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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他斯德哥爾摩了 第39節

    “站住。”

    縈懷回眸,眉宇間的妝容竟也和芙嫣有幾分相似。

    銀拂有點惡心,緊蹙眉頭道:“你怎么這副打扮?”

    縈懷摸了摸臉:“妾身如何打扮,與銀拂上神有什么關系?”

    “你學芙嫣?你模仿她做什么?”

    “妾身沒有學任何人,上神不要污蔑妾身。”

    銀拂無語:“你還真是張口就來啊,你這樣子走出去,誰看了不知道你在模仿女君?”

    “怎么,難道紅裙是女君的專屬,別人就不能穿了嗎?”縈懷歪了歪頭,“那上神若有幸去魔界游歷還不得氣壞了?王上寢宮里可有不少姬妾都穿紅裙,眉心掛紅玉。”

    銀拂更惡心了:“你說的是真的?穹鏡他想干什么?”

    “上神怎可對王上直呼其名?這實在太無禮了,王上臣服仙界臣的是天帝陛下,可不是上神你,你至少也要稱呼王上一聲魔帝,這便是你們仙界天族的禮數嗎?”

    “嘿,我還就喊了怎么著吧,你趕緊把這身衣服給本上神換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上神要怎么不客氣?”縈懷面露絲絲輕蔑,“妾身馬上就要回魔界了,自然要以王上喜歡的模樣回去。至于上神,與其關心妾身如何打扮,不如去關心一下女君,她冒犯了帝君,得了神罰,聽說還要歷劫,身子撐得住嗎?”

    提起芙嫣的事銀拂更生氣了,她一道靈力打向縈懷,縈懷修為已倒退回上仙,根本不是她的對方,只能勉強躲開。

    “誰準你議論她的?閉上嘴,不準提她的名字。”

    “怎么,上神這是被戳中痛處惱羞成怒了?要妾身說,上神與女君那般交好,當是性子合宜的,那也就難怪帝君不喜歡女君。這樣的性子,帝君那般至高神祇怎么可能會喜歡。”

    “你說什么?”銀拂紅了眼睛,“你說我也就算了,再說芙嫣一句試試看,你知道什么你就亂說?”

    縈懷真情實感地生氣了:“我為何不能說?她做了那種有違天規的事,難道還怕別人議論不成?那她就別做啊!無垢帝君果然如傳聞中一般心明眼亮,這樣的女子,就該……唔!”

    銀拂手持長劍,直接劃破了縈懷的臉頰,冷冰冰道:“是謝殞他不配得到芙嫣的喜歡。”

    縈懷捂住臉上傷口,眼中有驚駭,銀拂竟敢直呼帝君名字。

    銀拂握劍道:“你給本上神聽好了,如今不是他謝殞不要芙嫣,是芙嫣不要他。本上神當時就在神淪宮,比任何人都清楚事情如何,輪不到你這魔帝的侍妾出言冒犯天族女君。”

    她又一劍劈下來,縈懷眉心紅玉碎裂,臉色蒼白。

    “這一劍是給你的警告,別再模仿芙嫣,回去告訴穹鏡,若他再敢縱容姬妾模仿天族女君,下次前去警告的就不是我,而是舟不渡了。”

    戰神舟不渡,七位上神里的戰力天花板,實力直追天帝陛下的存在,穹鏡也不見得是對手。

    縈懷咬唇不語,銀拂冷漠離開,卻沒心思再去什么萬卷閣。

    她不知自己怎么就走到了十重天,有些意外的是,她一出現就見到了謝殞。

    隔著一重結界,兩人四目相對,銀拂臉上流出譏諷的笑。

    “幾日未見,帝君怎么好像命不久矣一樣,臉色那么難看。”

    謝殞沒有理會她,只是專心cao縱靈力打開帝界。

    他在這里耗費了太多時間,耐心已經告罄了。

    銀拂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這么大膽子,有朝一日居然敢冷嘲熱諷無垢帝君,但她偏還就這么做了,還一而再再而三。

    她陰陽怪氣:“帝君鮮少發下神諭,最近倒是接二連三地發,我聽說您特地發了與那一重天小仙解除未行訂婚禮的神諭,還解釋了與她沒有兒女私情。”

    謝殞如之前那般毫無反應,銀拂有些挫敗,語氣更差了些。

    “您該不會是以為這么做,就能得芙嫣一絲觸動吧?”

    提到芙嫣,謝殞固若金湯的模樣終于有了波動,他手上法術不停,但視線轉了過來。

    銀拂將在縈懷那里受得氣全都發泄在了她認為的罪魁禍首身上。

    “帝君不覺得太遲了嗎?”

    “遲了嗎。”

    “您說呢?”銀拂痛快道,“您還不知道吧?芙兒已經去歷劫了。”

    謝殞猛地頓住,瞳孔收縮,顧不得陣法,逼近銀拂,手已然可以探出結界,重重地抓住了銀拂的手腕。

    銀拂驚呆了,也終于后知后覺地開始害怕。

    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是無垢帝君,是無人可以追溯來歷的至高神祇,她不是芙嫣,沒那么大勇氣,被怒氣驅使過后得來的絲絲勇氣此刻消散得差不多了,但為著芙嫣,她還在強撐。

    “你說什么。”謝殞盯著她的眼睛,像在判斷她的話是真是假,“她去歷劫了?”

    銀拂的聲音有些顫抖,但意義很堅定:“是,歷劫,怎么,帝君能去,她去不得嗎?”她咬唇硬撐,“帝君歷劫一次回來就要和別人定下婚約,您說芙嫣這次去歷劫會如何?”

    在銀拂往常的印象里,高高在上的無垢帝君是白衣翩躚,君子如玉,清正而自律的。

    他很美,那種俊美在皆是神仙的仙界也無可匹敵。

    這樣的存在,她過去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但現在,他與她印象里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十重天陰云密布,雷聲滾滾,銀拂嚇得渾身發抖,哆哆嗦嗦,可話還是在繼續說。

    她發覺這已經不是她自己想說了,而是有什么在驅使她心中所想毫無保留地吐露出來——是無垢帝君!也沒見他掐訣,可她已經被他的法術左右,將所有潛藏在心底的話和盤托出!

    “芙嫣已經不愛你了,帝君。”銀拂聽見自己語氣急促地說,“她也在人界和人定了婚約,說好了要生生世世在一起,她不愛你了,是她不要你,不是你不要她!”

    這話說的有真有假。銀拂心里一味地想著要替芙嫣找回場子,不能輸給了謝殞,所以替芙嫣胡謅了這么一個婚約。

    但芙嫣去人界歷劫,定然會有情緣所系,愛上別人是板上釘釘的事,她這么說也沒錯,

    被謝殞這么一摻和,這能說的不能說的全都說出去了,她自己也冒了一頭的汗。

    她還是太怕他了。

    手腕被攥得生疼,此刻卻倏地被甩開,銀拂勉強穩住身形,視線掃過謝殞微微顫動的瘦削身子,嘴上還是沒把門的,應當是謝殞的法術還沒有失效。

    她被迫繼續開嘲諷:“帝君這是怎么了?這是受不了了嗎?沒想過有朝一日您這般至高神祇也會被人丟棄嗎?但這不是帝君對芙嫣做過的事嗎?怎么反過來您就受不了了?那您當初是怎么做下的呢?”

    一句句質問如刀子割在謝殞身上。他似再也不能忍受,廣袖一揮,仍在被動喋喋不休的銀拂便消失不見。

    幾乎在下一瞬,謝殞便頭疼欲裂地跌倒在地。

    好不容易壓制的心魔和未及凈化的邪氣一齊襲來,他睜著的眼睛里一片血紅。

    耳邊始終是銀拂那句話——她不愛你了,她在人界和人定了婚約,說好了要生生世世在一起,是她不要你,不是你不要她。

    謝殞勉力抬頭,蒼白的臉上唇瓣紅得詭異,他眼底紅與黑來回轉變,銀拂的聲聲質問不絕于耳。

    這不就是他對她做過的事嗎,為何現在她反過來做了,他就受不了了呢。

    謝殞心口一痛,額頭汗如雨下,任誰見了他如此痛苦不堪地模樣恐怕都會心碎。

    他慢慢撐起手臂,念了法訣拂去一身的血與狼狽,站起來,視線轉向人界的方向。

    她在那里與人訂了婚約?說好了要和人生生世世在一起?

    她怎么可以?

    她怎么可以在讓他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心之后,又轉頭甩下他不要了?

    如今他亂念纏身,幾乎走火入魔,她怎么能一眼都不看他,將愛意與在意轉到另一個人身上?

    不可以。不行。她不能這么做。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什么六界太平,什么注定的死期,什么愛恨皆孽,那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只是她。

    她得到了他,又不要他,這不行。

    是他錯,要他如何都可以,只不能離開他,和別人在一起。

    看著血脈中流動的邪氣,想到自己此刻癲狂的模樣,她將他變成這個樣子,怎么能又去和別人朝朝暮暮?

    不行,她得回來,她得繼續愛他,那樣的愛意,不能給除他之外的任何人。

    她的生生世世只能屬于他。

    謝殞再無顧忌,頃刻間摧毀十重天一切桎梏,在天帝反應過來之前,人已離開仙界。

    寢宮里,天帝猛地從玉椅上坐起,天后側目問:“怎么了?”

    天帝表情難看道:“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謝殞。”

    天后一凜:“帝君怎么了?”

    “他破了我的帝界。”天帝捂住心口,吐了一口血,壓抑道,“他去找芙兒了!”

    第30章

    人界,扶陽鎮。

    魔氣籠罩著整個城鎮,鎮內死尸遍地,屋舍斷裂,白布滿街,蠅蟲飛舞,恍若煉獄。

    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一只小手從不知死去多久的女尸下冒出來,死死抓著女尸的手臂,用盡力氣將她推到一旁。

    女尸仰躺到一側,臉上血rou模糊,辨不清五官,在無盡的死寂里散發著臭味。

    小手的主人艱難地爬起來,她渾身血污,衣衫襤褸,瘦瘦小小的一個,顫顫巍巍地跪倒在女尸旁邊,使勁搖晃著女尸呼喚:“娘,娘,你醒醒。”

    她餓了太久,很快就沒了力氣,周圍難聞的空氣嗆得她咳嗽不止,這奄奄一息的咳聲打破了周圍的死氣沉沉,似乎有腳步在靠近。

    女孩毫無所覺,依然在用僅存的力氣搖晃她的母親,希望她能睜開眼看看她。

    “娘,你快醒來,天亮了,不要睡了。”

    女尸已經開始腐爛,給不了女孩任何回應,女孩好像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可還是不愿接受,依然執拗地試圖叫醒自己的母親。

    “娘你別睡了,我以后一定聽話,你睜開眼看看我,你別不理我。”

    細弱的聲音帶起哭腔,女孩的手觸碰到母親腐爛的傷口,臉上一片茫然。

    “她已經死了。”

    一個聲音在頭頂響起,女孩猛地抬頭,逆著光,她看不到那人的臉,只知道他很高很高,籠罩下來的陰影讓她渾身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