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嘔血了嗎 第1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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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衣袍如雪,孤身坐在樹下。他的眼睛被寬大的白綾縛住。 他坐在一棵巨大的松柏樹下,蒼翠的樹干間掛滿了霜雪。 有風吹過便會抖落一些細雪。 雪砂白礫,落在男子的鬢發之間,簌簌下落。 他肩上隨意地披著一件大氅,間或掩住唇,輕咳一聲,唇色紅潤,臉頰卻蒼白得透著一股病色。 他的面前,擺著一個棋盤。 黑白子縱橫其上,他正在與自己對弈。 他落棋的手極為穩當,手腕上的傷口也被包扎起來,散發出一股藥膏的清香。 一襲雪白襖裙的少女,緩緩走過他身邊。 在距離他幾步遠的地方,輕輕揚起了下巴。 “明堯。” 她還有些不習慣,喊他這個名字。 不過她知道,他肯定聽見了。 “本宮在燕京等你。” 南星洲的竹樓已經被燒毀。 所有關于過往的痕跡,都被抹除。 “就像你一直對我說的,要向前看。我們,都不該困在過往。我們,都可以獲得新生。” “你說對嗎,兄長?” 少女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就算是看不見,白雨漸依舊能夠想象得出她的模樣,永遠那樣生機勃勃,永遠讓他眷戀和牽掛的模樣。 她果真像是他所希望的那樣。 不是天上明月, 而是那烈日朝陽。 人愿卿如天上月,我期卿如明朝日。 待明朝,長至轉添長,彌千億。 一道鳥鳴聲,響徹了天際。 就在二人之間,那棵松柏樹后 ,一輪太陽緩慢升起。 耀眼的金光剎那間鋪滿了整個世間,盡管天地間依舊是一片雪白,卻讓人感受到了無比強大的溫暖,希望,和力量。 “好。” 一聲輕輕的承諾, 帶著松香帶著那人熟悉的氣息,隨風送來。 她只是勾了勾唇,便毫不猶豫地往前走。 腰間環佩相擊,發出清靈聲響。 她的鳳履,踩在了回京的馬車上,身形只是微微一頓,便坐了進去。 簾子落下,馬車轆轆前行,空留那蒙眼的男子,對著已經漸入佳境的棋局,落下一子。 這一次,他們都是執棋的手。 不是那,被命運擺弄的棋子。 千里不必相送, 我們,終會重逢。 第80章 080 你沒有動過心嗎 宮中年歲過得飛快, 冬日的光景,亦是很快便從指間消逝。 及到春臨,碧梧宮前的桃花樹與杏花樹,紛紛抽枝吐芽, 闔宮上下, 花香四溢。 從南星洲, 不時有信傳來。 她留在那里的暗衛,會向她事無巨細, 匯報白雨漸的情況。 白仲祺醫術高明,對上長命蠱這樣的蠱毒, 也是有條不紊。 他早就知曉白雨漸身中此蠱, 只是這種蠱毒的休眠期,可以達到七八十年之久,他沒有想到會這么快就發作了。 看到白雨漸的模樣, 白仲祺發了好一通牢sao, 把瞿越、何渡都罵了個狗血淋頭。 解毒的手法有些酷烈,故而暗衛并沒有將那些手法詳說, 但提了一句白雨漸消瘦許多,滿頭烏發盡數霜白。 很多時候就坐在他們最后告別的那棵松柏樹下發呆。 隨著暗衛一個接一個地被召回燕京,漸漸, 也沒有他的訊息再傳來了。 不知道結果是活, 還是死。 蓁蓁并不時常想念他。 遠在燕京,不見亦是不念,何況,也沒有什么值得留戀的東西了。 只是,很偶爾,她會恍惚間看到一抹白衣。 再定睛去看, 發現只是錯覺。 姚南枝身為過繼在皇后膝下的皇子,每天晨昏定省,倒是頗為規矩。 他性子安靜,便是看作是個斯文秀氣的公主,也毫無違和感。 蓁蓁卻還是給他精挑細選了好些老師,時時關心他的課業。 她沒有教導過孩子,但憑著記憶中,那人教誨自己的模樣…… 也算是教子有方了吧。 姚南枝卻好奇問: “為何母后從未要求南枝,應當做到何種地步?” 譬如騎射,是要樣樣爭得第一,魁首,文章詩歌,是要做得叫先生們交口稱贊,亦或是得圣上賞識? 旁的世家公子,家中之人都會有此要求,為何母后從未這樣。 姚南枝心底忐忑,以為自己受到冷落,忍不住有此一問。 正坐在一邊,看他讀書的皇后微微一怔。 記憶中,那人從未要求過她什么。 不論是醫術、還是別的什么,他從來都是傾囊相授,不加保留,卻從未要求她做到什么樣的地步。 她以前,也以為他是不重視她的…… “因為我希望,你可以得到最大的自由。這個世間加諸在人的束縛,太多太多,每個人都活在旁人的審視之中,沒有人可以擺脫這樣的宿命,做到永遠快樂、永遠無憂無慮。” “但是我想要你可以自己決定,生長成何種模樣。“ “我所能做的,也只是引你前行而已。” 她想,這也是那個人,一直以來想要對她說的吧。 一次,姚南枝來請安的時候。 姚玉書恰好擺駕碧梧宮,在旁邊看著他們“母子”相處的一幕,卻是袖手笑得溫和。 “真是母慈子孝。” 他嘆道,旋即抬步離開。 不久,宮中傳出了喜訊。 是皇帝近來很寵愛的一個美人,有了身孕。 姚玉書不顧群臣阻攔,執意要將此女子封為淑妃。 貴淑德賢,那小小一個美人,竟是一下便躍了三級。 蓁蓁聽聞此事,擱下練字的筆,差人去庫房清點了許多貴重的禮品,送到美人,不,是淑妃所居的宮室。 傍晚時分,姚玉書來了。 春日多雨,淅淅瀝瀝下個沒完。 雨聲斷斷續續,看著醉得不省人事的皇帝,她低聲吩咐玄香,去煮一碗醒酒湯來。 玄香領命而去,蓁蓁轉身,卻見他睜開了眼眸,正支著下頜望著她。 他很緩地說,“皇后此生,就沒有什么不能圓滿之事嗎?” 他雙眼迷蒙,似乎泛著一層薄霧。 “皇上,”蓁蓁關上窗,又去拿了一件披風蓋在他身上。 “您醉了。還是讓人送你回去吧。” “你對那人,究竟是有情,還是無情?” “倘若有情,為何還要回來?倘若無情,又為何放手?” 唯有情到濃處,才舍得放手,不是嗎? 姚玉書執著地要她給一個答案。 “你從始至終,都是在利用于朕,是嗎。” 這雨夜寒涼,他的心,亦是冷得透徹。 “談何利用呢?皇上,我們不過是各取所需。”她淡淡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