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他斯德哥爾摩了 第1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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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不想死了,芙嫣。”謝殞低緩地說,“我想要長生。” 芙嫣喉頭發熱:“你可以。” 她輕咳了幾聲,嗓子發癢,難受得很,壓抑著說:“你可以長生。” 長生不老對神仙,尤其是這天地間最后一尊真神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那是以前。 謝殞現在不可以了。 他也沒明著說,只是笑了一下,芙嫣看著那個笑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觀天地運數多年,肆意掌控他人命運,可知未來可知過去,卻從不能看到自己的命運。” 謝殞放開她,心平氣和道:“如今看來,這就是我的命運了。” “……你的命運是什么?……在六界太平之后,作為世間的最后一個神,走向毀滅?”芙嫣聽到自己沙啞地問。 謝殞坦然接受了他的命運:“沒有人需要我了。” 沒有人需要他了,所以他就該去死了。 此刻不再是洪荒初開的時候,時移世易,最初的一切在泯風死亡后全都毀滅了,天道需要的不再是謝殞,六界也不是。 他的存在反而會破壞六界平衡,萬一哪日他也生了惡念,那天地間將無人可以反抗他。 所以他的死是此刻必行之事。 “不對。” 芙嫣否認了他的說法。 她后退了幾步,一再重復著:“不對,你說得不對。” 她搖著頭,卻又不說哪里不對。 謝殞始終站在那里平靜地看著她,和之前想兇狠吻她時判若兩人。 “芙嫣。”他說,“我求你最后一件事。” 她看著他,聽到他緩緩道:“至少在我灰飛煙滅之前,不要屬于別人。不會很久,這對你來說不難。” 確實不難。挑選適合成為天君的對象都需要一段時間,謝殞只要她等月余,真的不難。 但芙嫣還是沒有答應。 她甚至惡狠狠道:“憑什么要答應你,求我也沒用,你死吧,最好明天就死,我很快就會和別人成婚,我要風風光光地和他舉辦結契大殿,要讓六界至尊都來參加我們的婚宴,哦對了,還有孩子,一個肯定不夠……”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迫停下了。 倒不是謝殞對她做了什么讓她說不出來,而是他嘴角安靜地在滴血。 他甚至都沒動,也沒咳嗽,嘴角便沁出血來。 昏暗的光線里,仿佛那滿頭烏發也開始摻雜出幾絲銀白來。 芙嫣突然就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她一步步走上前,抬手替他抹去血跡,然后抱住了他,輕輕順著他的背。 他不會死的。 她在心里說。 他的理論不成立。 沒有人需要他了? 不是那樣的。 不是的。 第81章 謝殞來夜探芙嫣就沒能再離開。 芙嫣把他關在了少帝宮,這里是她的地方,可比十重天好cao作得多,謝殞身體又是那個樣子,她簡直可以對他為所欲為。 “帝君說,若我是就這么把你一直關在這里,然后對外說你死了,不讓你見任何人,每日只能看見我,和我說話,永遠做我的禁臠,你會不會發瘋?” 芙嫣一邊穿衣一邊說話,最后一個音落下的時候正在整理宮絳。 謝殞端坐在書案后,芙嫣給了他一本書,書本攤開在書案上,內容令他不斷皺眉。 “怎么不說話。”她穿好衣服走過來,手撐著書案看他,長發從肩側滑落,身上淡香漫漫,有些灰燼的尾調。 謝殞抬眸:“不會。” 芙嫣不意外這個答案,歪了歪頭說:“那你會高興嗎?” “你會高興嗎?” “有可能。” “那我就高興。” “……” 芙嫣看了他一會,輕輕嘖了一聲,直起身道:“真可惜,再有個月余你就真的要死了,我哪怕這么做,也快活不了幾日。” 謝殞過了一會才說:“你真想如此的話,我會盡我所能多撐幾日。” 多撐幾日…… 芙嫣背對向他,臉上輕慢的笑消失,沒有表情道:“那就請你多撐幾日吧。” 她說完身影就消失了,淡淡的結界將謝殞包圍,看似是桎梏他,其實這些帶有芙嫣真龍之氣的結界光也給他帶來了一絲生機。 他已經快要維系不住十重天的一切,芙嫣身上蓬勃的靈力恰好適合他。 她走之后,他垂眼看著桌上攤開的書本,想到芙嫣的吩咐,遲疑片刻,到底還是拿在手里,細細研讀。 他看得很認真,時不時就翻一頁,微顰的眉頭昭示了他不但在看,還在思考。 外人見他這副模樣,絕不會發現他此刻的模樣與平時讀書的端正認真有任何不同,但…… 他看的一不是什么修煉典籍,二不是什么秘傳古書,而是…… 謝殞看完最后一頁,九重天已經暮至。 他將書放下,書封上寫著三個字清晰的大字。 帝春宮。 這里面是什么內容不言而喻。 芙嫣要他好好學習,好好看完,他最終還是照做了。 想到書里那些活靈活現的內容,還有直白到令他至今心緒紊亂的圖畫,不由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額角。 墨發中的銀絲好像又多了一些,謝殞低頭的時候垂下來一縷,他靜靜看著,面上的神情緩緩消失。 之前他雖然神色疲倦不自然,但至少還是活人的樣子,還有些生氣在。 但現在卻是死寂的麻木漠然,一動不動端坐在那里,像是已經隕落的神祇石像。 芙嫣很晚都沒回來。 她正在仙島萬卷閣。 這座通天高塔里藏著六界至尊仙法,如今的天帝攜塵迄今為止也沒有全部看完。 芙嫣沒在底下幾層糾結,直接從最高層往下找,速度極快,目的性很強。 她一整天的時間都耗在這里,但始終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 坐在椅子上,芙嫣放下手里的玉簡,明滅的火光下,臉上神情沉沉。 “女君。” 有人出聲,芙嫣側目望去,在角落里看見了個意外的人。 “苦厄上神。” 循光小小的一個縮在角落里,姿勢雖然不雅但很愜意。 他身邊摞著高高厚厚的書籍,懷里還抱著一卷玉簡,應該是在這里很久了。 “我打擾你了嗎?”芙嫣起身,“我這就下去了。” 這里基本都找過,沒有她想要的,就繼續往下一層。 循光目視她轉過身,淡淡開口:“我這里的書女君還沒看。” 芙嫣腳步一頓,回眸道:“若苦厄上神肯行方便的話,那是最好不過。” “臣自然會給女君行方便。”循光起身放下書,拍了拍衣服的塵,“女君請吧。” 芙嫣點頭上前,與要走的循光擦肩而過。 循光走出幾步停下來,想了想,到底還是開口:“帝君在女君那里。” 芙嫣翻著書應了一聲:“你怎么知道。”她一頁一頁快速看,“我可誰都沒告訴,苦厄上神也不見得能將神識透過我的結界。” “我確實不能,但我感知得到苦厄的存在。”循光回眸,“帝君身上的苦厄和邪祟是六界最勝,我只要還沒瞎,就能知道他在哪里。” “哦。”芙嫣也不意外,頭也不抬道,“你為何要提起這個,他不能在我那里嗎?” 循光蹙眉:“女君即將繼位,是未來的天帝,無垢帝君此刻的情況實在不宜與女君過多接觸。” 他擔心的是謝殞身上遠勝過從前的邪祟會侵襲芙嫣。 她能力出眾,大家有目共睹,但那畢竟是六界最勝的苦厄,循光不敢冒險,他希望芙嫣以自身安危為重。 但芙嫣和她的父親一樣,都不太聽循光的話。 “多謝好意,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 循光還想說什么,但芙嫣頭也不抬地揮了揮手,意思已經很明顯。 循光沒辦法,只得告退,走時沒忍住負氣一句:“龍族果然幾百萬年都改不掉自負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