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眼，謝殞與她一起在水中，長及小腿的墨發(fā)在水中飛散，他寬大的白袍也像白色的墨緩開，芙嫣覺得這一幕異常熟悉。

    正思索著，仙姿玉骨的男人來到她面前，用力扣住她的后腰，低頭吻上她的唇。

    芙嫣瞪大眼睛，身體的第一反應(yīng)是回應(yīng)他。

    可比起肌rou反應(yīng)，更離譜的是她腦子里突然迸發(fā)出的惡念。

    比起回應(yīng)他，她更想破壞他。

    她好像被體內(nèi)火焰驅(qū)使，它喚醒了她埋藏很深的某種本能，撩動了她某根可怕的神經(jīng)，令她有些難以自控。

    她慢慢張口，咬破他的唇舌，一點點用力，在他被動承受下順著流下的血移動到他頸間，丹田火焰更盛，她閉上眼睛，像渴血般再次咬下去。

    水中無聲，她卻好像聽見了他的悶哼聲，腦子里那股對他的毀滅欲攀上了更高峰。

    下一瞬，謝殞衣物盡碎，流血的脖子被芙嫣掐著，推到了一側(cè)的石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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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芙嫣x佛子菩薩對菩薩

    芙嫣x謝殞烈火對清泉

    第40章

    他們還在水中。

    芙嫣不會鳧水,她咬住謝殞的時候才恍惚意識到，他之所以吻她可能就是因為這個。

    她目前的狀態(tài)一時半會不能離開水，他怕她窒息死在水中,便以這樣的方式渡氣給她。

    而她是怎么做的呢？

    她咬了他,咬破他的唇，看著金紅色的血絲在水中漫延，掐著他的脖子將他推到了水池之的石壁上。

    她在水中睜著眼，屏息望著他,她才剛剛和佛子分開,之前的痛苦與佛子一起度過，她對對方生出的唯一褻瀆之念,僅僅是抱著他，感受他一時片刻的溫暖。

    但哪怕是如此，佛子也沒能接受。

    他走了。大概以為她已經(jīng)好了吧,所有又丟下她一個。

    然后謝殞出現(xiàn)了。

    不知是因為血液和身體里的火還是什么,總之，她沒有對佛子做出來的事，對謝殞全都做得出來,還仿若做過無數(shù)次一樣。

    他皮膚蒼白細(xì)膩，看不見任何毛孔，完美得好似玉雕。

    她的手在這般如瓷的肌膚下輕而易舉地留下了粗魯?shù)暮圹E。

    一片青一片紫，混著不斷流出的金紅色血液,看得芙嫣腦中窒息感漸盛。

    在她快要真的憋死過去時,謝殞再次向前，在一片血腥氣里渡氣給她。

    其實他有很多種方式讓芙嫣在水下保持呼吸,甚至只需要一個小小的法咒就能達成目的。

    芙嫣深陷快速進階的謎障中做不到，他卻可以。

    但他沒有。他選擇了最原始的方法。

    他的氣息凜冽清澈,芙嫣如在一片汪洋里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將全部的力量都施加在他身上。

    泉水如有靈智一樣為他包裹上晶瑩剔透的錦袍，他整個人帶著一股溫涼之意，并不是冷，但也不溫暖，像玉一樣，又比玉石更溫潤。

    芙嫣不是注重外表的人，她本身生的就好，所以對這些無甚概念。

    但謝殞的模樣，讓哪怕不在意這些的她也不由得被吸引。

    一片迷離中，芙嫣想，謝殞就像這水中仙，她沉在水中，只覺到處都是他的氣息。

    她不知道這里是哪兒，但她知道這里應(yīng)該很安全。他們在水中不斷下墜，漸漸觸底，水開始消失，空氣回歸，芙嫣重新接觸到了平穩(wěn)的地面。

    地面上有些冷，這么突然一冷，她本能地抱緊他，擁抱的力道有些大。

    他大約是想說話的，但因這個擁抱戛然而止，只余下帶著水汽的呼吸。

    芙嫣發(fā)覺她身上的火滅了，那種快要被火焰吞噬的感覺削減許多。

    但她丹田里的火并未熄滅，靈根上赤紅的火焰灼燒著她，若不趕緊熄滅，恐怕兇多吉少。

    她猛地睜眼，眼底都燒了起來，一片赤紅。她看著謝殞，他蒼白溫文的臉上布滿緋色，手撐著地面幾次想起來，又幾次被她按下去。

    凝冰君那般修為，哪怕她已是元嬰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那他是為何被她桎梏，仿似毫無反抗之力呢？因為他愿意。

    他心里沒有反抗的意思，所以行為上的反抗就總是很微薄。

    芙嫣想到這些，便再也沒了顧忌。

    她傾身下來，謝殞的手撐在兩人之間，沙啞艱難地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芙嫣的聲音也有些嘶啞，呼吸間帶著灰燼的味道：“我很清醒。”

    她的手緩緩落在炙熱的丹田上，突然升至元嬰修為，淬煉出精純的火靈根，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fā)展，但得來這樣的進階，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這里有一把火，我要想辦法讓它熄滅。”她認(rèn)真地說。

    謝殞手顫了一下，過于鮮妍的唇紅得快要滴下血來。她之前留下的咬傷有些猙獰，更為他君子如玉的氣質(zhì)增添破碎感。

    芙嫣丹田的火越燒越旺。她不懂這是為什么，但謝殞知道，他于修煉一事是天才，很清楚他身上的水與冰對芙嫣此刻近乎走火入魔的至純火靈根有什么效用。

    此刻在仙界的藏葉也很清楚。

    其實按照原本的命格，芙嫣這個時候已經(jīng)找到了佛子不渡。

    該為她澆滅火的是不渡。

    他們會因此發(fā)生什么不言而喻，今后又如何因這件事彼此折磨，也不言而喻。

    謝殞也想到了這一點。

    他該慶幸的。

    如果他沒出現(xiàn)，現(xiàn)在是否就得親眼看著她與另外一個人徹徹底底交付彼此。

    不行。

    他什么都能忍受，她忘記他可以，愛上別人也可以，但絕不能連著最后一點屬于他的東西，也這樣不留情面地奪走。

    所以在芙嫣以為謝殞眉頭緊鎖是抗拒的時候，他突然松懈了全身，哪怕渾身潮濕，墨發(fā)貼額，也不顯絲毫狼狽的如畫臉龐上浮現(xiàn)出幾分掙扎和崩潰。

    他說：“記住我是誰。”

    芙嫣：“你是凝冰君，我會記住的。”

    “不。叫我的名字。”

    “……謝無塵？”

    “不是。”

    “……謝殞？”

    青絲滿地清水為衣的天神閉眸仰頭，優(yōu)美的下頜線和漂亮的頸項劃出一道迷人弧度。

    芙嫣看見他精致的喉結(jié)和鎖骨，他真的很美，像水中仙，畫中仙……所有的仙。

    他滿足了她心目中對真正神仙的所有幻想。

    他仰頭伸頸的樣子讓她想到一個詞——引頸受戮。

    “……去那邊吧。”謝殞聲音很低。

    芙嫣拒絕了：“不去。”

    “……”

    “我要在這里。”

    “……”

    芙嫣：“我不喜歡你。”

    但她要做這件事。如果他介意，她也不是不能停下。

    可謝殞說：“……我知道……無妨。”

    ……沒關(guān)系的。

    于是她得到了他。

    她澆滅了丹田的火，在得到他之后修為更上一層樓，穩(wěn)定在了元嬰中期。

    以她目前的修為和靈根，哪怕碰見玉辰殿此次派來的所有弟子也不懼了。

    芙嫣很高興。但謝殞好像很痛苦。

    她的高興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她笑出聲來，他壓抑沙啞的聲音卻好像染上了哽咽之色。

    君子式微。傳說中的君上對她予取予求，毫無保留，像最虔誠干凈的一捧水，被她的火燒得guntang，一點點蒸發(fā)。

    她其實不明白謝殞，完全看不懂他在想什么，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

    但不妨礙到了此刻，她萬分確定一點，他不會害她。

    誰都可以，唯獨他不會。

    秘境外，照夜宮副宮主明燼站在眾人之前仰頭望著水幕，上面代表著秘境內(nèi)弟子的泉眼已經(jīng)消失了一半。

    他嘆息一聲，望向左側(cè)屬于照夜宮弟子的那一列，也折損了一半。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各仙府的精英弟子還都活著。

    “副宮主不要太擔(dān)心。”身后的大長老翦燭說，“羽碎帶著宮主交給他的錦囊，一定可以將余下弟子安全帶出來的。”

    “宮主自凝冰君隕落便開始閉關(guān)，至今也沒與我直接見面，此前他只送出錦囊，也沒交代我只言片語，不知里面到底是什么。”明燼蹙眉。

    翦燭道：“這座秘境是凝冰君的洞府所化，那錦囊也該是和凝冰君有關(guān)之物。”

    明燼沒再說話，倒是不遠(yuǎn)處有些嘈雜，他望過去，那是各仙府的人在等待秘境關(guān)閉后為死去的弟子收斂魂魄。他們聚在一起，面色哀泣，哪怕不敢言明，卻也對照夜宮諸多怨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