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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嘔血了嗎 第169節(jié)

    他那個師兄一向冰雪般冷心冷情,不涉紅塵,如同佛陀般斷絕欲念,今日卻甚是奇怪,師兄他,竟然會頂著臉頰上一道紅紅的唇印,若無其事地品茶?

    看這印子,對方女子,似乎很是熱情大膽啊……

    一時間,全子衿說不出心里是何感受,又復雜又釋然,還有種自家白菜被拱了的感覺。

    白雨漸抬眸,目光落在他手里提的那壇好酒,熟悉的冷淡矜持。

    “桃花醉?”

    全子衿這才將那壇酒,“砰”一聲放在桌上,給自己和他都滿上一杯。

    喝酒時,他的目光,似有若無,總要掠過男子臉上那道明顯的紅唇印記。

    可又不好意思問,只得悶頭喝了幾杯。

    全子衿喝酒上臉,一張臉都快紅成了猴兒屁.股。

    倒是那男子面色,始終一分不亂,一口一口呡著酒,容顏如玉。

    實在忍不住了,全子衿指著臉頰,咳嗽道:

    “師兄,你這……艷福不淺啊。”

    他認識師兄這么久,曉得這人一貫冷漠,從不輕易展露自己真實的情感。

    他都覺得他這師兄,怕是一輩子的孤寡命。

    “不知,是哪家女子,令師兄連這印記都不舍得擦去?”

    白雨漸呡了口酒,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抿成薄薄的一道弧線。

    雖然極微,卻讓整張面容都生動起來,燈下看去,俊美不似凡塵中人。

    全子衿難免嘖嘖兩聲,回憶道,“你之前,深夜來找我拿那樣的藥,還以為你這老鐵樹,總算是開花了。誰知,后來那場婚事,竟是不了了之,你居然還發(fā)下那樣的誓愿……要知道,你雁南明氏嫡系一脈,可就只剩下你一個了!”

    自絕子嗣,以至香火斷絕,對他們來說,可是極為嚴重的事。

    “師兄啊師兄,你的所作所為,你師弟我啊,真真是從來都沒有看懂過。”

    從小到大,他就沒看懂過。

    再后來,流言四起,道是丞相與皇后暗通款曲。

    他原本不敢相信,師兄會做出那些事,可流言傳得愈來愈烈,任它十分假,也傳成了九分真。

    全子衿仰頭飲盡一杯酒,嘆氣道,“自從你出了那些事后,我這個做師弟的,就盼著你能早點醒悟,從那場困局之中走出來。”

    然后,安心娶妻生子,平安喜樂地過完這一生。想來師父,還有師兄那些已不在世的家人們,都是這般想法。

    當然,他還有自己的私心,那就是希望師兄早點成為那有婦之夫,這樣自家小師妹,也就滿心滿眼只有他一個人了。

    眼看著,白雨漸如今,終于有了心上人,全子衿自然是樂于撮合一段姻緣的。

    “不知是哪家女子,惹得師兄這般魂不守舍?”

    他揶揄道,“便給師弟透露幾分,如何?”

    白雨漸指節(jié)在桌面叩動,聞言瞥來一眼,看上去心情極好。

    他輕聲說,模棱兩可:

    “自然是最好的。”

    最好的女子?

    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懂。

    全子衿嘖嘖兩聲,誰知道,原來陷入情愛的師兄竟是這般模樣。

    渾身上下,就差寫上兩個大字——

    “蕩漾”

    若全子衿知道,師兄口中那最好的女子,指的是當今皇后,怕是要當場跳起來。

    這陷進去一次,命都丟了,怎么就不知悔改,還要陷進去多少次?!

    可惜他現在全不知情,一臉雀躍:“不知師兄何時將之娶過門啊?師弟盼著師兄的喜酒,可是盼了好多年呢。”

    白雨漸卻沒有說話。

    全子衿有些驚訝,他這表情,莫非……是那女子不愿意?

    他倒是可以理解,想來,若白雨漸還是那位高權重的丞相,想必尋遍整個燕京,都找不出不愿嫁與他的女子。

    可如今,他只是那小小的太醫(yī),每月俸祿微薄,還借用他人身份。

    那女子不愿,倒也說得過去。

    白雨漸卻頗為悵然地、嘆了一口氣。

    “她不在意家財幾何。”

    “亦不在意權位。”

    全子衿挑眉,“那便是,全然相中師兄這個人了?師兄未曾經歷過這風月之事,懵然不知,再正常不過。師弟到底是過來人,看得分明。這不在意身外之物,要么是對師兄這個人真心相許。要么就是……對方出身極好,好到全然不在意夫家是何身份。”

    他分析得頭頭是道,唯獨漏了一項,便是這女子,有可能是那,有夫之婦……

    全子衿哪里猜得到,自家?guī)熜诌@般人物,竟然想要沾染旁人的妻子?

    還心甘情愿,成為那女子見不得人的情.夫?

    見白雨漸一籌莫展,全子衿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師兄,你別著急,師弟一定替你想到辦法。”

    他扳著手指頭,“你看,不論是上面兩種情況的哪一種,這女子一定對你有意。不過這有意到那種程度,還得師兄說一說。”

    白雨漸修長的指尖,觸上那抹唇印,眉宇間似乎凝著一抹抑郁,聲音也有些低落。

    “她道是要考慮考慮,才能給我答復。“

    意思就是說,師兄表露了心跡,而那女子卻猶豫不決,不能確定自己的心意。

    卻又情不自禁,親吻了師兄?

    全子衿皺著眉,沒能第一時間想到,師兄可能是被玩弄了。畢竟白雨漸不像是會被玩弄的那種男人。

    他左右想想,覺得問題,應該出在自家?guī)熜稚砩稀?/br>
    在這種事上,師兄就是一個榆木腦袋。

    如今,他又失了憶,全子衿自覺必須肩負起那出謀劃策、牽線搭橋的重任,不由得笑瞇瞇地,與白雨漸碰了碰杯。

    “師兄啊師兄,要比這文韜武略,師弟可能不及你,但論到哄女子開心,你,可要稱我一聲師兄了。”

    “愿聞其詳。”白雨漸倒是虛心求教,一雙烏眸溫和地瞧著他。

    被他這么看著,全子衿都有些不自在。不禁唏噓,怎樣的奇女子,對著這么一張臉竟然都不動搖。

    他清了清嗓子,“這第一步,就是要嘴甜。一定要嘴甜!你看那才子佳人的話本之中,什么纏綿情話,甜言蜜語,信手拈來。你想想啊,花前那個月下,俊美公子摟著心愛的女子,在耳邊低聲說上幾句愛語,女子一旦聽了,哪個不是滿面羞紅,捶你胸口,罵你是個小冤家的。做到這種程度,便算是成功了。”

    全子衿若有所思地看著白雨漸。

    “看你這成日里冷冰冰的,女子就是再喜歡,但凡膽子小些,都會被你一個眼神嚇退了。嘖,不成。你要多笑。”

    “笑?”白雨漸揚了揚唇,一雙眼瞧著全子衿,“可是這般?”

    男子那雙桃花眼,得天獨厚,眼神若是少些冷意,哪怕就是看著一根木頭都顯得深情。

    “啊對對對,就是這般!”

    全子衿頗為滿意,想想,這月色之中,一向冷若冰霜的男子,忽然深情看著自己,唇邊徐徐綻開一抹微笑,冰雪消融、春風拂面,哪個女子不神魂顛倒?

    得到了肯定,白雨漸垂下眼眸,開始練習“笑”。

    這對尋常人而言,只不過是從心而起、感受到歡喜、愉悅等等情緒時的表現,但是這樣的神態(tài)對他來說,很是陌生。

    他自顧自捏起嘴角,反復感受調整著,對全子衿的話深信不疑。

    “哎這個,一會師兄對著鏡子練習便好。情話嘛,想來師兄是沒看過什么話本子的,這個好辦,等小弟回頭拿些給你,包你文思泉涌、出口成章。”

    全子衿捋著不存在的胡子,笑瞇瞇地說。

    白雨漸自然是感激,“多謝。”

    全子衿有些受寵若驚,這師兄失憶過后,倒是變得好說話了很多,不過,好似很容易被人騙的樣子……他不放心問了一句,“師兄若是信得過我,不妨透露一下那女子,究竟是哪家的千金?”

    白雨漸看他一眼,低聲道:

    “潁川魏家。”

    “噢……”四大家族的潁川魏家,還好還好。他明氏嫡子,配這魏家綽綽有余啊。

    全子衿放心了,繼續(xù)給他支招。

    “至于那了解興趣、投其所好,想必不用師弟提醒,你也知道。師弟這倒有一項最重要的,一定要教給師兄。雖說男子剛強,但你也得學會示弱。示弱,可不是表現得軟弱,而是在心愛女子的面前,可以不時刻那么地繃著。要知道,女子嘛,都是有那憐弱惜貧之心的,你想想,英雄救美之后,于無人之處,你當著她的面,口吐鮮血,而后淡然擦去,在她緊張的目光中,輕描淡寫一聲無妨。”

    “再將她抱緊在懷,返回上一步。”

    全子衿一拍大腿,“這至剛至強之人,偶然流露出的一絲脆弱,嘖嘖,有哪個女子招架得住?”

    白雨漸認真聽著,甚而還點了下頭。

    聽上去挺靠譜的。

    全子衿越說越來勁,直到月上西樓,打更人從門口經過,方才意猶未盡地離開了。

    而白雨漸則是回味著師弟教給他的那些“招數”,在心中結合一番。

    ……

    蓁蓁覺得,白雨漸最近有些奇怪。

    每次,她只要看他一眼,他的嘴角,便會勾起一抹弧度。

    他易容未去,這抹笑容在他臉上,顯得特別僵硬。

    在她不看他的時候,眼角余光,又會看到他立刻變得面無表情。

    實在是詭異得不行。

    再一次,看到他露出那抹微笑的時候,她緩緩地坐直了身體,關切道:“大人最近,可是身子不適?”

    他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