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嘔血了嗎 第1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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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她就輕輕冷笑起來。 瞿越猛地上前一步似乎想要說話,卻被白雨漸抬起衣袖,輕輕攔住。 他道,“娘娘執著這些,還有什么意義?莫非娘娘還對舊事念念不忘?對娘娘來說,過去,合該被舍棄。您應該看向的,唯有未來。” “……本宮只是想要一個答案。” 她的目光靜靜地落在他的身上。倏地輕嘆,“罷了,反正都已經過去了。” 她放下簾子,少女清甜的聲音傳來,“印朝暮你上來,本宮還有些話想要叮囑于你。” “是。”印朝暮聞言一動,動作利落地上了馬車。 那馬車里面傳來絮絮之語,間或還有少女的輕笑。 聽聞這印朝暮名為御前侍衛,實際上是皇帝與皇后的寵臣。 這兩個字如今,才是實打實地落在了他的眼前。 白雨漸穿得單薄,靜靜地立在馬車之外,皇后馬車未去,他便要在這里守候。他的手指凍得有些僵硬,幾乎彎曲不了,直到印朝暮下來,馬車緩緩駛動,他才拱手: “微臣恭送娘娘。” 印朝暮亦是對著那輛馬車拱手,面皮上有些薄紅。 白雨漸看了他一眼。 “大人不想知道,娘娘都與印某說了些什么嗎?”印朝暮笑著問道。他眼眸中的淡金色愈發濃熾,宛若妖孽。 “白某不感興趣。” 他臉色平淡至極,轉向瞿越,“帶人下去安置。” 說罷便大步離去。 印朝暮看著男子雪白的背影,竟是有些搞不清楚,他到底是真的不在意還是假裝不在意了。 其實蓁蓁把他叫到馬車上,只是讓他千萬珍重,要他活著回來。 還與他勾指起誓。 當初她性命垂危的時候,他守在她身側,與她勾指起誓,一定一定要活下來。這也算是他們互相約定的一種方式了。 印朝暮感慨萬千,指天發誓,自己一定會活著回來,又保證絕對不會缺胳膊斷腿,才讓少女破涕為笑。 她忽然惆悵地望著他,“你是我為數不多的故人了。從今往后,我可能要永遠在那座宮廷里待下去,我的生命里不再只有醫書和山水。” “我要學著去做一個合格的皇后,那些南星洲的舊人舊事,如同莊周幻夢,遙遠得就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所以,印朝暮,你一定要回來。” 馬車上,蓁蓁撐著腮在發呆。 為數不多的故人,除了印朝暮,白雨漸也算一個。 所以她遲遲對白雨漸下不去手,是不是也是這個原因呢? 她說白雨漸念舊,而他一手帶大的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他能狠下心來殺了她,她卻沒有辦法真的把刀刃刺進這個朝夕相伴十年的人的胸口。 所以,她只能用那樣的方式。 溫柔刀也是刀,誰說不是呢?至少她用的得心應手。 白雨漸回到屋內,瞿越便低聲道,“為何不讓屬下說出實情。” 白雨漸淡笑,“就算說了又如何,一切都已發生,根本改變不了什么。” 瞿越嘆道,“至少讓蓁蓁小姐……不那么恨家主。” “恨”這個字,卻讓他一怔。 男子勾起唇角,白皙的指尖輕撫過那兩枚玉佩,“我倒希望她還恨,她恨我多一些,便能記著我多一些。至少證明,我在她心中還是有位置的,而不是一枚隨時可以被舍棄的棋子。” 棋子。 他心知肚明,在她眼中,他只剩下這一個身份。 可他甘之如飴,如尾生抱柱,至死方休。這份感情,不知何時竟然變得這般病態了。 瞿越看著他,當初那個光風霽月不染塵埃的家主,當真一去不返。 “印朝暮那個混賬,他肯定隱瞞了蓁蓁小姐。”瞿越憤恨不平地說。 白雨漸瞥他一眼。 這是跟他一起長大的護衛他的心腹,平時也是不輕易情緒外泄的,這副神情,可見是惱怒到了極點。 白雨漸搖了搖頭,“他待蓁蓁真心實意,我知曉。可他不該讓她進宮。” 他看向窗外那一簇簇的長春花,昨夜下了雨,那些花骨朵兒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看上去有氣無力。 他忽然說道。 “待我去后,照看好這些長春吧,莫要讓它們枯萎了。” “家主?”瞿越一驚,臉色變得蒼白。 白雨漸笑道,“我是說,遠赴邊境之后。” 瞿越這才松了口氣,又若有所思道,“家主您真的變了。” 他從前不愛笑,淡漠冷漠,像是一片剔透的冰,好像沒有凡俗中人的任何情感。 他在生死之間游走,救了無數人的性命,獨獨救不了自己。 如同在歷一場漫長的修行,于這紅塵中摸滾打爬了一遭之后,最終的歸宿,仍是孑然一身。 他與印朝暮都是她的臣子。然而印朝暮看上去,卻是與她更加親厚一些,想來也更得她信任。 “但愿,那人能盡忠。” 夜風卷過他如墨的桃花眼,幾縷發絲擦過冷白的臉側,這一聲之后再沒了聲息。 …… 聽說,白雨漸將明家幾個子侄接到府中親自教養。 說是與族中子弟親近親近,卻為他們安排了滿滿課業。 天文地理無不親授,就連印朝暮也被抓去做了幾日的武學師父。 白雨漸什么時候,這般好為人師了? 蓁蓁嗤笑了一聲。 但,畢竟從很早以前開始,她就是他唯一的弟子。 不知是不是那奇怪的獨占欲在作祟,她有些不悅。 很快就到了出發的日子。 城門外。 明家那幾個子侄也來送別。 其中有個少年白衣墨發,那神態那表情,儼然一個少年版的白雨漸。 只是少了許多內斂自持,也沒有那樣超然物外的清冷感。 白雨漸一出現,幾個少年就恭恭敬敬地拱手,“家主。” 白雨漸頷首站在那里,不知與他們叮囑了什么,幾個少年都是乖巧應下。 看去倒是比學堂里的老頭子,還要善于管教學生。 她恍然憶起當初諄諄教導的那些話語。 撇去其他不談,白雨漸是一個合格的老師。 如果一開始她沒有喜歡上他,或許不會有后面那么的恨,在受到傷害后就會徹底地斷掉,開始新的人生。 可是人的情感,就是不講道理。 如今回顧那樣的情意,卻遙遠單薄得好像年少的一場夢。 但她也清楚知道這一生,無法再對誰抱有那樣深濃的眷戀和愛意了。 “丞相大人果真未雨綢繆,早早就為自己選好了接.班人,這是怕自己上了戰場,便是九死一生么。” 眼看白衣男子向自己走來,她搖著扇子,瞇眼笑道,“這明家偌大基業,確實不能后繼無人。” 望了望他身后那幾個少年,大概都是風華正茂的年紀,有一個好奇地抬眼看來,正好與她視線接觸。 少年登時笑了,笑起來露出虎牙,十分孩子氣,頰邊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討人喜歡得緊。 “那幾個孩子,都是明氏遺孤。當年滅門之禍,禍及他們的父母,從此流落各處,最近才被尋回。微臣將他們帶到府中,只是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若是娘娘愿意,今后,還請娘娘對他們多多照拂。” 白雨漸斂著眸子,溫聲托付。 畢竟將來雁南明氏的家主,要從那幾個人之中產生了。 這番話……讓蓁蓁有一些不自在的感覺,不過是去邊境一趟,怎么弄得與臨終托孤似的。 她道: “丞相若不怕本宮將明家攪得天翻地覆,便放心交給本宮吧。” 總算是心平氣和地交流了,他松了口氣。這一刻他們才算真正有了一些君臣的樣子。 白雨漸低低笑了一聲。 “那便勞煩娘娘了。” 他長長作了個揖。 這時天上飄落春雨。 薄薄如絲般的雨霧籠在他烏發上,如墨濃黑,又像是綢緞一般光滑。 她才看見他的發間用一根竹節簪子挽起,莫名覺得有些熟悉,好一會兒才想起是她送給他的生辰禮,這么多年他竟然沒扔,也是稀奇。 白雨漸卻是垂眸看她,那天山雪狐確然做成了一件狐裘,籠在她削瘦的肩頭,白色的狐貍毛在臉頰旁圍了一圈,嬌嫩可人。 “這件狐裘,很適合娘娘。”