你藏在放地下的包燒毀了，里面裝的什么？招待所可以補償你一些……”

    包里裝了十萬塊錢，以及全國糧票，這是他全部的經費……可是孫德勝說不出來這么多錢哪來的，只能打碎了牙咽肚子里。說道：“沒什么，一點不值錢玩意兒……喬老頭！你站起來干什么？坐下！有什么事情坐下說，別看我，看著吳老二說……”

    這時候，高亮苦笑了一聲，說道：“孫德勝同志，我就是看中了你身上的好福氣，以及車前子同志可以驚走小鬼的本事。這才讓你們倆過去的，現在看起來，可能是我想多了……這件事怪我，應該早點說的……”

    隨后他，對著身邊的人說道：“二十四個小時之內，大家都不要出去了。出去的話十有八九會出事……你們都回去休息，那個誰，打電話讓招待所送飯過來。走后門啊……”

    這個暫時的民調局小樓帶著個小院，高亮打發人回到小樓里之后，他帶著喬一刀喬老頭，以及孫德勝、車前子和吳老二一起，走到了院子的角落里，說道：“是我考慮不周，讓孫德勝同志和車前子同志受委屈了……現在我就和你們說清楚，喬一刀老爺爺是怎么回事……”

    說話的時候，高亮掏出來香煙，每個人都分了一根。點著之后只抽了一口，便引發了劇烈的咳嗽。他本來就胖，這一咳嗽起來，臉也跟著腫脹了起來。這一咳嗽就停不下來，最后一翻白眼，竟然被這口煙嗆的暈死了過去……

    第一百六十章

    看到了高亮嗆暈了過去，孫德勝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一把揪著高胖子的衣領，連拉帶拽的拉開了高亮和喬老頭的距離。

    差不多拉開了十米左右之后，高亮的呼吸才勻暢了起來。沖著孫德勝擺了擺手，苦笑了一聲，說道：“現在明白我為什么不讓你們把老喬帶過來了嗎？之前我看中了他吸引鬼的身體特質，腦袋一熱就把他拉倒了特別辦，結果——兩個月特別辦失火十六次，廁所堵了三十九次，水龍頭爆了四十一次。幾乎所有的辦事員都病倒了，四個得癌的……”

    這個數字都把孫德勝聽懵了，他回頭看了一眼愁眉苦臉的喬一刀，心里感嘆這個老頭的殺傷力也太大了。

    高亮繼續說道：“后來實在沒有了辦法，我就把他養起來了，只要別來特別辦，想干嘛就干嘛。每個月按著我的標準給他一份工資，可是老喬他閑不住。隔三差五的就要鬧出來一點動靜……

    大上個月他偷了五個雞蛋，上個月又攔公交車管司機要五毛錢，不給就躺在汽車下面不讓走。這次又是因為什么？老喬你自己說……”

    喬一刀一副受氣包的樣子，嘆了口氣說道：“這次真不怨爺爺我，下午的時候我正在墻根兒底下曬暖兒，看見剛剛下學的小學生。那幾個孩崽子沒大沒小，走到爺爺我的面前了，沒給我鞠躬。爺爺我把帶頭的學生叫過來，打了丫一個小嘴巴。拿走了他兜里的兩毛錢，就算是給爺爺我賠禮道歉了……

    你說他還好意思哭？哭就完了，還回家找大人去。爺爺我怕他那個？有本事誒，打死爺爺我，還省了一副棺材板兒了。結果也就是罵街，罵不過爺爺我，還有臉去派出所找公安，呸！什么玩意兒……爺爺怕他？當年的康小八康八爺怎么樣？爺爺我咔嚓的……”

    這時候車前子也看出來了，老東西就是個萬人嫌。真不知道這樣的人性，是怎么活到九十五的……

    看著喬一刀喋喋不休的樣子，高亮嘆了口氣，說道：“當初他可不是這樣，特別辦的時候，只要一出點事情，老喬就一個勁兒道歉。這幾年他是破罐子破摔了，唉……”

    這時候，吳老二也跟著說道：“一刀啊，你這么變成這個樣子了？當年看你真是好人，就是煞氣大找不到媳婦兒，我和我師兄這才想辦法除了你身上的煞氣，還改了你的命格。現在這么一看，還不如不改……”

    “二爺，你也別說了，這么多年過去了，喬一刀我認命了，真的，我早就想死了，就是死不了。還特么越活越硬朗，現在我看大眾電影的封面，一看就是半宿……”喬老頭嘆了口氣，繼續說道：“當年誰都怕我喬一刀，沒人敢把房子租給我，我只能去墳地睡。現在起碼還有個落腳的地方……也是當年殺的人太多了，現在就當還債了。”

    高亮也跟著嘆了口氣，隨后他說道：“老喬，你先回去……我也給你想想辦法，這樣啊，回頭我看看再給你找個活，你有點事情干就沒空作了……”

    喬一刀搖了搖頭，說道：“算了吧，當年我去火葬場看大門，結果當天人家火化爐子就熄火了，怎么打的打不著……死人剛剛燒了一半，外面家屬那個鬧啊。火葬場都鎮不住爺爺我，我還能去哪……算了，我就繼續混吃等死吧……”

    這時候，吳老二又發話了。他沉思了片刻，又看了高亮一眼，這才說道：“要不然——我再把煞氣還給你？喬一刀，你還敢接嗎？”

    聽了吳老二的話，喬老頭眼睛一亮，說道：“當初你們不是說，煞氣散光了嗎？怎么還能找補回來？”

    “我就是那么一說，誰能想到老小子你真信了。你比小寡婦還好騙……”吳老二笑了一下，繼續說道：“當年我們師兄弟把你的煞氣禁錮在了鬼頭刀里，現在知道找到那把刀，當著你的面打碎，煞氣就可以回到你的身體之內……不過你可想好了，真要過當年人見人怕的喬一刀嗎？還有，煞氣壓壽，說不定煞氣回來的那一天，就是你的忌日了……”

    “那總比現在鬼見鬼欺好吧？其實吧，我早就活夠了……”喬老頭笑了一聲，說道：“就是死，我也得做回當年的喬一刀才能死……”

    “行了，那就麻煩吳二爺了……”高亮聽到吳老二攬下了這件事，他也長出了口氣，隨后繼續說道：“老喬你也別回去了，對面那個房子見到了沒有？我本來打算在那里做倉庫的。你先在那里對付一宿，明天我安排吳二爺陪著你找回煞氣去。孫德勝同志，你和車前子同志明天應該沒事吧……”

    “有事，明天后天大后天都有事……”孫德勝說話的時候，拉過來了車前子，隨后繼續說道：“算著日子，這幾天哥們兒我就要出生了。我得拉著我兄弟隨禮去……”

    高亮微微一笑，說道：“是嗎？你不是早就出生了嗎？這時候都會打醬油了，孫德勝同志，你的生日是七七……”

    沒等高亮說完，孫德勝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別管那么多了，反正哥們兒我是沒有時間……”

    “你在招待所的損失，我給你報了……”

    “明天幾點出發？”

    見到孫德勝一招破防，車前子也很是無奈。不過他也很是好奇，這個萬人嫌的老頭再有了煞氣，那會是什么樣子？看著現在這個小老頭，怎么也無法將他和剮了康小八的劊子手聯系到一起……

    第一百六十一章

    喬老頭的出現，讓民調局的人也沒心思吃飯了。隨隨便便湊合一口，便各自休息了。孫德勝還是將羅四維和吳老二安排在了招待所里，那個年月，能住在部委的招待所里，足夠他們吹倆月了……

    因為之前的房間失火了，高亮給孫德勝和車前子安排了其他的房間。剛剛關門，小道士便對著孫胖子說道：“不至于為了那點錢，胖子你就矮了高亮一頭。十萬塊錢加上糧票，沒有了讓林懷步再送點過來，多大點事兒……”

    “兄弟，小矬子一時半會過不來，最近一段時間，就要指望咱們自己了……”孫德勝苦笑了一聲之后，繼續說道：“不是我說，上次送老蕭回去的時候，小矬子就說暗夜那邊有事情，他要過去幫忙個把月。想不到高老大來了招釜底抽薪……”

    車前子聽出來孫德勝話里的意思，他從地上蹦了起來，說道：“等一下吧，怎么個釜底抽薪？把咱們的十萬塊錢，加上幾十萬斤全國糧票塞釜底下燒了？這是高亮干的？我他么找他去……”

    “誰說把十萬塊錢燒了？傻兄弟，他扔一堆廢紙進去，燒成灰再那么一攪和，然后救火的時候用水槍那么一呲，神仙也看不出來是不是鈔票……”說到這里的時候，孫德勝反而笑了一下，隨后他繼續說道：“剛才哥哥我心里就納悶，高老大那么仔細的主，怎么可能會忘了叮囑別把喬老頭兒帶到民調局的？這就是個扣兒——那邊看到喬一刀到了，民調局就有人打電話，招待所這邊放火……然后再用這十萬塊錢逼著我們照顧喬老頭這一程，這是從知道了吳老二出世開始，他就計劃好了。這只老狐貍……”

    與此同時，招待所的另外一個房間里，高亮盯著滿滿一桌子的鈔票。吧唧吧唧嘴之后，說道：“四十年后就這么有錢了嗎？十萬塊這么大的一筆錢說拿就拿了，真是社x主義到了。孫德勝那只小狐貍差不多明白過來了，剩下的就看他們哥倆的了。我這也是沒辦法，不動車前子，他爸爸也動不了……”

    第二天一早，孫德勝開著民調局的吉普車，帶著車前子和吳老二來到了喬一刀居住的倉庫里。

    說是倉庫，里面卻干干凈凈，整整齊齊的。里里外外都貼滿了符紙，防著小鬼來欺負這個老頭子。

    喬老頭還沒起床，光著身子躲在被窩里還沒有睡醒。見到倉庫門打開了，他揉了揉眼睛，迷迷瞪瞪的說道：“這還沒到中午呢，剛剛郝文明來送過早飯了，我吃不了，你們拿回去吧……”

    “爺們兒，昨晚上的事情忘了？”孫德勝嘿嘿一笑，繼續說道：“說好了今兒我們哥倆和二爺帶著您找回煞氣去，睡了一晚上覺就忘了？趕緊起來吧，咱們還得趕火車呢……”

    “是嗎？爺爺我說過這話？還有什么二爺，在爺爺面前充大輩……”喬老頭兒說話的時候，又把腦袋鉆進了被窩里，在里面迷迷糊糊的說道：“太早了，爺爺我就沒有上午起來過。你們晚么尚再來，爺爺要是睡順序了，就跟著你們走。不行了，爺爺我得睡個回籠覺，剛才那八十來根油條膩住了，得睡一覺解解膩。你們幾個把爺爺尿盆給倒了去……”

    看著喬老頭還是迷迷糊糊的，孫德勝、吳老二能忍，車前子可是忍不了。他直接沖到了老頭子的床前，一把掀開了喬一刀身上的被子，看著白條雞一樣的老頭子，說道：“要不給你整付棺材睡吧，能睡醒就睡醒，睡不醒就扔火葬場。正好試試火化爐還好用嗎……趕緊起來！趕不上火車，你這輩子就這樣吧。還有臉說鬼欺負你，就是你這樣的，不欺負你欺負誰……”

    床正對著大門，現在正是倒春寒的時候，喬一刀凍得直哆嗦。見到了吳老二過來，他這才想起來昨晚上的事情。不過給這么一個半大小子叫罵，喬一刀心里又過不去。當下也不顧身上穿沒穿衣服，光著身子跳在了床上，指著車前子破口大罵了起來。

    這幾年喬老頭凈和別人罵街了，他老了也不講究，罵得都是臟口的路數。一開口就帶出來了車前子的母親……

    小道士哪里還能忍不住，一把推開了過來拉架的孫德勝，伸手就對著還在破口大罵的喬一刀打了起來。打得喬老頭哇哇大叫：“七十不打、八十不罵，爺爺我九十五了……你打我這么一個老頭兒好大的能耐……有本事你打死我，我還省了一副棺材板了……打不死我，我就罵你的祖宗十八代……怎么還打起來沒完了？打兩下得了，你還真想要我的命啊……救命啊，來救救我這個可憐的老人吧……我錯了，小兄弟我錯了，別打了……牙都打掉了，我就這幾顆好牙了，大哥、叔叔、大爺你饒了我吧……”

    車前子就算留了手，也打得老頭子鼻青臉腫。最后還是吳老二死死的抱住了小道士，這才算作罷。

    別看喬一刀九十五了，可還是老當益壯的。別看打得渾身是血的，可是把血洗干凈之后，他什么事兒都沒有。好舔著臉上趕著對車前子說好話：“小哥看著就不是一般人，我要是有個孫女，不嫁給你我都不答應。小哥哪的人啊，家里有老婆了嗎？幾個老婆……

    車前子根本不搭理他，孫德勝走過來嚯了稀泥。勸著喬一刀換好了衣服，隨后上車，向著火車站行駛了過去。

    汽車剛剛行駛了一會便拋錨了，還在距離民調局不遠。孫德勝跑回去換了一輛車，然后就是一路的紅燈，還遇到了三次交通事故，饒是他們出來的早，等著他們趕到火車站的時候，親眼看著火車已經行駛出了站臺……

    第一百六十二章

    “誒，這和爺爺我無關啊……”看著車前子的臉色發青，喬一刀急忙躲到了孫德勝的身后，繼續說道：“這都是命啊，就算是爺爺我一大早就跟著你們來了，到了這里火車一樣開不了。你信不信？我頂著燈發個毒誓……”

    孫德勝也過來勸說道：“不就是一班火車嘛，不至于不至于……這班火車沒趕上，還有下一班。不是我說，安陽是個大站。一天怎么也有個四五趟火車要過去……”

    最后在孫德勝的勸說下，一直等到天色擦黑，幾個人終于上了去往安陽的火車。原本上一趟定的軟臥，這下子也變成硬座了。不過好在安陽距離并不遠，一天一宿的車程也就差不多了。

    車上的人也不多，四個人搶了一張對面的四人桌，總算是坐了下來。

    火車開動起來之后，喬一刀便開始吹牛x了。將他青年的時候，怎么被麻五爺看中收了徒弟。后來第一次出紅差，別的劊子手都快嚇尿了，爺爺我氣定神閑。一刀一個，那次是斬殺江洋大盜賀朝恩及其同黨一伙。正差賀朝恩那是我的老恩師麻五爺送走的，賀朝恩的倆小舅子，還有他們那里的軍師那是我砍了的。這一刀下去，腦袋直接掉在了地上，那血剛剛濺出去，下面的老百姓就拿著饅頭上面搶了……”

    “老家伙你就吹吧，當年你指不定嚇成什么樣子了。估計是尿褲了……”車前子看了喬一刀一眼，隨后繼續說道：“對了，我聽說你們劊子手都喜歡玩猴，沒事就喜歡捏猴脖子。說是找下刀的地方……”

    “別聽他們瞎說，沒那么巴縱事兒。劊子手有了錢之后，學他們八旗子弟玩的猴兒……”喬一刀連連搖頭，繼續說道：“下刀的位置是頸后三指的骨頭縫，這個位置找到了，一刀下去腦袋就下來了。要是稍稍偏了那么一點點，腦袋砍不下來不說，犯人疼的在臺子上來回打滾。老爺看著生氣，下面的老百姓再一起哄，砸的那是自己的招牌。下差回家的路上，弄不好還要挨家屬的打……”

    說到這里，喬一刀做了一個砍人的手勢，隨后繼續說道：“別以為劊子手就是砍人腦袋的，是個人就行。那個也要看天分，喬老爺我這輩子只用一把鬼頭刀，砍掉了三百二十一個人的腦袋。說句不是吹牛x的話，那把鬼頭刀的刃都沒有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