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嘔血了嗎 第151節
書迷正在閱讀:男主他斯德哥爾摩了、我道侶是APP拼來的、談婚論嫁[ABO]、民調局異聞錄之最終篇章、紅捕快被撩日常、一吻成諾[娛樂圈](GL)、爛梗駙馬(GL)、[神話同人]始祖是只小可愛、我在當鋪鑒寶的那些年、[洪荒同人]山海開發商
她整個人一點一點,被帶得往下掉,卻死死地抓住那根纖細的手腕,艱難地,從齒縫間擠出字句,“抓緊了,莫要放手!” 當時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待她反應過來時,已經是這樣的局面了。 若非腳邊勾住了一個木樁,怕是早就被他帶著一同掉下了懸崖。 姚南枝的神色很是震驚。 他看著少女因為用力而顯得有些扭曲的面容,一時間都不會動了,眼睛一眨不眨。 他雖然看起來纖細,卻也不會輕到哪里去,蓁蓁很快就有些吃力了。 這時玄香也醒了過來,見到此種險象,她連忙上前幫忙。 可她吃了軟骨散,哪里來的力氣? 姚南枝心中絕望,他閉了閉眼,就要主動掙脫。 “別放棄!” 蓁蓁手腕都要斷了,她的汗水滴落下來,流得滿臉都是,嘴里也嘗到了nongnong的血腥味,她艱澀地說, “你那一聲母后,我總不能讓你白叫。” 就在這時,有人接替了玄香的位置,抓住姚南枝的胳膊,一用力,將之一把拉了上來。 姚南枝有驚無險地回到了地面。 蓁蓁猛地往后一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氣,只覺胳膊酸痛,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汗水模糊了視線,她勉強看去,發現幫了她大忙的,竟是那個盲眼琴師。 他眼睛被一塊寬大的白布蒙著,只露半張臉,皮膚如同玉般冷白,“你……” 一暗衛卻匆匆走了上來。 他受傷頗重,正用手捂著傷處,血水淅淅瀝瀝滴落。跪在地上,滿面自責: “屬下無能,讓那賊人跑了……” 蓁蓁擰眉,嘆氣道,“罷了,這廣寧侯狡猾無比,本宮也沒有把握,能夠一擊制勝。先將南枝公子帶下去吧,他受了不小的驚嚇,你們務必小心照料。” 暗衛卻依舊猶豫,甚而有一些為難,“還有一事,娘娘,里面那些人該怎么處理……” “什么人?”蓁蓁有些驚訝。 待走進雪松小筑,她便明了了。 看著這些你擠我、我擠你的女孩子們,蹲在墻角瑟瑟發抖。 她們之中最小的,恐怕不超過十二歲。 不約而同,都在瑟瑟發著抖,嚶嚶的哭泣聲不絕于耳,互相抱在一團。 蓁蓁扶了扶額。 也是,姜遠道跑路,怎么可能帶著這么些累贅。 琴師也緩緩地走了進來。他手里抱著那架鳳尾琴,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忽然,一名黃裙少女連滾帶爬地過來,一把抱住了蓁蓁的小腿。 蓁蓁低頭,總覺得這場面有些熟悉。 那少女抬起眼,果然,就是姜遠道派去伺候那位“韓公子”的鶯兒。 她的脖頸還有曖昧的吻痕,一路往下,衣衫亦是不整。 她揚起楚楚可憐的一張小臉,哭得妝都花了,哽咽道: “皇后娘娘?您是皇后娘娘?求娘娘饒恕奴婢,奴婢還年輕,不想死啊……” 話音一落,她身后哭聲便響成了一片。 “本宮不會讓你們死。” 蓁蓁站在那里,片刻后,她蹲下身來,將手輕輕放在了鶯兒的腦袋上。 “本宮是來救你們的。” 玄香道:“這樣多的女子,娘娘打算怎么辦?” 若是全都收留,該怎么同皇上解釋? 她的疑慮,蓁蓁自是知曉,她搖了搖頭: “我想讓她們自己選擇。” 派暗衛們一一記錄,若有記得父母家鄉的,便將人送回。 要是有那記不得的,便給一筆銀子,送往官衙落戶造冊,免得流落在外,叫人騙了去…… 這些女子生活在這雪松小筑之中,做這見不得人的營生,光看這周遭環境,怕也是沒吃過苦、金玉溫養出來的。 與姚玉書的后宮相比,怕是沒有幾多差別。 姜遠道,就是此間的帝王。 女孩兒們一一謝恩離去,唯有鶯兒還在那抽抽搭搭。 大抵因之前這鶯兒在她面前被韓公子帶走,礙于局勢,她沒有出手搭救,此刻看到這般模樣,蓁蓁心中很難不感到愧疚。 遂走上前,溫聲問,“你緣何不走?” “我……” 鶯兒肩頭聳動,抬起一雙淚眼,身后猛地一道驚呼。 “娘娘當心!” 噗呲! 利刃沒入皮rou的聲響,幾滴溫熱的血液飛濺到了臉上。 卻遲遲沒有疼痛傳來。 蓁蓁睜開眼,卻見一人緩緩軟倒在她腳邊。 竟是那個盲眼的琴師,此刻他的腹部正汩汩流出鮮血。 而鶯兒則舉著那把帶血的匕首,呆呆地看著他們。 怎么也沒想到,旁邊一直沉默的琴師會突然沖出來,替她擋住了這一刀。 一擊不成,鶯兒臉上綻開悲涼的笑,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她喃喃地說,“鶯兒的身子,是要留給主兒的,但主兒不要,鶯兒好傷心……“ 她看向蓁蓁,眸色徒然變得陰狠,“若非你多事,鶯兒便可留在主兒身邊,永遠侍奉主兒!“ “主兒最是寵愛鶯兒,他一定會好好疼鶯兒、愛鶯兒,主兒,主兒……”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仿佛墜入了一個美妙的夢里。 來不及阻止,鶯兒便飛快地用匕首抹了脖子。 蓁蓁用手捂著那人的傷口,她抬手摘掉他蒙眼的紗布,哪怕容貌再改變,那雙桃花眼,卻是怎么也偽裝不得的。 她也是氣急了,忍不住罵道,“你是不是傻?” “有人保護我,她根本碰不到我的!” 男子臉色更加白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拿那雙眼瞧著她,一眨也不眨。蓁蓁感到手掌里滿是粘稠溫熱。 他的身子很冷,可他的血卻這般熱,而且一直在流淌,好像永遠都流不完似的。 他說,“我不會死的。” 又是這句又是這句。 他真的以為自己百毒不侵,練就金剛不壞之軀了嗎? 凡俗之身,血rou之軀,他以為自己是神嗎? 那么深的一道傷口…… “為什么?” 她真的不懂他了,她都那般待他,為什么還愿這樣,為什么要跟著她進來? 為什么,要擋下這一刀…… 白雨漸似乎是疼得狠了,他的睫毛顫抖著,輕輕闔上,唇色蒼白無比。 他聲音幾乎低得聽不見。 “有些話,怕說得遲了,你再也聽不到。” “你且聽我說完好么?那些從未跟你說過的。” “當初,擅自替你做了決定,” “逼你離開。” “傷了你,” “是我對你不起。”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任他帶血的手掌撫上臉龐,寬厚而溫柔。 似乎在什么時候,也有人這樣撫摸過她的臉頰。 這一刻,她好像又變回了當年那個小小的、無助的孩子。 她張了張口,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因為這一刻才真真正正地意識到, 他真的會離開。 不是不在同一空間,而是永遠地離開……這個人世。 “我還沒有忘記那些過往,你不準死。” 她聽見自己嗓音干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