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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嘔血了嗎 第147節(jié)

    “沒,沒什么。”

    為什么哥哥的眼神比這飛雪還要凍人?

    錯覺,一定是錯覺。

    印星星抱住手臂,冷的發(fā)抖,卻忽然有一件披風(fēng)落到了身上,帶著男子的體溫,還有煞是好聞的松香氣味。

    星星打了個噴嚏,然后摸著身上的披風(fēng),眨了眨眼,對他主動給披風(fēng)的行為感到驚訝。

    啥時候哥哥這么好心了?

    “哥哥,你不冷嘛?”

    他站在那漫漫風(fēng)雪之中,玄衣玉帶在夜風(fēng)中烈烈翻飛,高高束起的烏發(fā),顯得整個人英挺非常。

    他目不斜視,忽然問,“你還記得當(dāng)初,我們是怎么到燕京的嗎?”

    他嗓音飄渺如同從云端傳來,卻一下子點(diǎn)燃了印星星的回憶。

    “當(dāng)然記得啦!”

    她興高采烈地說起了當(dāng)時的場景,正好是春暖花開時節(jié),一切都是全新的開始。

    她憧憬著未來,在腦海中勾勒著燕京的繁華景象,可惜的是,另外兩個人,好像跟她的想法不太一樣。

    星星費(fèi)了好大的勁,才把終日悶悶不樂的蓁蓁逗笑,“笑起來像是花兒一樣美麗呢!”

    星星偷偷地說,又遺憾地撅起小嘴,“可惜哥哥沒有娶她,這樣我就有了一個漂亮嫂嫂了!”

    男子靜靜地聽著,眸里盛滿月色,愈發(fā)顯得溫柔。

    星星的語氣不自覺地放輕了。

    “怎么了?”

    星星撓了撓頭,“哥哥,你……你有點(diǎn)怪。為什么要問我呀?那些事情,你都不記得了嗎?”

    “因?yàn)樗皇怯〕骸!庇腥寺曇繇懫稹?/br>
    第76章 076   別趕我走

    “他不是印朝暮。”

    那道嗓音還帶著一些疲倦和嘶啞。

    二人回頭, 便見一個少女站在那里。

    她臉龐上的紅暈還沒消退,眼神卻十分清明,定定看著玄衣男子。

    印朝暮亦是默默回望。

    印星星搞不清狀況,他不是哥哥?他不是哥哥又會是誰?

    盯著那人嗔黑翻涌的眸, 蓁蓁扯了下嘴角。

    當(dāng)真是傲氣到了一種境界, 就算用了別人的臉, 卻裝都懶得裝一下。

    就在集芳園的時候,他就有點(diǎn)不對勁, 卻叫他蒙混了過去。

    印朝暮,不應(yīng)該說是白雨漸看上去并沒有多驚訝, 也不問她是怎么發(fā)現(xiàn), 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既不離開,也不靠近, 黑衣黑發(fā), 好像要化進(jìn)濃稠的夜色之中。

    “不是,你們到底……什么意思呀?”星星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幾步, “你不是哥哥,那你……是誰?”

    她登登登跑到了蓁蓁身后,害怕不已:“他不是哥哥, 那哥哥在哪里?”

    “這就要問你那個好哥哥了。”

    蓁蓁搖頭, 她早該想到,印朝暮與白雨漸共赴邊關(guān),上陣殺敵,其中發(fā)生了什么乃至于印朝暮肯幫著他,一同欺騙自己?

    事無巨細(xì),她遠(yuǎn)在深宮, 并不能一一探知。

    總不會是戰(zhàn)場幾個生死來回,他們兩個,產(chǎn)生了惺惺相惜的情誼吧?

    想想都覺得好笑。

    這時遠(yuǎn)在印府的某人,重重打了個噴嚏。

    她看著他,冷淡問,“你有什么目的?”

    她已經(jīng)放了他離開,不打算再耗費(fèi)心神,與之糾纏。

    白雨漸眸色很深,看著她不說話,那眼神藏著很深的東西。

    好久之后,他才垂下眼眸,輕輕地說,“你身上還發(fā)著熱,先回去歇著吧。”

    “是啊是啊娘娘,你先休息。”

    “有什么等病好了再說。”星星也想到這一茬,連忙扶著蓁蓁進(jìn)入船艙。

    吹了會風(fēng),頭果然更暈了,蓁蓁虛脫無力地鉆進(jìn)被子里,幸好被褥里還有余溫。

    這時,一件披風(fēng)蓋在了身上,滿是好聞的松香氣,星星一邊給她理著披風(fēng),一邊悄聲說,

    “原來,不是我的哥哥,是娘娘的哥哥呀。”

    蓁蓁一愣。

    星星眨巴眨巴眼,“娘娘的秘密,星星都知道喔。那個人,是白大人嗎?”

    她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忽然低下了頭,“娘娘你剛才不知道,他好緊張,好像在照顧小孩子,就像這樣。”

    看著驟然在面前放大的臉,蓁蓁有些懵住了。印星星明顯是在示范剛才白雨漸做過的動作,用眼皮測溫……

    難道他用手背,無法試出冷熱?

    是因?yàn)樘焯洌瑑鼋┝藛幔?/br>
    心中疑云驟生,腦袋卻越來越昏沉,星星見她眼皮打架,好似困得不行,特別懂事地抱著枕頭,在一邊睡下了。

    黑暗中,船聲平穩(wěn)前行,偶爾輕晃,令人宛如睡在搖籃之中。

    水聲輕輕蕩開,似乎……還有雪落下的聲音……以及,琴聲。

    是在夢中嗎。

    為何夢中,也能聽見這樣的琴聲,好久,好久沒有聽到這樣的琴聲了,有多久,記不太清了……

    大概……有七八年了吧。

    那道琴聲悠然響動,時而舒緩如流動的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若珠落玉盤。

    這琴聲是如此干凈,像是第一片初雪,在月光下悄然融化,讓人幻想出如玉的指尖,在琴弦上勾挑撥動。

    飄動的白衣、如墨的長發(fā)……記憶中最美好最純粹的歲月,悉數(shù)付于琴音。

    ……

    時光仿佛被永遠(yuǎn)地定格在了這一刻。

    他在月下席地而坐,背對著她。

    沒有白衣勝雪,有的只是那一角玄衣,墨色的衣擺鋪開如羽。

    高束的發(fā)絲絲縷縷,垂落于脊背之上,如流水般順滑,那優(yōu)美的琴聲,和著這茫茫江景,還有飄落在眼前的,細(xì)小的雪花,與那冰霜般透明的月色一同,譜成一段絕代的芳華。

    一輪清月在他頭頂,籠罩著他渾身好似散發(fā)著微光,他的背影看上去寂寞無比,好像隨時都會羽化而去,無處可尋。

    倏地,一道嘆息逸散。

    一曲畢了,他卻定在那里不動,遲遲沒有起身,也沒有轉(zhuǎn)過頭來。

    她知道,他是察覺到了自己的注視,直接開口,“那個問題,你可以直接來問我。”

    她身子倚靠著船艙,眸光掠過男子清絕的背影,悠然望向天際。

    她的聲音里充滿了回憶,“三年前,我們從南星洲去到燕京,就是走的這條水路。”

    “那時……我很怕,很迷茫,因?yàn)椴恢牢磥韺⒁鎸κ裁础D阒赖模覐膩頉]有單獨(dú)出過遠(yuǎn)門。”

    “還好,有印朝暮他們陪著我,這一趟旅程,我并不孤獨(dú)。”

    他背影定在了那里,宛若一尊雕塑。

    她幽幽嘆出一聲,“朝朝暮暮情,久久不相忘。”

    “說實(shí)話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說動了印朝暮,讓他愿意借你這個身份,讓你到我身邊,還帶我回南星洲?”

    她知道在她的問題上,印朝暮對白雨漸的敵意可不小。

    “你很在意他?”那人淡淡地問。

    蓁蓁安靜了一下,“打個比方,如果世上有一個人,能夠讓我放棄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與之私奔,我想,應(yīng)該是他了。”

    不過,私奔只是夸張的說法。說是私奔,卻不是為情私奔,而是為了,自由。

    這事,她還真的想過。

    “怎么,你嫉妒了?”

    她勾起唇,笑得沒心沒肺。

    他終于動了,衣袖飄然。身前籠罩下一道頎長的影子,白雨漸站在面前。

    他臉上的易容消去,那雙桃花眼一如往昔般深邃潤澤,他只是靜靜地盯著她看。

    大抵是因還病著的緣故,她忽然捂住唇,輕輕咳嗽了一聲,臉上發(fā)熱,吐息也有些急促。

    “你的琴聲,還與從前一樣,”

    她抬起水光盈盈的眼眸,對上他,那樣淡然地微笑著:

    “這樣說來,好像,我這一生一直在等你,不論是在白家,還是到了燕京,都在等你,“

    有點(diǎn)自嘲的意味,只是,還沒將后面那些話說完,就被人吻住。

    這個吻,很溫柔,就像剛才的琴曲一般。

    像是天上飄落的雪花。

    他的唇很涼,很軟,吻得小心翼翼,甚至在輕輕顫抖,好似他親吻的,是什么極易碎裂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